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瑪德！艹！」

那被絆倒在地上的男人先是痛呼著，再轉回頭，望了圈，沒看到絆倒自己的東西，

再看了眼路邊擠滿了人的公交車，發泄著罵了句，吃痛著撐著旁邊地上再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急匆匆著朝著那公交車上再擠了上去。

旁邊，咬著牙，費著力氣綳直了腳的男孩見男人絆倒在地上，吃痛的模樣，

收回了腳，臉上有些高興著笑著。

緊接著，那輛公交車駛走後，男孩臉上笑容又漸漸褪去，抿著嘴，再緩緩低下了頭，

避讓著公交站台前，街邊等著公交車的些行人，男孩再走回了先前沒人的地方。

……

站在公交站台前，廉歌看著那站在公交站台旁邊，低著頭，沉默的男孩，

也沒多說什麼。

再轉過了視線，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車輛。

陣陣清風拂過，混雜著些街道旁走過些行人，公交站台前等著些人的話語聲。

不時，有公交車在站台前停下，下來些人，又上去些人，再駛離公交站台前。

那男孩站在公交站台旁邊沒人的地方，有公交車駛來時，抬起頭朝著駛來公交車望望過後，又再重新低下頭，沉默著站在原地，

只是有人過時，朝著旁邊避讓著。

……

「……姚大姐，帶你外孫子出來逛街啊。」

「……這不是閨女帶著孩子回來了嗎，她在屋裡幫著做菜，我出來再買點菜回去，順便帶著我這寶貝外孫子出來轉轉……」

公交站台前，兩個老太太笑著搭著話，其中個老太太旁邊站著個小孩，

「……喲，都多久沒見了，都長這麼高了呢……」

……

「……給我來個煎餅。」

「……好嘞。」

有人在站台邊的攤位前停下腳，攤位后的攤主趕緊招呼著。

「……馬上就到了，都從公交車上下來了，就幾步路，我和你爸溜達著就過來。」

「……吃過了，吃過早飯了，這不是我和你爸在屋裡都沒什麼事兒嗎……就早點過來了……」

有人從剛停下來的公交車上走了下來，打著電話。

公交站台前，

話語聲，車輛駛過聲，攤販叫賣聲混雜著，熱鬧著，喧囂著。

公交站台旁邊，男孩站在個沒人的地方，低著頭，矮小的身影顯得單薄。

……

「……媽媽，爸爸，等會兒我們去哪啊。」

一個小孩牽著自己媽媽的手，另只手拿著串小吃，正吃著，走在他父母中間，

一家子沿著街道旁，從公交站台前走過，

「……鴻鴻不是說想去動物園，今天媽媽和爸爸正好有空，就去動物園吧。」

孩子母親笑著低下些頭，對著自己孩子說著，

「……真得嗎？」

孩子眼底迸發出些神采，有些驚喜。

「……當然咯，媽媽還會騙你嗎……」

「……去動物園了，去動物園了……」

有些高興著，孩子拽著自己母親朝著前側跑去。

孩子母親笑著任由自己孩子拽著，配合著往前小跑著，

孩子父親在旁邊臉上帶著些笑容，跟著走著，笑著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

站在公交站台旁邊，

男孩似乎聽到了那一家子的話語聲，抬起頭，朝著那一家子望著，

視線轉動著，看著那一家子從公交站台前走過，漸漸走遠。

就在這時候，

又一輛公交車在公交站台前停了下來，

公交站台前等著的些人朝著那輛公交車涌了過去。

轉過頭，望了望那在站台前停下來的公交車，男孩再回過頭，朝著那已經走遠的一家子望了望，

抿了抿嘴，

再轉過了身，男孩朝著那輛公交車走了過去，又再排著隊上車的幾人後，遠遠停下了腳。

……

站在公交站台前，

轉過視線，廉歌再看了眼那男孩，和那停著的公交車。

公交車側面，敞開著的門邊，也貼著這輛公交車的線路標識，15路。

排在男孩前面的人依次著擠上了已經擠滿了人的公交車，在公交車前門邊停著。

綴在最後面的男孩抬起頭，朝著擠滿了人的公交車上望了望，停下了腳，

「都上來沒有，要關門了啊，別把手搭那兒……」

這時候，公交車司機招呼了聲，便準備關閉車門。

似乎聽到了那公交車司機的話語聲，見車門要關了，男孩再挪開了腳，朝著已經擠滿了人的公交車上走了上去。

……

「……這天氣，還真是一會兒一個樣兒……」

似乎感覺到些寒意，站在車門邊，公交車前側的些乘客不禁往旁邊縮了縮，

男孩走上了車，停在了公交車前側，站著，再緩緩低下頭，如先前一樣沉默著。

公交車門再緩緩關閉，朝前緩緩從公交車站台前駛離，匯入了車流中，往前駛去。

……

「……吱吱，吱吱吱……」

看著載著男孩的那輛公交車駛遠，廉歌再轉回了視線。

肩上，小白鼠轉動著腦袋，朝著那側張望了張望，再轉回了腦袋，有些眼饞著看著旁邊早餐鋪子里，街邊的些小吃攤。

看了眼肩上的小白鼠，廉歌再轉過了目光，看了眼遠處。

……

公交站台前，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不時走過。

頭頂初升朝陽漸往著頂上攀升。

再停下了，又駛過些公交車，下來些人，又帶走些人。

漸過了人多的時候，公交站台前等著的些行人漸少。

又一輛有些老舊的城鄉公交車搖搖晃晃著，從市區外駛來，再站台前停了下來。

「……要換乘的，可以在這兒換乘啊……」

兩側車門開啟，司機招呼著。

或背著背簍，或提著編織袋，或帶著孩子的些乘客相繼從前後車門走下了車，或是再公交站台前放下了東西，停下了腳，或是往著各處走去。

……

轉過視線，廉歌看了眼從這輛公交車上走下來的些乘客。

綴在下車的乘客最後，一個老人佝僂著腰，挪著腳，側著些身子，從車門的台階上走了下來。

看著那走下車的老人，廉歌停頓了下目光。

老人穿著身有些發舊的衣裳，衣服褲子上沾著些灰，似乎有些時候沒換過。

皮膚已經松垮，帶著溝壑皺紋的臉上顯得有些疲憊，已經花白的頭髮同樣似乎沒怎麼收拾過，有些雜亂。

佝著腰，挪著腳，老人走到了公交站台前，

站了站腳，老人再抬起頭，望了望公交站台前些候車的人，再望了望公交車來的方向，

再低下頭，老人抬起了兩隻手，

望著自己衣服左邊的兜，伸手解開了兜上的扣子，

往兜里伸進去手，摸索著，

從兜里摸出了張小心對摺的紙條，紙條對摺的地方已經有些發毛粗糙，

小心著，用兩隻手將紙條打了開，

老人再抬起頭，朝著站台前等著車的些人望了望。

陣陣清風拂過，微微顫動著被老人捏在手裡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