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前，

看着那救護車載着那孩子走遠，廉歌再轉過了視線，看了眼身後一衆鬼差，和那兩道身影，

那中年鬼差的妻子望着那救護車走遠的方向，不禁跟着往前挪了幾步，緊隨着，又再頓住了腳，只是朝着那側望着，

中年鬼差的母親，也擡着頭，朝着那側望着，中年鬼差望着那側，眼眶漸紅。

一衆鬼差看着，各自有些沉默着，各自或看着遠處，或看着旁側，目光有些恍惚。

……

“……天師慈悲，謝天師開恩讓小鬼回來，謝天師救我孩子。”

許久，中年鬼差，其妻子，母親才相繼轉回目光，中年鬼差再轉過身，朝着廉歌跪了下來，

“……謝謝天師，謝謝天師……”

那妻子，母親，也跟着，跪了下來，

這回，擒住中年鬼差的兩個鬼差也沒阻攔。

“起來吧。”

受了這一家子一禮，廉歌一揮手，將這幾人虛扶起身。

“事情已了。至於你擅離職守，就交給地府處理吧。”

看着這中年鬼差，再看了眼旁邊目光有些恍惚的領頭鬼差，廉歌出聲說了句。

“……那我等就先告退，帶他們下去了。”

領頭鬼差再躬身，朝着廉歌恭敬着出聲說道，

廉歌點了點頭ꓹ 再看了眼這一衆鬼差，和這一家子ꓹ 沒再多說什麼。

領頭鬼差朝着其他鬼差示意，幾個鬼差分別擒住了中年鬼差一家子，

再恭敬着往後退了幾步ꓹ 緊隨着，一衆鬼差和那一家子ꓹ 和那陳胖子，驟然消失在廉歌視線內。

……

“走吧。”

看了眼這安靜下來的山坳裏ꓹ 轉回視線ꓹ 出聲說了句，廉歌再挪開了腳，朝着那坡道上走了上去。

肩上，小白鼠轉動着腦袋，也朝着四側張望着。

再踏上那盤繞着山腰的道路，沿着先前的方向，廉歌再往前走去。

……

“……這兒啊ꓹ 是三省交界的地方，你往南邊去啊ꓹ 那就是滇南ꓹ 你要是往東邊去啊ꓹ 過了那邊那座高山ꓹ 看到沒，就是那邊那座ꓹ 就是川蜀省。你要是往那邊去啊ꓹ 就是青南省……”

盤繞着山腰ꓹ 有些坑窪的山道旁，一個將鋤頭翹在肩上的老農ꓹ 口音有些重的，笑呵呵着給廉歌指着路，

“謝謝了，老人家。”

“……不客氣，客氣啥啊，小夥子外地過來的，出來旅遊的？”

老農將鋤頭拿了下來，杵在地上，笑着擺了擺手，

“出來走走。”

“……出門走走好啊，不像是老頭子我，大半輩子都在這地裏轉，轉來轉去就都這麼遠點地方。”

老農笑着，出聲說了句，再擡起頭，看了看頭頂的天色，

“……那小夥子你慢去，我這就先走了啊。”

說着，老農再將鋤頭翹了起來，朝着遠處漸漸走遠。

……

轉過視線，廉歌看了眼往川蜀省那方向，

離家不遠了啊。

不過還不是回家的時候。

轉回目光，廉歌微微笑了笑，再挪開了腳步，沿着腳下這條有些坑窪的山道，再往前走去。

……

“颯颯……”

似乎天氣漸冷，帶着些寒意的冷風，不時拂過路外，連綿山嶺上的樹木枝葉，

一些飛鳥，似乎也躲在了繁密的枝葉下，不時纔有幾隻，落在路邊雜草叢裏，輕躍着，覓着食。

踩着腳下的山道，廉歌或是翻過，或是繞過一座座山丘，往前走着，看着路邊的景象。

幾日前，從那山坳裏離開，再經過些村落，翻過些山，

或是露宿，或是借宿，花費了幾天，廉歌走到了此處。

……

“……把衣服穿厚實點，別感冒了……”

似乎附近有些村子，廉歌沿着山路往前走着，不時路邊路過些行人，

或是揹着揹簍，帶着孩子的中年婦女，或是扛着鋤頭，拿着些農具往山上些梯田去的村裏人，

不時路過的人朝着廉歌側目。

初升的朝陽漸漸攀升至當空，揮灑下的陽光漸多了些暖意，縈繞在遠處山林裏的雲霧再散開了些，

再走了陣，廉歌停駐了腳，

肩上，小白鼠立起了前肢，朝着一側嗅着，

“……吱吱，吱吱吱……”

又是個山谷裏的村子，路邊，一條還算寬闊的岔路斜坡，倚靠着旁邊座山丘的山腳，往着那山谷裏延伸着，

斜坡盡頭，便是那山谷裏村子的村口，

從村口進去，或高或矮的一戶戶人家散落在山谷底，被幾條蜿蜒的道路連接着，

正是飯點，一戶戶人家屋裏，伸着渺渺炊煙，不時清風拂過，還帶來些飯菜的香氣，

“走吧。”

“……吱吱，吱吱吱。”

看了眼肩上的小白鼠，廉歌微微笑了笑，出聲說了句，再轉過身，沿着那斜坡，往着那山谷裏的村子走去。

……

“……小成，你帶着讓彤彤往哪跑啊。”

或許是正是吃飯的時候，村道上沒多少人，

或是在屋裏吃着飯，或是還在廚房裏忙活着，或是在院子裏，幾個鄰里吃着飯，說着些話，

久久，才能看到個提着鋤頭，拿着農具，從山谷邊，山上梯田裏下來，往村子裏去的村裏人。

站在這村子口，廉歌再朝着這村子裏看了眼，

而這時候，一個八九歲的男孩，牽着個還小些的女孩，從村子裏跑了出來，

旁邊個過路的村裏人見狀，笑呵呵着，出聲問了聲，

“……徐叔，我和餘彤去那邊玩兒。”

“……這吃飯了的時候了，你們吃飯了嗎……”

“……吃了……”

那村裏人再問了句，還沒說完話，那男孩便牽着女孩一邊應着，一邊跑遠了。

“……現在這孩子，真得是……”

笑着，望着那男孩和女孩跑遠的方向，說了句，那村裏人提着農具，再朝着村子裏，走了去。

廉歌轉過視線，再看了眼那小男孩和女孩，

那男孩牽着女孩跑得飛快，跑到村子口邊上，兩戶人家圍牆中間，剛好夠個一人過的狹窄過道。

“……就在這兒，就在這兒吧……”

喘着粗氣，男孩和女孩相繼停下了腳步，朝着巷子外伸出腦袋，左右張望了下後，兩人又相繼身子縮了回去。

“……餘彤，昨天……你爸回來跟你說了沒？”

“……嗯，說了……他特別高興……今天上午，你過來找我之前，還在跟住在我們家旁邊的徐姨他們說呢……”

湊到一起，男孩和女孩小聲着，出聲說着，

“……嗯，那我今天再來一次……肯定就能行的……”

“……真得行嗎……”

“……一定可以的，你爸爸那麼迷信，一定會相信的……到時候……”

聽着隨着清風，從那狹窄巷子裏傳出的話語聲，廉歌微微笑了笑。

似乎撞破了兩個孩子的密謀。

轉過視線，臉上笑容漸漸褪去，再看了眼這村子裏，

廉歌再挪開了腳步，朝着這村子裏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