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爸爸和媽媽對不起你，是爸爸媽媽對不起……」

女人虛摟著自己孩子，眼眶紅著，哽咽著，有些說不出話來，只是不斷用自己的臉虛貼著自己孩子的頭髮，

男人摟著自己的妻子，虛摟著自己的孩子，眼眶紅著，渾身顫抖著，一遍遍說著，

「……是爸爸媽媽對不起，對不起……爸爸媽媽一直在外面，就讓小望，小望和奶奶待在家裡……對不起，對不起……小望……」

男人說著，眼淚再止不住地從眼眶裡涌了出來，

「……沒事兒的，媽媽……爸爸……」

男孩站在自己母親，自己父親的懷裡，看著母親，看著自己父親，出聲說著，伸出手，小心著，用手指頭，虛拭了下自己父親泛紅眼眶下的淚水，

「……我知道你們要掙錢，給我交學費，給我買吃的，給我買衣服……你們給奶奶打電話的時候，有時候我都能聽到呢……沒事兒的，爸爸，媽媽……就是有時候，我特別特別想你們……所以我才會在村子里搗亂的……因為這樣，你們就回打電話回來……能聽到媽媽的聲音，還能聽到爸爸的聲音……」

「……對不起，爸爸，媽媽……」

「……是爸爸，是爸爸對不起，是爸爸媽媽對不起……」

哽咽著，男人眼眶紅著，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涌著，一遍遍不停說著。

女人也哽咽著，虛摟著自己的孩子，情緒有些奔潰著，說不出話來。

……

「……媽媽，爸爸，你們別難過了……你們快吃荷包蛋吧，一會兒荷包蛋都要涼了……」

男孩伸出手，用手指頭再虛拭了下自己父親的眼眶，又再虛拭了下自己母親的眼眶，再沖著自己父母出聲說道，

「……好，媽媽吃……爸爸，爸爸也吃……」

哽咽著，渾身都顫抖著，不停吸著氣，女人應著，男人也應著，重新站起了身，抿著嘴對著男孩笑著，出聲說道，

「……小望……小望還吃嗎，爸爸和媽媽吃不下那麼多呢……」

女人眼眶紅著，擦了擦眼睛，對著男孩笑著，說著，

「……爸爸媽媽吃吧，我已經吃飽了呢。」

「……好，好……我們吃……」

眼底帶著淚水，夫婦兩人笑著，夾起先前的荷包蛋再吃了口，

「……好吃嗎，媽媽，爸爸？」

男孩站在桌旁，抬著頭，對著自己父母再說道，

「……好吃，好吃……」

夾著剩下點荷包蛋的手顫抖著，男人眼睛紅著，帶著淚水，沖著男孩笑著說著。女人也應著，只是慌忙低下頭，淚水再滴落在了碗里，不停深吸著氣，渾身顫抖著。

「……小望，小望冷嗎？那河裡……河裡……」

再擦了擦紅了的眼眶，女人再轉過身，先是對著男孩笑著說著，緊接著，又有些說不下去，

「……這會兒不冷了呢。」

「……媽媽和爸爸，回來的時候，回來的時候又給小望買了件衣服，買了件厚衣服……媽媽去給你拿，小望試試，試試……」

女人哽咽著，不停著吸著氣，有些抽搐著，說著，再慌忙著，朝著旁邊卧室里跑了去，虛掩上了卧室門。

「……爸爸……」

男孩望著自己母親跑進卧室，再轉過頭，抬起頭，望向了自己父親，

「……誒，爸爸在，爸爸在……」

男人慌忙著，再蹲下了身，

「……爸爸，是不是再過一會兒，我就得走了啊……」

男孩看著自己父親，出聲問道，

聞聲，男人止不住哽咽著，先是背過身，又再轉回身，吸著氣，顫抖著，有些說不出話來，

「……對……」

眼眶愈紅，男人還是出聲說道，

「……以後，以後小望……要照顧好自己……」

「……我知道了，爸爸。那你記得一會兒告訴媽媽……我不冷的……以前奶奶出門了的時候，我都是一個人呢……我一個人也沒事兒的……」

「……好……好……爸爸，爸爸知道了……」

哽咽著，有些喘不過氣來，男人眼眶紅著，強忍著，再對著男孩笑著，出聲說道。

「……噓，爸爸，媽媽回來了。」

做了個小聲的動作，男孩對著自己父親說道，

哽咽著，幾乎有些脫力站不起來，男人對著男孩露出些笑容，手拉著旁邊桌子，才重新站了起來。

……

「……小望，小望……試下這件衣服吧……這是媽媽，媽媽給你挑的，看喜歡嗎？」

女人拿著件嶄新的棉襖，再從屋裡走了出來，在男孩身前蹲了下來，眼眶還紅著，對著男孩笑著，說著。

「……喜歡。」

男孩轉過身，看著那衣服，高興著出聲說道，

「……那小望試試，小望穿上試試……」

女人拿著衣服，對著男孩說著，慌忙著，將拉鏈拉了開，將衣服提著衣領，撥開些，放到了男孩身後，

「媽媽……」

男孩看著衣服的衣袖，抬起手碰了碰，手穿過了衣袖，衣袖還自然著往下垂著。

「……小望試試，小望試試……」

女人看著，眼眶紅著，慌忙著伸出手，用自己的手將那衣袖裡面給撐開了些，慌忙著說著。

「……爸爸，爸爸給你拿著……」

旁邊，男人再慌忙著蹲下了身，將那兩隻垂著的衣袖提起來了些。

「……嘻嘻……」

男孩往後退了退，身子似乎進入了衣服中，低下頭，看了看，臉上笑著，說道。

「……真好看。」

只是衣服依舊乾癟著，只是被男孩的母親兩隻手提著衣領，被男孩的父親，提著兩隻衣袖。

……

旁側，廉歌轉回了視線，看了眼這一家子，

頓了下目光，再站起了身。

「給我吧。」

走至這一家子身旁，廉歌出聲說了句。

「小夥子……謝謝……謝謝……」

男人抬起頭，看向了廉歌，緊隨著反應過來，感激著說著，將那件衣服遞給了廉歌，

廉歌伸手接過，再抬起手，對著那男孩一拋，

衣服脫手，似乎漸化為灰燼，隨著陣陣清風消散。

緊隨著，那件衣服落到了男孩身上，被男孩穿在了身上。

「……媽媽，好看嗎……」

「……爸爸，好看嗎……」

男孩有些驚喜著，低頭看了看身上穿著的嶄新衣服，再抬起頭，轉動著頭，對著自己母親，對著自己父親說道，

「……好看，好看……」

眼眶還紅著，夫婦兩人看著自己的孩子，出聲應著，

「……小望喜歡嗎？」

眼底還帶著些淚水，女人看著自己孩子笑著，出聲問道，

「……喜歡。」

……

退到了一旁，再看了眼這一家子，

廉歌沒再出聲打擾，轉回身，將那虛掩著的堂屋門拉開了些，走出了這戶人家。

微微仰頭，沿著這村子里的道路望了望，廉歌再挪開了腳，朝著這村子里另一處走去。

身後，那堂屋裡一家子的話語聲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