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忘了，你還想再歇歇……我去取臘腸吧……正好還有剩下截臘腸……屋裡臘腸都要吃完了啊，就剩這麼一截了，你來了，就煮給你吃吧……」

老人臉上笑著，說著，再轉過去身，朝著后屋裡走了進去。

看著這老人走進那有些昏黑的后屋裡，廉歌臉上平靜著，沒說話。

肩上，小白鼠縮著身子，望了望這堂屋裡，再小心著望了望廉歌，沒發出聲音。

「……唔唔，嗚嗚嗚……」

等著老人再走進那后屋裡，旁邊，那男孩再掙扎著，焦急著，沖著廉歌發出些聲音，竹椅被帶動著嘎吱作響。

只是那進了后屋裡的老人，很快再走了出來，

「……嘿，我這寶貝孫子啊，真是不看著下他，他就胡鬧。」

老人再笑著出聲說道，重新走回了竹椅旁，

男孩止住了動作，只是再望著廉歌。

廉歌轉過了視線，看著男孩，伸手摸了摸男孩的頭髮，安撫了下。

「……你啊，還真是和我寶貝孫子投緣啊，他啊，都不怕你呢。」

老人再轉過了身，笑呵呵著，出聲說道，

「……臘腸啊，都泡上了，等會兒啊，就能煮來吃了。」

臉上笑著，說著，老人再轉過頭，望了望那桌上放著的那杯茶水，

「……這茶啊，都又涼了，你不喝的話，那我可就喝了啊。」

老人笑著，伸出手，端起了那杯茶水，放到了嘴邊，似乎灌倒了嘴邊。

「……誒，和老頭子我講講話吧。」

老人將杯子放回了桌上，又佝著腰，再轉過身，望了望，再笑呵呵著對著廉歌說道，

「……屋裡好久啊，都沒人來了，正好你過來了，正好有個人跟老頭子說說話。」

「……這兩天啊，天下雨呢，這屋外邊瓦片又落了幾片，屋邊上還有幾片瓦……一會兒啊，你歇息夠了，就幫我把瓦片再給我鋪上去吧，不然我還怕這屋子裡漏雨呢……到時候啊，把我寶貝孫子給淋著了……」

「……對了，屋外邊我還曬著床乾淨被子呢，等會兒吃完了飯啊，我就給套上被套，再把房間收拾收拾，給你把被子換上……」

站著，看著身前這笑著說著話的老人，廉歌沒答話，只是平靜著，看著這老人，

「……誒，對了，你走這麼久路才到這兒，今晚上應該不會走吧？對吧？」

老人再抬起頭，望著廉歌，臉上笑呵呵著問著，

「……不走就好，不走就好……我還想和你多說說話呢……」

沒等廉歌說話，老人便臉上笑著，再出聲說了下去，

「……今天這天時可真是好嘞。」

老人說著話，再轉過頭，望了望，

臉上笑著，帶著一塊塊斑塊的臉上，褶子被擠得愈加發皺。

「……我還得去啊，把河邊上那兩件衣服給洗了……屋裡有乾淨衣裳，你身上這衣服要不也脫下來，我順便拿去給你洗了吧。」

「……等著明後天啊，衣服就能晾乾了。」

老人說著話，笑著，再望著廉歌。

沒管這老人說些什麼，廉歌只是看著他。

老人伸出的手，再停了下，

「……不洗啊，也成……那明天吧，明天天時也好，明天我再給你洗……」

老人笑呵呵著，佝僂著腰，再轉過了身。

「……那我去先把那河邊兩件衣服洗了，順便啊，再去地里鋤鋤地。」

老人挪著腳，走出了堂屋門，往著旁邊屋檐邊走了過去，

提起了那靠在窗邊的鋤頭，撴了撴，抖落些鋤頭上的灰，

再拿著那鋤頭，笑呵呵著，再走回到了堂屋門邊，廉歌身前，

「……要不你跟我一塊去吧，正好啊，摘點菜回來，等著一會兒中午吃。」

老人說著話，臉上笑著，再望著廉歌，似乎在等著廉歌回答。

看著這老人，廉歌臉上平靜著。

「……不去啊，也成……也成……」

再停頓了下，老人再笑呵呵著說著，

「……那你幫我照看著下我孫子吧，等著我回來啊，就做菜……可別走啊，可別走啊……」

老人臉上笑著，說著，再轉過了頭，望向了那竹椅上坐著的男孩，

「我的寶貝孫子，可別再胡鬧啊……別嚇著了客人……爺爺啊，就在前邊溝邊上呢，有什麼事情啊，就叫啊，爺爺跟著就能回來……」

老人笑呵呵著，說著。

男孩抬著頭，望著他。

提著那把鋤頭，老人再轉過身，挪著腳，沿著院子外那條路，身影漸消失在視線內。

……

「……嗚哇，哇哇哇……」

看著那老人離開，男孩再焦急著，對著廉歌，喉嚨里發出著些聲音，

「沒事兒的，沒事兒的……」

摸著這男孩的頭髮，廉歌輕聲再安撫著，蹲下了身。

「……唔唔，嗚嗚嗚……」

似乎是身上痛苦輕了些，男孩聲音漸低了些。

緊跟著，卻又焦急起來。

身子在竹椅上不斷掙扎著，嘴裡嗚哇著，焦急著發出著聲音。

有些清澈的眼底，漸多了些淚水，望著廉歌，

抬起了有些扭曲變形的手，伸手將廉歌往外推著，似乎想讓廉歌趕緊離開。

「……啊啊啊……」

似乎是害怕廉歌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男孩眼底帶著些淚水，將嘴張了開，喉嚨里響著些聲音。

男孩嘴裡，舌頭少了一截。

看著男孩嘴裡那少了一截的舌頭，廉歌再停頓了下動作，才再輕輕撫摸了下男孩的頭髮，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我知道你想跟我說什麼，我知道你想對我說什麼。」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輕聲安撫著這男孩，廉歌出聲說著。

似乎聽到廉歌的話，男孩將張開著的嘴漸重新合了上，臉上焦急著的神色漸平復了些，

身上的痛苦似乎也在廉歌安撫下少了些，臉上痛苦神情漸褪去。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看著這眼底還帶著些眼淚，平靜下來些的男孩，廉歌再安撫了兩聲，

再停頓了下動作，廉歌還是扶著男孩的肩膀，讓男孩漸坐起了身，漸從那竹椅上站了起來，

原本還捆著男孩腿的繩子，似乎直接從男孩腿上穿了過去。

男孩被廉歌扶著，站起了身，一點點再緩緩轉過了頭，朝著自己先前一直坐著的竹椅上望了去。

竹椅椅腿上，那捆著結的繩子依舊完好的綴在竹椅上，隨著陣陣拂過風，微微晃動著。

男孩望著，眼底帶著的淚水從眼眶裡漸湧出，

「……唔唔，嗚嗚嗚……」

含糊著的哭聲從男孩嘴裡發出，

一滴滴淚水啪嗒啪嗒砸落往地上砸落去，又再重新溢散成了陰氣，

男孩望著，哭著，

含糊著的哭聲漸大，隨著拂過風響著。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停頓了下，廉歌再出聲安撫著，撣了撣男孩身上沾著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