「……火點燃了，錢爺爺，我們先煮玉米吧……」

「……好好……小心點，慢慢來就好，不著急……」

院子里，有些安靜。

幾個站著，或緊繃著身體，警惕著望著廉歌，或垂著些目光，佝著腰，站著的老人，都有些沉默著。

只剩下院子邊那顆還被西斜落日揮灑下些陽光映著樹蔭的樹，被清風擾動著枝葉映在地上，竹椅上的影子，響著些窸窣聲響，

和那廚房裡傳出些老人對小女孩的叮囑聲，和小女孩在廚房裡來回忙活著的聲音。

廉歌看著那敞開著門的廚房裡，也沒出聲多說什麼。

那廚房裡，老人再側過些身，朝著安靜下來的院子里望了望，看著院子里的景象，

頓了頓腳，卻又再轉回身去，只是佝僂著腰，站在廚房邊，小心叮囑著小女孩，幫小女孩看著灶里的火，看著灶上的鍋，怕小女孩跑快了摔了，怕小女孩往灶里加柴的時候燙到手。

……

「……先生是來抓我們離開的？」

「……大師，我們也知道，和我們待在一塊，對童童不好，可是……可是……」

院子里，沉默著的幾個老人，或是再轉過頭，朝著那廚房裡望了望，

或是沉默了下，對著廉歌，再出聲問道。

「……大師，能不能寬限我們些時日……大師……」

有些哀求著，幾個老人對著廉歌再佝下些腰，一聲聲說著，

「……大師……」

「這裡的陰氣鬼氣已經很重了。」

聽著旁邊，幾個佝僂著腰，站著的老人，哀求著的話語聲，

廉歌沒轉回身，只是從那廚房裡轉過些視線，看著這院子里，

除了映著一半院邊瓦房映出陰涼，還映著些西斜落日揮灑下陽光的內院里，

卻依舊瀰漫著濃郁的陰氣鬼氣，縈繞在這整個內院里，內院旁邊的屋子裡。

「陰氣鬼氣常年侵蝕之下，生人終究會病痛纏身，心志遲早也會受到影響。」

說著話，廉歌再轉過些目光，再看向了站在身前的幾個老人，

幾個哀求著的老人，聽著廉歌的話，漸再止住了聲，低著些頭，有些沉默下來，

「我知道你們想護著，看著這小女孩長大成人。只是即便你們再注意，也難免讓這小女孩受到影響。」

廉歌再說了句，看著這幾個老人，沒再出聲說下去。

幾個老人，佝僂著的身子漸有些顫抖，臉上漸有些痛苦，

「……大師，我們知道……我們知道和我們住在一塊，會對童童不好……可是我們沒辦法……」

「……童童她就這麼大的歲數，沒了我們，她一個人，怎麼活……」

痛苦著，先前說話的陳姓老人眼眶紅著，眼底多了些淚水，渾身愈加顫抖著，對著廉歌再出聲說道，

「……我們這幾個老東西，怎麼樣都行……可是童童她一個人，可怎麼辦啊……」

「……她才八歲，我們不在了，她也沒別得去處……她怎麼活啊……」

旁邊，徐姓老人也痛苦著，紅著的眼眶裡，淚水愈多，

旁邊，其他幾個老人，渾身也愈加顫抖著，痛苦著，

「……沒人照看她，沒人……童童已經很懂事，會做飯了，會出去買菜了……可是……」

愈加痛苦著，徐姓老人抬起些頭，顫抖著轉過些身，望著那廚房裡，正來回忙活著的小女孩，

聲音有些撕心裂肺，紅著的眼眶裡，渾濁的淚水再止不住往下滾落，

「……我們也知道，和我們住在一塊，對童童不好……我們已經很注意了……可是……」

「……我們沒辦法，幾個老東西，一點作用都沒有……買菜都需要童童去……想給童童找個去處，也找到……大師……大師……」

痛苦著，流著淚水，渾身顫抖著，幾乎有些站不穩，腳下有些蹣跚踉蹌著，幾個老人一聲聲說著，

「……我們放心不下……我們要是走了，童童她，童童她怎麼辦啊……」

「……可是……」

說著話的老人渾濁的淚水，再止住地滾落著，

這時候，低著頭，痛苦著的個老人，再慌忙著抬起了頭，望向了廉歌，

「……大師，大師……您能不能，能不能救救童童……大師，您神通廣大，您能不能給想想辦法……」

抬著頭，哀求著，慌忙著，那老人再對著廉歌說道。

旁邊，渾身顫抖著的幾個老人也相繼轉過了頭，帶著些淚水的眼底，流露出些希冀，望著廉歌，

「……大師，求求您，大師，您神通廣大，能不能給想個辦法……」

「……先生，求求你，救救童童吧，先生……救救童童吧，她還這麼小，就這個年紀……」

「……求求先生，求求先生……」

幾個老人相繼對著廉歌慌忙著哀求著，有老人朝著廉歌，要跪下身，旁邊幾個老人也跟著要跪下來，

「……求求大師……大師，我們怎麼樣都行……我們願意去地府，我們願意受罰……求求大師救救童童……讓童童能活下去……讓童童能有個好去處……」

「……先生，求求您，求求您……」

紅著眼眶，眼底帶著些淚水，流露著些希冀，哀求，臉上痛苦著，院子里，一個個老人朝著廉歌苦苦哀求著，

「……求求先生，救救童童她吧，救救童童……讓她能活下去……我們幾個老東西怎麼樣都行……」

「……求求先生……求求大師……」

……

「……錢爺爺，陳爺爺他們怎麼了？」

院子里，幾個老人渾身顫抖著，對著廉歌，苦苦哀求著，要朝著廉歌跪下身，

那廚房裡，正忙活著，從水桶里盛了瓢水，踮著腳要往鍋里倒的小女孩轉過頭，看到了院子里的景象，不禁朝著旁邊的老人問道，

「……沒事兒，你陳爺爺他們和那位大哥哥說話呢。」

轉過頭，那錢姓老人望著院子里的景象，停頓了下動作，再轉回了身，對著小女孩擠出些笑容，笑著出聲說道。

「哦……」

小女孩抬著頭，望了望老人，再望了望院子里的景象，

卻沒再多問什麼，只是點了點頭，將手裡那瓢水倒進鍋里后，又再回身對著錢姓老人說著話，

「……錢爺爺，煮好的玉米放在這兒了，你要不要先嘗一口吧？」

「……不了，不了，要是我吃了啊，你陳爺爺他們一會兒該說我躲在廚房裡偷吃了……」

……

「……大師，求求您……大師您神通廣大……一定有法子的，一定有法子的……求求大師您想想法子，救救童童吧……」

「……先生，求求您，救救童童吧……我們怎麼樣都行……我們願意這就下去……怎麼樣受罰都行……求先生幫幫童童她，救救她……」

「起來吧。」

再轉過視線，看了眼那廚房裡的小女孩，廉歌再轉過了身，看向了這幾個苦苦哀求著，痛苦著的老人，

伸手一虛扶，將這幾個老人扶了住，出聲說了句。

幾個老人沒再能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