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讓我喝她的血。」

年輕人跪倒在沙地上，眼底痛苦著，嘴張著，喉嚨里終於再發出些嘶啞的聲音，

「……她說，讓我喝她的血……」

望著自己女朋友身上，那手腕上的傷口，年輕人眼底愈加痛苦，渾身顫抖著，

再一聲聲重複著，

「……她說，讓我喝了她的血，然後就能再往前走……」

說著話，年輕人痛苦著望著自己女朋友身上那手腕上的傷口，

「……她說，她在原地等我，等我找到了路，等我找到了人，回來找她……」

「……唔，唔……」

嘴再反覆張著，卻沒再能說出話，

喉嚨里，只是發出些啞了的聲音，紅著的眼眶裡，淚水再湧出，

「……唔……唔……」

渾身愈加顫抖著，眼底痛苦著，

「……我好渴……我張了嘴……她把手腕放到了我嘴邊……我喝了……我喝了她的血……」

「……唔……唔唔……」

張著的嘴裡再發出些啞了的聲音，年輕人紅著的眼眶裡，淚水不斷往下滴落，眼底愈加痛苦，

「……她讓我趕緊走……等找到了路了，找到人了，再回來找她……」

渾身顫抖著，年輕人的手還無措著懸在空中，

「……我一路走，一路一直往前走……我得找到路，我還得回去找她……」

「……可是，我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都沒走出去……四周還是和之前一樣，到處都是沙子……」

聲音嘶啞著，痛苦著，年輕人望著自己女朋友那手腕的傷口，望著自己女朋友屍體臉上還帶著的淺淺笑容，

「……我就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我得找到路，我得找到人……她還在，她還在等我回來找她……」

「……啊……啊……」

年輕人張著嘴，沒再說下去，

痛苦著，渾身顫抖著，費盡著渾身力氣，張著的嘴裡，喉嚨里再發出聲，如同哀鳴般，絕望的喊聲。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再往前栽倒在地上，年輕人望著蜷縮在地上的年輕女人，再一聲聲說著，

年輕女人屍體的臉上，還帶著些淺淺的笑容，

年輕人終於再伸出了手，望著自己女朋友，想將自己女朋友的屍體再從黃沙中攙扶起來，摟在懷裡，

只是伸出的手，從年輕女人屍體身上穿過，

年輕人再伸出了手，一遍遍朝著年輕女人屍體摟著，手一次次穿過，

「……救命啊，救命啊！」

望著自己女朋友，年輕人一遍遍再伸著手，

痛苦著，絕望著喊著，

紅著的眼眶裡，眼淚不斷往下落著，落在那屍體上，再溢散成了陰氣。

「救命啊，救命啊！」

一聲聲，年輕人張著嘴，絕望著，喊著。

年輕人身後，跟著年輕人的年輕女人望著年輕人痛苦的模樣，不禁往前再走了兩步，再靠著年輕人近了些。

聽著這年輕人的話語聲，廉歌再看了眼這年輕人，沒出聲說話，轉過了視線。

遍地黃沙的四下，安靜著，

只有年輕人絕望著，痛苦著的哭喊聲和陣陣拂過寒風卷著黃沙發出的些聲音響著。

……

年輕人漸止住了聲，止住了動作，

只是手懸在半空中，紅著眼眶，愣愣著望著身前自己女朋友，望著自己女朋友臉上還帶著的淺淺笑容，貼在胸口的手。

轉過視線，廉歌再看了眼這年輕人，停頓了下目光，再轉過視線，看了眼年輕人身後的年輕女人，

「已經走了這麼久了，也找到出去的路，找到了，也該回頭看看了。」

語氣平靜著，廉歌出聲說了句，再看向了那年輕人，

「不妨回頭看看。」

年輕人聞聲，先是頓了頓動作，緊跟著，眼底再流露出些希冀，和些害怕，

慌忙著爬著，轉過了身，

終於看到了他身後的年輕女人，

再紅著眼眶，愣愣著抬著頭，望著，

女人看著年輕人轉回頭，朝著她望過來，

對著年輕人，露出些淺淺的笑容，

「回來了？」

女人淺淺笑著，對著年輕人說了句，

「……唔……唔……」

年輕人再張著嘴，望著年輕女人，眼眶驟然更紅了起來，

眼淚從眼眶裡湧出，往下滴落著。

想發出些聲音，卻只是發出了些嘶啞的咿唔聲，

「小夢……小夢……」

在地上爬著，慌忙著，年輕人再站起了身，朝著年輕女人走了過去，

伸出手，摟住了年輕女人，

一聲聲喚著，眼淚愈加往下湧出。

年輕女人笑著，也伸手摟住了年輕人，輕輕拍了拍年輕人的背，

「在呢，我不是在這兒的嗎。終於知道回頭看我了啊……」

年輕女人笑著，應著年輕人，說著，

「……小夢……小夢……唔唔……唔唔唔……」

摟著女人，年輕人喉嚨里再發出些壓抑的哭聲，

哭聲漸大，年輕人一聲聲哭喊著，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小夢……我不該喝你的血，不然，不然……」

「……不然怎麼，我還能活啊？好啦好啦，多大個人了，還哭哭啼啼，哼，也就是現在沒手機了，不然肯定給你拍下來，以後拿給你看。」

「……對不起，對不起……」

年輕人一聲聲說著，眼淚愈加往下滾落著。

女人臉上淺淺笑著，應著，說著，只是眼眶也有些紅，

「……好啦。又不是你要喝我的血，我讓你喝得啊。讓你喝你還就喝那麼點，起什麼作用啊。」

「……本來還想著，你喝了我的血，還能走出去呢，怎麼著還能活一個呢。」

女人再抬起些頭，望著年輕人的臉，如之前一樣，淺淺笑著，

「現在好了，咱們兩隻能做同命鴛鴦了。」

笑著，女人再說著。

年輕人聽著，望著自己女朋友，眼眶愈加紅著，眼淚往下不斷滴落著，

張著嘴，嘴裡卻沒再發出什麼聲音，

只是伸手，緊緊摟著女人，用自己的臉貼著女人的臉。

「小夢……小夢……」

「……我在呢……多大歲數了啊，還哭哭啼啼的，不哭了啊。」

年輕女人伸手也緊緊摟著年輕人，笑著說著，眼眶愈加泛紅。

……

旁側，看了眼這年輕女人和年輕人，廉歌再轉過了視線，

也沒走過去，出聲打擾兩人，

再看向遠處，靜靜聽著耳邊響著的些聲音。

耳邊，年輕人壓抑著的哭聲漸止住，

這時候，那年輕女人再轉過了視線，朝著廉歌看了過來，

「……先生，您應該就是和鬼差差不多的人吧？」

年輕女人回頭望了望年輕人，再望向廉歌，出聲說道，

「差不多吧。」

轉過視線，看著這站在一起的兩人，廉歌出聲應了句。

「……謝謝先生。」

那年輕人這時候，再轉過了身，朝著廉歌說道。

廉歌搖了搖頭，再看向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