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咿咿呀呀著，抬著手，身子一晃一晃著，再沿著院子里，走了幾圈，沒再摔倒。

小孩的父親望著在院子里，身子一晃一晃的自己孩子，漸停下了跟在小孩身後的動作，收回了手，站起了身，站在院子里，笑著望著自己的孩子。

旁邊，小孩母親再簸了下手裡端著的篩子，也停下了動作，笑著望著自己孩子。

似乎是因為學會了走路，小孩咿咿呀呀著，有些歡喜著，再在院子里來回走著，踉蹌蹣跚的腳步漸平穩，

又再轉過頭，沖著已經離得有些遠的父親，咿咿呀呀著，說著些什麼。

「……我寶貝兒子真厲害……」

小孩父親走到了小孩跟前，再蹲下身，笑著說著，伸手撣去著小孩衣服上摔倒時沾上的些泥灰。

小孩咿咿呀呀著，揮著手，再從自己父親懷抱里走出，沿著院子里，有些歡喜著，身體一晃晃來回走著。

小孩從年輕人了身前走過。

年輕人看著這小孩。

小孩在年輕人身前，再一次摔倒。

沒再哭，小孩手撐在院子里地上，踉踉蹌蹌著，又再爬了起來，咿咿呀呀，歡喜著，再朝著前又一晃晃走去。

「……好了，吃飯了，回屋裡吃飯咯。」

忙活完手裡的活，將手裡端著的篩子先放到了一旁，小孩母親笑著，同小孩喊道。

「……寶貝兒子，回屋吃飯咯，吃飯咯……」

小孩父親也重新再站起身，笑著看著自己孩子。

小孩聽到自己父親和母親的聲音，再咿咿呀呀著，身子一晃一晃的，歡喜著，朝著自己父母跑了過去，

「……回屋吧，回屋吃飯咯……」

孩子父親對著自己孩子再笑著說了聲，小孩身體一晃一晃，踉蹌著從自己父親身旁跑過，

小孩母親也笑著，望著自己的孩子，小孩咿咿呀呀著，再從自己母親身旁走過，往著屋子裡，往著前側走去。

小孩父親，母親，也轉過身，在小孩身後，笑著看著小孩，跟著小孩往著屋裡走著。

小孩漸往前越走越遠，小孩身後，還在院子邊的小孩父親，母親漸變化，

還年輕的面容漸老，皮膚漸發皺，身影漸佝僂，頭髮漸花白。

「……媽……爸……」

望著那已經快跑進屋裡的小孩，看著院子邊上自己的母親，和還笑呵呵著的父親，

年輕人不禁喚了聲，朝著前，挪動了兩步。

父親再轉過了頭，笑呵呵著再望了望自己孩子，再轉回身，接著往屋子裡走了去。

……

「颯颯……」

河畔街邊樹木枝葉隨著清風微微晃動著，響著些窸窣的聲響，

混雜著些攤位前路過行人的話語聲，街邊還在的些小吃攤位攤主招呼著客人的招呼聲。

坐在攤位后，再翻過頁手裡的書，

廉歌再轉過視線，看了眼這攤位后，還閉著眼睛，沉浸在睡夢中的年輕人，

「先前想問的，還需要問嗎？」

語氣平靜著，廉歌看著這還閉著眼睛，沉浸在睡夢中的年輕人，出聲說了句。

……

廉歌的話語聲穿過了現實和夢境的界線，在夢裡年輕人耳邊響起。

望著自己父母走進屋裡，消失在眼前的年輕人漸停下了腳步，緩緩低下了頭，

看向了支撐著自己站在這院子里的腿腳。

再轉過些頭，望著先前他站著的地方。

他再往前邁出了步。

「……謝謝，謝謝……」

……

「……謝謝……謝謝師傅……」

攤位前，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再漸睜開了眼睛，恍惚了下過後，再坐正了身體，

沖著廉歌，感激著出聲說道。

再合上手裡攤開的書，廉歌轉過視線，看了眼這輪椅上坐著的年輕人，搖了搖頭。

「……謝謝師傅……謝謝師傅……」

年輕人再感激著說著，聲音又漸再低，緩緩低下了頭，望著自己垂著的，搭在輪椅腳踏上的腿，

先是有些出神，年輕人再緊緊盯著自己的腿腳，

手上漸攥緊，渾身緊跟著漸顫抖起來，

終於，垂在輪椅腳踏上的腿先是跟著顫動了下，再顫抖著，往著旁邊挪動開很短距離，

額頭上沁出些汗水，年輕人臉上卻浮現出些笑容，

「……謝謝師傅……不知道您的卦金怎麼給您……」

有些高興著，年輕人再抬起頭，看向了廉歌，再感激著出聲說道。

看了眼這年輕人，廉歌再轉過視線，看了眼旁側。

「還沒吃飯，你走過去，給我買點吃得過來，就當是卦金了吧。」

語氣平靜著，廉歌隨意著說了句，再轉回了視線。

「……好……好……」

年輕人聞聲，先是趕緊應了聲，又頓了下過後，又再應了聲。

轉過頭，年輕人朝著旁邊望了望，

旁邊隔著不遠，就有擺著的小吃攤位。

再轉回頭，低下頭，年輕人看向了自己的腿。

抬起手，用手撐著輪椅兩邊的扶手，年輕人費盡著力氣，

撐著輪椅兩邊的手顫抖著，緊緊盯著自己搭在輪椅腳踏上的腿。

年輕人身體漸離開了輪椅，一點點起身。

腳緊接著也顫抖起來，一點點往前挪動著，伸著，似乎想觸到地面。

緊緊盯著自己的腿，咬著牙，額頭上往外沁著汗水，撐著輪椅兩邊，撐著自己身體的手，往前一點點伸著，想觸到地方的腳，愈加顫抖著，

年輕人費力著，一點點起身，一點點挪著自己的腳。

……

終於，年輕人臉上露出了些笑容。

一點點往前挪著，顫抖著的腳，腳尖觸到了地面。

渾身，手上，腿上，顫抖著愈加厲害，

一點點，年輕人挪著腳，順著觸到地面的腳尖，讓一隻腳放到了地上，再讓另一隻腳也觸到了地。

撐著輪椅上的手愈加顫抖著厲害，年輕人一點轉動著自己的身體，轉過了身，正對著輪椅。

兩隻腳觸在地上，膝蓋處有些彎曲，正對著輪椅，手發顫著，撐著輪椅兩邊，支撐著身體。

臉上露出些笑容，年輕人一點點直起了腿，直起了身，腳再踩在了地面上。

支撐著身體的手放開了些，踩在地面上的腳，再愈加顫抖著厲害。

撐著輪椅，年輕人腳顫抖著，往前挪動了半步，

緊跟著，似乎腿腳支撐不住身體，再摔倒在了地上。

……

看著這年輕人從輪椅上起身，再看著這年輕人再摔倒在地上，

廉歌沒出聲說什麼，只是靜靜看著。

……

年輕人栽倒在輪椅跟前，渾身沾了些泥灰，

緊跟著，又再渾身顫抖著，伸出了手，抓住了輪椅，

一點點從地上，抓著輪椅，撐著，再爬了起來。

……

看著輪椅前的年輕人再站起了身，廉歌抬起手，朝著這年輕人再輕揮了下，收回目光，再翻開了手裡的書，隨意翻看著。

緊跟著，年輕人站在地上，顫抖著的腿腳似乎再有了些力氣，顫抖輕微了些，

手撐在輪椅上，推著輪椅，再往前挪出了一步。

旁邊，走過攤位前的行人，多數都對攤位前的景象，似乎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