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追到你們了……」

「……媽，來，再試試這件衣服，要是合適的話，我都給你買下來……沒事兒嗎，我都好久沒回來，你就讓我孝敬你吧……」

「……徐老爺子，又出來遛彎啊。」

「……出來走走，順便啊，買點菜回去。除夕夜了嗎，孩子都回來了，老婆子再讓多買兩個菜回去……」

「……老二讓等會兒去他們那邊，老大屋裡也過去了，一家人一起吃頓飯……我一會兒先過去幫忙忙活下……」

「……媽媽，我要吃這個……」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歡笑聲混雜著，

廉歌兩人挪著腳，往前走著，看著。

追到了同伴的小孩，給自己母親挑著衣服的男人，逛著街，說著兒女的老人，收拾著攤子，準備回家吃年夜飯的攤主，給自己孩子買著糖果的大人，互相依偎著的夫婦，互相扶持著的老人，

似乎街道上，盞盞路燈揮灑的燈火下，每個行人臉上帶笑容，歡喜著，高興著。

看著，聽著，廉歌挪著腳，帶著顧小影往前側走著。

……

「……廉歌，這裡是不是……這裡感覺太……美滿了……」

跟在廉歌身側，顧小影看了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看著這些人歡笑的模樣，不禁轉過頭，看向廉歌，出聲問了句。

轉過視線，看了眼顧小影，

「再往前面走走吧。」

只是說了句，廉歌再轉回了目光，看著熱鬧的街道，聽著混雜在耳邊的歡笑聲，挪著腳往前走著。

顧小影點了點頭，也沒再說話，跟在廉歌身側走著。

廉歌肩上，小白鼠立著前肢，也轉動著腦袋，朝著四側張望著。

……

「……好，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走到那正舞獅的地方，整條街道差不多到了盡頭。

在空地上，舞獅的人依舊賣力做出華麗的動作，圍觀著的不少行人，不時叫好，歡喜著看著。

舞獅的鑼鼓聲，周圍的叫好聲，混雜在廉歌耳邊。

微微頓了頓腳，廉歌看了眼那舞著獅，被人群圍著，熱鬧著的地方，再轉過了視線，看向了這處街邊。

或許是舞獅的，和圍觀的人佔據了大部分地方，或是因為此處已經接近街道盡頭。

隔著圍觀的人群有幾步距離，街邊，只有一個攤子。

攤子正好支在盞路燈下，是個麵攤。

麵攤的爐子鍋灶擺在一側，幾張桌子長凳就沿著街邊，擺在爐灶跟前。

爐子一邊底下燒著柴火，上面嵌著口鐵鍋，依託著爐子，旁邊算是個灶台，案台，放著些還沒煮的麵條，一些調味料，和兩個放了些調味料的空碗，

鍋里，煮麵的水已經沸騰，翻開著，在路燈揮灑下的些燈火下，往上縈繞著瀰漫著些熱氣。

爐灶前，站著個老人，穿著身不薄不厚的輕便衣裳，正忙活著。

攤位上，還有個顧客，正坐在桌邊，吃著面。

「……老闆，錢給你放到了桌上了啊。」

顧客吃完了面，再喝了口麵湯，從兜里摸出些錢，放到了桌上，

「……行。」

老人笑呵呵著應了聲，顧客起身離開了麵攤。

老人轉過身，抓起些案台邊放著的麵條，扔進了水已經開了的鍋里，再拿著筷子將面再鍋里挑開了些。

緊跟著，老人拿著筷子，轉過了身，看向了廉歌兩人這側，

「過來坐下吃碗面吧。」

臉上笑呵呵著，老人看著廉歌，出聲說了句，便沒再管廉歌兩人，又再轉過身，在灶台前忙活起來。

這是整條街上，唯一個主動向廉歌兩人說話的人。

看著那老人，廉歌也沒多說什麼，帶著顧小影，朝著那麵攤走了過去。

身側，顧小影看了看那老人，再轉過頭望了望廉歌，也沒說話，只是跟著廉歌往那麵攤走去。

……

挪著腳，廉歌帶著顧小影往那麵攤走著，只是走出幾步距離，

身後，那正舞著獅的地方，歡笑著，叫好聲，鑼鼓聲似乎驟然便遠。

走至那麵攤前，廉歌看了眼，隨意找了張桌子旁，坐了下來。

身側，顧小影也跟著廉歌坐了下來。

看了眼這攤位上，廉歌轉過視線，再看向了那正在爐灶前忙活著的老人。

老人背對著廉歌兩人，拿著筷子，再撥了撥鍋里的面，等鍋里的水又再開了后，又拿著勺子，先盛了些麵湯到兩個已經調好味的碗里，

再放下了勺子，端起了碗，拿著筷子，將鍋里的面，挑到了兩個碗里。

再放下筷子，老人兩隻手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面，轉過身，朝著廉歌兩人的桌旁走了過來。

「嘗嘗吧。」

放下兩碗面，老人在廉歌兩人旁邊，桌旁另一張長凳上坐了下來，笑著對著廉歌兩人再出聲說了句。

旁邊，顧小影看了看老人，沒去動就放在桌旁竹筒里的筷子，轉過頭，望向了廉歌，

那老人看著顧小影的模樣，臉上笑著，也沒說什麼。

「吃吧，沒事兒。」

廉歌看了眼老人，再轉過頭，對著顧小影微微笑了笑，出聲說了句，伸手拿過了兩雙筷子，將其中雙遞給了顧小影，

顧小影伸手接過筷子，再看了看老人和廉歌，夾了面碗里的些面，嘗了口。

「味道怎麼樣？」

老人笑呵呵著，看向顧小影，出聲問了句。

「很好吃。」

顧小影應道。

「味道怎麼樣？」

聽著顧小影的回答，老人露出些笑容，再轉過視線，看向廉歌，也笑著問了遍，

看了眼這老人，廉歌拿著筷子，夾了筷子面，嘗了口。

「還行。」

笑著，廉歌看著這老人出聲說了句。

「你個小子，會不會說話，看你媳婦多會說話……」

老人笑著，沖著廉歌笑罵道，

「……不過確實是勉強還行，甜了？」

老人笑罵了句過後，臉上笑容又漸漸收斂，看著廉歌出聲問道。

「甜了。」

點了點頭，廉歌微微笑著，應了聲，再夾起筷子面，遞給了肩上的小白鼠，

眼饞著，望著面的小白鼠立著前肢，用爪子捧著接著面，往嘴裡塞著。

「挺有靈性的。」

看了看廉歌肩上的小白鼠，老人笑了笑，出聲說了句。

又再轉過頭，望著街道上。

街道上，依舊行人熙熙攘攘，攤主叫賣著，不時有人駐足停下腳。

小孩追鬧著，大人招呼著，夫婦家常事，互相說著話，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歡笑著，高興著，

「感覺這裡怎麼樣？」

再轉過頭，老人看向廉歌出聲問道。

「太美滿了。」

廉歌轉過視線，看了眼這街道上，出聲說了句。

「……是啊，太美滿了……」

老人沉默了下，點著頭，應了聲，又再望著熙熙攘攘熱鬧的街道上，有些沉默下來。

這時候，除了麵攤頂上的盞路燈，整條街道上似乎都暗下來許多，

只是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似乎依舊渾然不覺，似乎隔著很遠，傳來些歡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