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然後，我讓他們呂家的人過來擡棺……我割了捆棺材的麻繩，特意選了個就在他們呂家的田旁邊塊地方，當墓地……”

語氣沒什麼起伏，臉上也看不到什麼情緒，曲安母親敘述着，

過來幫忙的村裏人，端着手機的中年男人聽着，似乎聽着心裏有些發寒，看着那曲安母親，

而呂奇父親，則是眼睛愈加紅的看着那講這話的曲安母親，死死瞪着，渾身微微顫抖着，

“……瑪德，那是你兒子，他都已經……你還折騰他，不讓他安生……”

過來幫忙的村裏人忍不住，再罵了句，

而那曲安母親，卻如同沒聽到般，繼續說着，

“……嘿……呂家的兒子被嚇丟了魂……”

說着話，曲安母親臉上漸漸浮現出笑容，

“……那天晚上，我在外邊燒紙，給小安說話……嘿，他們家倒是睡得挺早，早早就把燈熄了，也是，那時候，他家兒子還活着呢。”

聽着曲安母親的話，呂奇父母的眼眶，眼睛，愈加泛紅，

“……他家兒子從那屋裏走了出來，後面還沒跟着人，還正好被我看到了……我就直接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了小安落水的地方……”

曲安母親說着，

“等他一停下腳，我就走到了他旁邊，然後就那麼，一把，就把從河邊推了下去。”

笑着，曲安母親說着，

呂奇父母聽着，渾身微微顫抖着，蹲着，抱着自己妻子的呂奇父親站起了身，手裏愈加攥緊，死死瞪着曲安母親，挪開了腳步，

“……要說起來，說不定還是小安他幫了我，不然那他家兒子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到那去……”

似乎渾然不覺，曲安的母親依舊說着，先是臉上浮現出有些病態的笑容，緊隨着，又是癲狂，

“……不對，不對……是他家兒子就是該死，該死的就是他家兒子！”

“……憑什麼，憑什麼是我兒子死！憑什麼……”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曲安母親癲狂的話語聲，曲安母親臉上漸漸浮現出個清晰的巴掌痕跡。

呂奇父親仍舊站在原地，眼睛紅着，緊攥着拳頭，死死瞪着曲安母親。

曲安父親站在了曲安母親身前，打了自己妻子一巴掌的手，微微顫抖着，

緩緩擡起頭，望着自己妻子，

曲安母親捱了一巴掌後，臉上癲狂，表情漸漸褪去，眼底如死灰般看不到什麼情緒，只是那麼平靜着看着自己丈夫。

“……啪！啪！”

看着自己妻子的模樣，曲安父親眼眶漸紅，擡起手，卻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一巴掌，一巴掌打着，緩緩再低下頭，眼淚緊隨着，從眼眶從流了出來，

“我們兒子，不是這種人……”

嗓音有些嘶啞着，曲安父親出聲說了句，

曲安母親，依舊沉默着，臉上看不到什麼表情，

“……老曲，曲老二……”

一旁的中年男人見狀，伸手拉了下曲安父親，沒讓他再繼續打他自己巴掌，又不禁再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曲安父親頓下手，再低下了頭，沉默着，渾身微微顫抖着，

“……他們家兒子死了過後，村裏人覺得是鬧水鬼，從縣裏請了個先生過來。”

曲安母親平靜着，在曲安父親重新低下頭後，繼續說了下去，

“……那算命先生，還真說是有水鬼。”

似乎是在笑，曲安母親說着。

……

“……你把我兒子還給我！還給我！”

“……我兒子才七歲，七歲啊……”

呂奇母親再有些情緒爆發，雖然被呂奇父親再抱住，但卻依舊掙扎着，眼睛紅着，要朝着曲安母親撲過去。

“……我兒子也才只比你兒子大幾個月，憑什麼，憑什麼是他死！”

曲安母親臉上依舊平靜着，出聲說着，

“……他該去讀書，然後每天下午回家，家裏給他煮好晚飯，他在家吃晚飯，有時候他爸做菜，他還會嫌棄不好吃……等他稍微大些了，可能還會在學校裏住，然後每隔段時間纔會回來，就這麼慢慢長大……而不是這樣，不是這樣……

憑什麼！憑什麼是他死，要死也是你兒子死！”

說着，曲安母親愈加有些癲狂，朝着呂奇父母，朝着周圍一衆人出聲吼着，

“……瑪德，還以爲是鬼害人，結果，鬼倒是不害人，是有人變成了鬼……”

旁邊個村裏人，看着這一幕，不禁再出聲說了句，

“……老沈，你快把他們拉着點……”

一旁另一個村裏人有些着急着喊道，

“……算了，讓他們……”

端着手機的中年男人看着，說了句，又頓住了聲，沒再說下去。

呂奇的父親渾身微微顫抖着，眼眶紅着，攥緊了拳頭，朝着那曲安的母親走了過去，

曲安母親依舊有些癲狂着吼着。

而就在呂奇的父親要走到曲安母親身前的時候，在旁側沉默着，再低着頭的曲安父親還是擋到了自己妻子身前，

“嘭！”

呂奇父親看着曲安父親，一拳直接砸在曲安父親頭上，

曲安父親沉默着，低着頭，沒應聲，沒反抗，也沒還手。

而就在這時候，遠處的警車警鈴聲也在漸近。

……

聽着視頻電話那頭的或淒厲，或憤怒的話語聲，動靜，再看了眼視頻電話那頭幾人，

“曲村長，勞煩你將手機再往右轉點。”

“不勞煩，不勞煩……”

正看着呂家，曲家兩家人，有些沉默的中年男人聞聲，趕緊將手機再轉了下，正好對準兩家人，

“在之前，我已經同呂奇和曲安聊過。”

“最開始的時候，呂奇是曲安救得的。”

看着一衆人，廉歌語氣平靜着，出聲說了句。

聞聲，

紅着眼的呂奇父親咬着牙，停住了手，

而有些癲狂着的曲安母親，則是頓住了動作，

從之前到現在，第一次臉上浮現出了些慌亂神色，

“……你胡說，胡說！”

似乎是慌了神，曲安母親衝着視頻電話這頭的廉歌喊着，

“你殺死了你兒子救下來的人。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那這就是了。”

看着曲安母親，廉歌停頓了下，再說了句，收回了目光。

“……你胡說，胡說八道……”

似乎這句話擊潰曲安母親的心理，曲安母親先是朝着視頻電話這頭大吼着，腳下卻踉蹌着，往着後退着，失去力氣般栽倒着，

“……胡說，胡說……憑什麼，憑什麼死得是我兒子……”

栽倒在地上，曲安母親呢喃着，一遍遍說着。

一旁，曲安父親沉默着，低着頭，眼眶愈加紅。

“……稟告天師，亡魂呂奇的怨氣已經開始消散。”

一直放在旁邊的地府通訊器裏，傳出鬼差的話語聲，

廉歌聽着耳側，電話那頭的話語聲，沒再轉頭，只是看着房間外，

“曲村長，勞煩你再打電話，讓警察再過來這邊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