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大師……」

「……大師，大師您再留幾天吧，也好讓我們好好謝謝您……」

「……要不是大師您，我們村子就……大師，您再多留幾天吧。要是徐家屋裡住著不好，我屋裡也有住處……大師，你再多留幾天吧。」

「……是啊，大師，您救了我們村子，我們都還沒好好謝謝您……」

漸攀升至當空的太陽驅散了雲霧，往著這村子里，地面上，揮灑下些陽光，映著一個個村裡人的影子。

村子口，那村道路上，倒著的那輛摩托車，散落著些東西的布包，都已經被村子里各家的人收拾了。

一個個村子里人，大多數穿著素色的衣服，擠在這村子口的村道上，出聲挽留著廉歌。

「……大師，你要不再多歇一夜，多歇一夜吧。您就在我們村子待了一晚上……要不吃了晚飯再走吧，這會兒，我們也好再去街上多買點菜回去……這會兒，這會兒，我們就去做飯，大師您要不吃了晚飯再走吧。」

「這會兒就做晚飯，怕是有點早了。」

站在這村子口，村道上，看著這一個個出聲挽留著的村裡人，廉歌笑著，出聲應了句，

再笑容漸褪去些，再望著這一個個穿著素色衣服的村裡人，停頓了下，

「事情已了，也借宿過一夜了，也該走了。」

「你們還有些事情要忙，我也就不耽擱你們了。」

出聲，廉歌再說了句，轉過了身，

沿著這村子外的山道，再往前挪開了腳，

「那……」

一個個挽留著的村裡人聽著廉歌的話，先是不禁再跟著廉歌往前走了幾步，

再相繼止住了腳，望著廉歌往著村子外走遠。

「……謝真人救命之恩……謝真人救命……」

「……謝真人救命之恩……」

望著廉歌漸遠，一個個村裡人相繼感激著，在那村子口，朝著廉歌跪伏下了身，

沖著廉歌感激著長呼著。

長呼聲先是有些混雜，再漸齊聲，

「謝真人救命之恩……」

……

聽著身後那一個個村裡人感激著的長呼聲，

廉歌挪著腳，沿著之前那條山道小徑往前走著，

也沒回頭，只是抬起手，朝著身後一輕揮，將那跪伏著的一個個村裡人虛扶了起來。

收回了手，

廉歌再往前走著。

沿著山道，一人一鼠漸行漸遠。

身後，那村子，感激著的長呼聲也緊隨著漸漸遠去。

……

那村子口，一個個被虛扶起身的村裡人站在村道上，

望著走遠的廉歌，直到廉歌的身影被遠處山丘遮擋，

才相繼收回了目光，

「……接著去把村裡被害了的屍骨先都挖出來……都安葬了吧。」

有人出聲說了句。

其他村裡人相繼點了點頭，各自有些沉默著，往著各處走去。

……

沿著來時的山道小徑，廉歌走回到了之前有霧氣遮擋的地方，

此刻，霧氣已經徹底消散，只留著那條稍顯坑窪的山道小徑往著身後的方向延伸去。

順著腳下的小徑再往前挪了兩步，廉歌再停頓了下腳。

緊隨著，兩位鬼差漸在廉歌身前浮現。

「……我等見過天師。」

兩位鬼差恭敬著，朝著廉歌躬身，齊聲見禮，

「昨夜奉天師之命。厲鬼惡魂及一眾亡魂，均已帶至地府，我等特來向天師復命。」

其中位鬼差再恭敬著，對著廉歌出聲說道，

「勞煩了。」

廉歌點了點頭，道了聲謝。

「不敢，天師之命，我等在所不辭。」

鬼差再恭敬著應道。

廉歌再轉過了視線，順著腳下這山道小徑，往前看了眼，

前側不遠，一個騎著個三輪車的小販，往著這側漸近，

「……我就說他娘的，我這豬肉怎麼剩下那麼多，昨天都沒走到這兒來。」

「……都他娘昨晚上了，才突然想起來，我這腦子……」

那騎著三輪車的小販，正是前一天，路上遇到那賣豬肉的小販，

「……嘿，今天我這豬肉總不會剩下那麼多了吧。」

笑呵呵著，那小販自顧自念叨著，騎著三輪車，沿著那有些坑窪的山道，從廉歌身側掠過，往著身後漸遠。

看了眼，廉歌再轉過了視線。

「……敢問天師，可還有其他吩咐。」

身前兩個鬼差，再恭敬著對著廉歌再對著廉歌出聲問了句，

「勞煩兩位了。」

廉歌搖了搖頭，再道了聲謝。

「不敢。那天師，我等就先告退了。」

兩個鬼差再恭敬著應了聲，等著廉歌點頭。

再往前退了幾步，緊隨著，驟然消失在視線內。

……

「走吧。」

「吱吱，吱吱吱……」

看著兩個鬼差離開，廉歌收回目光，

再挪開了腳，沿著腳下山道往前走去，

小白鼠也跟著，再叫了兩聲，立起了前肢。

……

「……爺爺，離鎮上還有多遠啊。」

「沒多遠了，怎麼了，走累了啊？」

沿著路，一人一鼠漸往前。

頭頂上，往著當空漸攀升的太陽，往下揮灑下些陽光，

映著山道邊，山丘些灌木枝葉的影子，影子漸隨著太陽，變換著位置。

往前走著，廉歌聽著些隨著清風在耳邊響著的些聲響，看著沿途些景象，

肩上，立著前肢的小白鼠，也轉動著腦袋，張望著四周。

過了那段有些坑窪的山道小徑過後，腳下的道路漸寬闊，

道路上，也漸多了些過路人的身影。

一個小孩跟著自己爺爺身旁，臉似乎被太陽曬得有些發紅，額頭上帶著些汗珠，大步大步往前邁著步，抬著頭問著自己爺爺，

那小孩的爺爺背著個背簍，停下些腳，轉過頭笑著問著自己孫子，

「……不累，我還能走……嗯，還能走好遠好遠……」

小孩搖了搖頭，想了想再應著，

「……行，那我們走慢點，等走到前邊有公交車的地方，我們就坐車好不好啊？」

老人再笑著，對著自己孫子說著，

「……好！」

小孩脆生生應著。

看了眼，廉歌再轉回了視線，

挪著腳，往前走著，從這對爺孫身側走過。

腳下，道路愈加寬闊平整，路邊行人身影漸多，

過路人的話語聲漸嘈雜，路邊漸多了些建築。

一人一鼠再走出了連綿著的山嶺，

山嶺在身後漸遠，

路上車輛漸多，遠處，已經能看到些高樓，高樓間，街道上涌動著的車輛，

又幾輛城鄉公交車搖搖晃晃著從身側路上駛過後，

廉歌再轉過視線，看了眼身前，

「……蘋果，橙子……新鮮上市的水果……」

「……菠蘿，菠蘿，十五塊錢兩個……」

擺著攤的攤販，街道兩邊開著喇叭叫賣著的店鋪，

在紅綠燈前停下的車輛，遠處林立著的高樓。

車輛駛過聲，路邊攤販的叫賣聲，

或步伐匆匆走過，或三三兩兩說著些話的行人，

又是座城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