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翅，鬆開，快鬆開！插翅！鬆開！鬆開！」

「……吼……吼……」

「……媽媽，嗚嗚……媽媽，媽媽……」

「……小辰，小辰……快救救我兒子，快救救我兒子……」

柵欄外，飼養員不停拍著柵欄，柵欄打在緊貼著柵欄的老虎臉上，著急著，有些憤怒的，沖著老虎不停吼著，喊著。

老虎抵在柵欄后，尖銳的牙齒穿過了柵欄的縫隙，死死咬著那小孩胸口厚厚的衣裳，兩隻前爪也撲在柵欄，任由飼養員將柵欄拍在頭上，眼眶裡，眼珠里紅著，死死瞪著男孩。撕扯著，擠壓著柵欄，不斷將小孩往柵欄里拉扯著，

在老虎的拉扯下，小孩愈加緊緊貼在了柵欄上，似乎感覺到了疼痛，愈加掙扎，哭喊的厲害。

那旁邊的孩子母親，著急著，不停地嘗試從後背掀著小孩的衣裳，想將小孩身上的衣裳全脫下來，只是老虎死死咬著小孩胸口的衣裳，將小孩整個人都壓在了柵欄上，加上小孩劇烈的掙扎，來回幾次，厚厚的衣裳依舊死死箍在，套在小孩身上，小孩母親眼眶發紅，眼淚往下掉著，焦急著，不停沖著小孩，沖著工作人員喊著，

「……別著急，別著急……已經讓人過來拿刀，拿刀過來把衣裳割開就行了……那你放心，這個柵欄很牢固的，小孩不會有事兒的……」

旁邊另一個工作人員，額頭上沁著汗水，著急著，不時回過頭望望，又不停安撫著哭喊著的孩子母親。

「……小辰，小辰……」

……

「……你說這大過年的，真是作孽啊，要是這弄出個好歹來……」

「……好端端的，把鞭炮往老虎頭上扔，你說這是不是找死……」

「……這老虎估摸著嚇得厲害……」

道路旁，聚集著的人漸多，或是看著，或是各自說著些話。

帶著顧小影，廉歌走到了這猛獸園前，站在人群邊，也沒上前。

聽著身側些人的話語聲歌，那柵欄邊，那飼養員不停，愈加使勁拍打著柵欄，柵欄重重打在老虎頭上的拍打聲，憤怒的喊聲，老虎低吼聲。

看著那哭喊著小孩手裡攥著，已經變形的鞭炮盒，已經掉在地上，還冒著些煙的根香。

廉歌轉過視線，站在原地，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看著。

自己作孽，自然要承擔後果。

……

「……嗚嗚，嗚嗚嗚……媽媽……」

「……你鬆開，鬆開我兒子！」

「……鬆開，趕緊鬆開！插翅！鬆開！鬆開！」

「……嘭！砰！」

「……鬆開！鬆開！聽到沒有，鬆開！」

「……吼！吼！」

柵欄前，似乎是被衣服勒著，被柵欄擠壓著，男孩哭喊得愈加厲害。

飼養員看著男孩的模樣，眼睛有些紅了，一下下重重砸在柵欄上，打在那老虎頭上的柵欄愈重。

旁邊，那孩子母親也跟著，用手拍著柵欄，將柵欄砸在老虎頭上。

被柵欄一下下重重砸著頭的老虎，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不管不顧的，只是愈加眼珠紅著，死死瞪著男孩，似乎只想將男孩拖拽進柵欄內。

……

「……這老虎怎麼這都不放口啊，這被打得不疼嗎，按說動物園的老虎，應該沒這麼凶吧。」

「……嘿，剛才，我就在這兒，我和我老婆正準備走呢，那小孩和她媽過來了……開始的時候，那小孩就想拉著個鞭炮往柵欄里扔，結果柵欄有點高，沒扔進去……就在柵欄前就炸了……然後那小孩還不甘心，又點了個鞭炮，讓他媽幫他扔了進去。他媽倒是扔得夠准，直接扔到了老虎頭上，那老虎被炸了這一下，也沒怎麼樣……你以為這就完了……這時候，那小孩又點了鞭炮，湊到那柵欄邊上，透著那柵欄縫，把鞭炮給扔了進去，這回啊，扔到了那老虎邊上……估摸是這幾個鞭炮下來，激起那老虎的凶性了吧，一下就撲到柵欄跟前，正好將那我小孩給咬住的……」

「……瑪德，作孽啊。」

聽到這邊動靜，往這邊過來，在道路旁停下腳的遊客行人漸多，一個一直在的遊客出聲對旁邊個有些疑惑的遊客解釋著。

聽著身側的話語聲，廉歌轉過視線，再看了眼那眼珠紅著，死死瞪著小孩的老虎，再轉過視線，廉歌看向了老虎身側，旁邊空蕩處，

天眼之下，那空蕩處，還有道母虎的身影，母虎湊到那老虎旁邊，發著陣陣如同哀鳴般的低吼聲，用頭不停著，一遍遍虛蹭著老虎的脖頸，似乎是在勸著老虎，讓他鬆開那小孩。

只是老虎卻聽不到，只是眼珠紅著，死死瞪著小孩，死死咬著小孩，將小孩往柵欄內拖著，擠壓著柵欄。

看著那母虎，廉歌微微停頓了下目光。

再轉過視線，看了眼那手裡還拽著鞭炮盒，哭喊著的小孩，和那拍著柵欄，打著老虎頭的小孩母親。

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看著。

……

「……插翅！趕緊鬆開！鬆開！」

柵欄被拉拽著，往內愈加擠壓變形的厲害，

小孩似乎被衣服勒著吃痛了，哭喊著。

飼養員，愈加下著重的手，砸著柵欄，砸著老虎頭。

老虎對著周遭的喊聲，罵聲，吼聲，打在頭上的柵欄，不管不顧，只是一聲聲低吼著，拉拽著小孩。

站在人群邊，廉歌看著，聽著。

聽著那母虎如哀鳴的聲音，看著那老虎紅著的眼睛。

……

「……鬆開！」

直到那飼養員愈加焦急，拿了根杆子翻到了柵欄上，要用那杆子抽打那老虎。

廉歌轉過視線，看了眼那老虎和母虎，抬手朝著那老虎和母虎手一輕揮，再收回了手。

「……吼……吼……吼……」

緊隨著，那老虎頓住了動作，似乎聽到了那身側母虎的哀鳴聲，一點點鬆開咬著那小孩的牙，轉過頭，沖著身旁，發出一聲聲吼聲，

吼聲愈加如同悲鳴，一聲聲響著。

「……吼，吼……」

似乎是磨蹭著什麼，老虎輕輕蹭著身側，發著一聲聲如同哀鳴的低吼聲。

……

「……這老虎是怎麼，這吼聲……聽著我心裡邊都發堵……」

「……這吼聲聽著我都有些想哭，不知道是怎麼了……」

「……你們看，那老虎好像是哭了……這是怎麼了……」

望著那低吼著，輕輕蹭著身前的老虎，圍著的些行人不禁有些沉默。

坐在那柵欄上，拿著個杆子，要抽打那老虎的飼養員，望著老虎的模樣，聽著老虎如同悲鳴的低吼聲，

張了張嘴，停下了動作，也有些沉默。

「……吼……吼……」

如同哀鳴般，再低吼了聲，老虎輕蹭著身前，眼眶裡湧出滴淚水，滴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