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颯……”

帶着些寒意的山風微微晃動着山林間繁密的枝葉，再透過枝葉間的縫隙，微微拂動着林下縈繞着的霧氣。

枝葉響着些窸窣的聲音，霧氣附着在枝葉間，漸化爲晨間露水，往着林下滴落。

初升的朝陽揮灑下的陽光勉強透過枝葉縫隙，再化開些霧氣，

又幾片葉子被帶着寒意的風捲落，落在了林下地上。

“……吱吱，吱吱吱……”

從顆樹下，睜開眼，廉歌再站起身，就蜷縮在廉歌腿邊的小白鼠緊跟着再竄上了廉歌肩上，立着前肢，朝着四側張望着。

看了眼小白鼠，廉歌再轉過視線，看了眼眼前的林間，

越往前，似乎愈加寒冷，眼前這山林間縈繞着些霧氣，枝葉上都掛着些薄霜。

幾日前，離開了那山谷裏的村子裏過後，廉歌再穿過了幾個村子，路過個城鎮，

一路，或是借宿，或是露宿，或是村落人家屋裏，或是城中酒店，或是荒野林下，

又花費了幾天過後，行至了此處。

……

“颯颯……”

就在這時候，遠處，這座山林在的山丘，一道身影沿着林下有些蜿蜒的小道，從山底下，撥開着路兩側延伸出的枝葉ꓹ 不時頓下腳，不時彎下腰ꓹ 緩緩朝着這側走了過來。

轉過視線，廉歌看了眼走近過來的那人，

那是個老人ꓹ 約莫七八十歲，臉上皮膚已經有些鬆垮ꓹ 還帶着些老年斑，頭上的頭髮都花白ꓹ 穿着身有些厚的棉襖ꓹ 背上揹着個揹簍，手裏拿着把鐮刀。

手腳還算麻利，不時停下腳，朝着林下張望着，不時彎下腰，佝下身，拿着鐮刀ꓹ 採着些林下的草藥，再放進後背的揹簍裏。

只是ꓹ 或許是穿得太厚ꓹ 或許是揹着揹簍ꓹ 不時老人停下腳ꓹ 喘口粗氣，哈出些白霧。

“嘩啦啦……”

又再拿着鐮刀ꓹ 撥開些枝葉ꓹ 老人再往着廉歌這側走近了些ꓹ 也看到了廉歌，

看着廉歌ꓹ 老人頓了頓腳，但還是往着這邊，再走近了些，

“……小夥子，大清早的，咋在這山上啊？”

走到廉歌跟前，還隔着段距離，老人轉動着有些渾濁的目光，打量了廉歌一眼，出聲招呼了聲，

“老先生不也是？”

看了眼這老人，廉歌微微笑着，應了聲，

“……嘿，我上來採點藥。歲數大了，覺少，趁着這會兒有空，來山上看看，找點草藥。”

老人笑呵呵着，應了聲，

“……小夥子，你不是這附近的人吧，怎麼走到這兒來了？”

“過路的人，路過這兒，還勞煩問下老先生，這裏是什麼地方？”

微微笑着，廉歌出聲應了句。

“這兒啊，大地方是，青南省的邊上，小地方呢，就是北山村，這座山，就叫北山，順着這條小道下去，山底下有個村子，就叫北山村，我就是北山村的人。小夥子子出來旅遊的？那小夥子你怕是迷路了，走錯地方了，我們這兒就是個窮鄉僻壤，也沒個什麼好看的。”

老人笑呵呵着，出聲再應了聲。

聞聲，沿着老人身後那蜿蜒的小道往前看了眼，廉歌轉過視線，再看了眼這老人，

“大地方有大地方的風景，‘窮鄉僻壤’也有窮鄉僻壤的故事。”

微微笑着，廉歌應了聲。

老人聞聲，笑呵呵着，點了點頭，

“……小夥子，說得也對，是這個道理。”

說着話，老人再往着廉歌身前走近了些，

“……那小夥子，你要下到村子裏去嗎，這附近啊，就我們村子隔着這兒稍微近些，小夥子你要是想去哪啊，可以這從山上下去，從我們村子的村子口出去，就又能回到大路上。”

笑呵呵着，老人出聲說着，又轉回頭，朝着自己來得方向望了望，

“……小夥子你要是不趕時間啊，可以等會兒，我再摘點草藥，就也要回村子了，小夥子你可以跟我一塊下去。”

“那謝謝了，老先生。”

廉歌轉過視線，再看了眼這老人，出聲應了句。

“不客氣，就是要麻煩你等下。”

老人擺了擺手，再轉過身，佝僂着腰，朝着林下四處張望着，找了起來，

“老先生，不知道還差些什麼藥沒找到，我也能幫忙看看。”

看着這老人，廉歌語氣平靜着，出聲說了句，

“小夥子也懂這些？還差味細辛。”

老人聞聲，擡起頭，笑呵呵着應了聲。

廉歌聞聲，轉過視線，看了眼身側，往前挪了一步，伸手連着根，拔出些細辛，

“老先生，看這些是嗎？”

語氣平靜着，廉歌將那把細辛遞給了老人，

“……是，是……小夥子你這眼力還真好，一來就給找到了。不像老頭我，這老眼昏花的，在這轉了半天，都沒找到……看這根，怕是還有些年成了咧，”

老人接過那把細辛，再打量着，看了看，笑呵呵着說着，

“……謝謝了，小夥子。”

笑着，微微搖了搖頭，廉歌也沒多說什麼。

“……那小夥子，我們往山下去吧。”

笑呵呵着說着話，老人再轉過身，領着路，往着山底下走了去。

再看了眼這老人，廉歌挪開了腳。

……

“嘩啦啦……”

“……小夥子，你是從那邊過來的吧，那邊可連着一片都是山林子。”

領着路，老人揹着揹簍，拿着鐮刀不時撥開着路邊延伸到路上的枝葉，往着山下走着，同廉歌搭着話。

“對。”

廉歌語氣平靜着，應了聲，同老人往山下走着。

“那小夥子你怕是還沒吃早飯吧。這天時還早，小夥子你要想去哪，這外邊路上的車都也還沒發車。要是小夥子你不嫌棄的話，那就去我屋裏坐坐吧，就在這村子裏。屋子裏簡陋，不過歇歇腳，擋擋風還是成的。”

老人擡起頭，透過林間的縫隙，往着頭頂上望了望天色，再笑呵呵着轉過頭，同廉歌說道，

“那就謝謝老人家了。”

聞聲，廉歌轉過視線，看了眼這老人，微微笑了笑，道了聲謝。

“……別客氣，這過路的人啊，一碗水，一頓飯，老頭我還是捨得的。再說小夥子你這不是幫了我個忙嗎，要不是小夥子你啊，我怕是還要在這林子裏不知道轉個多久。”

廉歌微微笑了笑，也沒接着多說，轉過視線，再看了眼遠處，

“老人家是村子裏的大夫？”

語氣平靜着，廉歌出聲說了句。

“……算不上什麼大夫，就是勉強知道幾個方子，村裏人有個頭疼腦熱，風寒感冒也都喜歡找我。”

笑呵呵着，老人應着聲。

領着路，老人撥開着沿途的枝葉，往山底下走去。

挪着腳，廉歌同老人走着。

走出了枝葉繁密的山林下，眼前視野開闊了些。

山林外，沿着山坡往下，是田埂交錯着的，一層層梯田，梯田往下，

挨着山腳，一直往前延伸着的，是一戶戶人家屋子。

這是個山坳裏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