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著院邊的大殿外牆崩裂了牆面上些斑駁的牆灰，倒塌下來，帶著木板瓦片的屋頂響著些刺耳的聲音，砸在了地上。

碎瓦混雜著些碎磚牆灰飛濺，再砸落在這院子里還有些濕漉漉的地面上。

那中年男人被這一幕驚嚇到，先是在原地愣了下，

緊跟著，已經等到那外牆完全倒塌了下來，才慌張著，慌忙著往後接連退了幾步。

「……這是……小夥子……」

那大殿的倒塌漸停了下來。

從原先的屋檐到大半個大殿都化成了廢墟，只剩些斷壁殘垣，堆積在地上的碎瓦牆磚，斷裂的木板，

和靠著大殿里側，供著土地神像的那扇牆還勉強立著，頂上，就著屋頂勉強還壓在兩邊殘垣上的梁木，還帶著些搖搖欲墜的瓦片。

那土地神像上，也帶上了些濺起的塵灰。

「……小夥子，這是……」

望著身前土地廟倒下來的廢墟，中年男人眼底有些恐慌著，再慌忙著轉過身，似乎想詢問廉歌，

「……小夥子……小夥子……」

只是中年男人視線里，卻沒再看到廉歌，

「……人呢，怎麼轉個身就不見人了……小夥子，小夥子……」

有些慌忙著，急切著，中年男人轉著身，看著這土地廟院子里，一聲聲喊著，

「……小夥子……小夥子……」

再叫了幾聲，來回看了幾遍四周，中年男人漸止住了聲，

緊跟著，中年男人再頓住了動作，

望著廉歌先前站著的位置，

那地上，廉歌先前豎在樹前，卻沒點燃的那根香，

此時，正升騰渺渺青煙。

望著，中年男人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聲，

再轉過身，望了望土地廟倒塌下來的廢墟，往前倒塌，覆蓋了部分院子的碎磚碎瓦，正好停在那根橫在他身前的岔枝不遠，

望著，中年男人再低下頭，望了望手裡提著的袋子香燭紙錢，

「……差點，差點……」

那原本大殿里放著蒲團的地方，也已經被斷壁碎瓦淹沒。

再望著那廢墟，中年男人眼底湧現出些后怕，渾身不禁有些顫抖，

「……謝謝，謝謝……」

先是呢喃著說著，緊跟著中年男人話語聲漸再大了些，

「……樹爺爺顯靈了，我還遇到真神仙了……樹爺爺顯靈了！」

「……謝謝樹爺爺……謝謝樹爺爺救我我……」

有些慌忙著，中年男人再轉過身，直接在那濕漉漉的院子里泥地上跪了下來，朝著那顆上了年歲的樹磕著頭，

「……謝謝，謝謝真人，謝謝神仙救我……」

緊跟著，中年男人再感激著，沖著廉歌先前站著的地方磕了個頭。

「……老陳，老陳，你在這兒嗎？」

「……老陳，怎麼了……你沒事兒吧，老陳……」

就在這時候，似乎那村子里，幾個村裡人跑了過來，手裡還提著鋤頭農具，

「……在村子口，聽到這邊有這麼大動靜，就看到土地廟倒了……剛還看到你往這邊過來了，就趕緊過來看看……老陳，這怎麼了？你沒出什麼事兒吧……」

「……可能是昨晚那雨影響的吧，昨晚風刮那麼大，雨跟拿瓢往下潑一樣……土地廟也有些年頭了，有些受不住就倒了……我沒事兒，我沒事兒……」

「……差點，差點，我就提著香燭進去了……樹爺爺顯靈了……我還遇到真神仙了……要不是，要不是……」

「……謝謝樹爺爺保佑，謝謝樹爺爺保佑……」

「……老陳，你這運氣還真是好啊……」

「……前些時候，董叔和村子里還商量著呢，說準備把土地廟給翻修下……這下倒是正好了……」

「……我也出點錢吧……」

「……老陳你是該出點錢……哈哈……」

……

走出了那土地廟院子里，廉歌再走到了那村子口的斜坡路旁，

看著那村子口幾個路過的村裡人急匆匆朝著那土地廟走去。

廉歌再順著這村子的村道，從這山前村落穿過。

再沿著依舊往前蜿蜒延伸著的山道往前漸遠。

身後，那村落，那村前土地廟，和那土地廟院子里些話語聲，也緊隨著漸漸遠去。

……

「……小夥子，你這白耗子可看著真靈性啊……」

「……吱吱，吱吱吱！」

「……嘿，可真是靈性，好像還知道我在說它呢……」

「……小夥子，你是來我們這兒旅遊的吧，這兩天來我們這兒旅遊，那可是來對地方了啊……」

一輛公交車上，廉歌坐在靠後，靠車窗邊的個位置，耳朵上帶著半邊耳機，

旁邊，坐著個老人，笑呵呵著，不時同廉歌搭話，

「……像我們這兒啊，有好幾個旅遊的好去處，那都是不錯的地方，老頭我年輕些的時候都去轉過，現在老了，爬不動山，上不了坎了，才沒怎麼去……像什麼……這看景啊，還是得往山上去，像什麼……就不錯……」

「謝謝老人家指點了。」

看了眼手裡拿著的手機上顯示的正通話中，他正和顧小影打著電話。

電話那頭，聽著電話這頭的聲音，顧小影已經有些忍不住在笑了。

轉過視線，廉歌再看向旁邊這老人，笑著應了聲。

「……不用客氣，客氣什麼啊……」

老人擺了擺手，笑呵呵應著，似乎再想接著說下去，

只是緊跟著，公交車車廂里再響起了陣到站的提示。

老人再朝著公交車前望了望，

「……小夥子，我這兒前面就要到了，下回遇上了再聊啊……」

「……你要是旅遊啊，你就坐這輛車，再往前前面接著坐三站，那邊附近那景點就不錯……」

再出聲說了句，老人再站起了身，砸吧砸吧了下嘴，似乎還說得有些意猶未盡。

頓了頓腳，老人才往著車廂前走了去，下了車。

……

「……哈哈哈……廉歌，你說你岳父老了以後會不會也這麼啰嗦啊，逮著個人，就一直說個不停。」

電話那頭，聽著電話這頭安靜下來。

顧小影忍不住笑了起來，出聲說道。

「……還有你岳母……想到那模樣，我就想笑。」

電話這頭，廉歌聽著，臉上微微笑著，卻沒應聲。

「……顧小影，你剛說什麼？」

緊跟著，電話那頭，顧小影旁邊，響起了顧母的話語聲，

「……還嫌我啰嗦了是不是，嗯？一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一待在屋裡，也就吃飯的時候能讓你背離開沙發……」

「……廉歌，我們還是接著之前的話聊吧。」

電話那頭，顧小影收斂了笑容，坐正了身體，一本正經地對著電話這頭的廉歌出聲說道，

似乎沒聽到旁邊顧母的話語聲，

「還要不要湯！鍋里還有點。」

旁邊，顧母沒好氣看了顧小影一眼，還是出聲再問了句。

「……哦……要。再來一碗吧，我母親大人最好了……」

顧小影緊跟著笑眯眯著將身前的湯碗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