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也喜歡吃這些菌子啊。”

屋前院子裏，清風帶着些水汽，不時拂過，

老太太端着筲箕，一邊掐着，摘着筲箕裏的菌子，一邊轉過頭笑呵呵着同廉歌搭着話，

小女孩蹲在老太太身前，手裏還拿着個菌子，聽着自己奶奶和廉歌的話，也轉過頭來，仰着頭，看着廉歌。

“……那小夥子，要不多歇半天再走吧，等中午啊，我把這菌子煮個湯，小夥子你不嫌棄的話，可以一起吃些。這山上菌子煮湯可鮮着呢。”

“……對！奶奶煮得菌子湯最好喝了。”

老太太笑呵呵着同廉歌說道，蹲着的小女孩，也跟着點頭，脆生生地附和着。

“已經叨擾了一晚，就不再繼續麻煩了。”

走至屋檐邊，老太太和小女孩身側，廉歌重新頓下了腳，看了眼那筲箕裏，攤開着各異的菌子，再看了眼老太太和這小女孩，語氣平靜着說道，

“老人家舍我些菌子就行。”

“……那行，那我去拿個塑料袋子，把這掐了的菌子給小夥子你裝些，你拿到個能做飯的地方，再洗洗就能直接煮了。”

老太太笑呵呵着應着，便要起身將端着的筲箕，放到一旁，去拿塑料袋，

“不用勞煩了，要得不多，就用不着拿袋子了。”

語氣平靜着，廉歌出聲叫住了老太太，

老太太聞聲，頓住了動作，

廉歌在屋檐下，蹲下了身，

“不知道能不能讓我自己挑一些。”

“……那成，那這些菌子，小夥子你看，看上了就拿去吧。”

端着筲箕，老太太聞聲，笑呵呵着應道。

聞言，廉歌再看了眼老太太，也沒多說什麼。

轉過視線，廉歌看向這些攤開在這大筲箕裏的各異菌子，

伸出手，在筲箕裏一撥，擠在一起的菌子，愈加攤開，

看了眼，廉歌從中取出了一片較小的菌子，再轉過視線，看了眼老太太和小女孩，

收回目光，廉歌一手拿着那較小的菌子，伸出手，再在那堆菌子裏一撥，菌子攤開後，再從中拿出一簇菌子，

再看了眼老太太和這小女孩，又收回目光，繼續撥開，攤開着筲箕裏的菌子。

肩上，小白鼠轉動着腦袋，眼珠，盯着筲箕裏的菌子，

一旁，小女孩蹲在筲箕旁，有些好奇着望着廉歌。

端着筲箕，坐在屋檐下臺階邊的老太太，臉上先是笑呵呵着，緊隨着，再看着廉歌的動作，眼裏有些疑惑，再看着廉歌另一隻手捏着的一片片，一簇簇菌子，臉上漸漸有了些變化。

撥開，攤開那堆還未處理過的菌子，取出其中幾簇，幾片後，廉歌再伸出手，將老太太和小女孩兩人身前那已經簡單處理過，撕開的菌子再攤開了，

撥動了幾下，取出幾片撕開的菌子過後，廉歌收回了手，

再轉過目光，看了看這老太太和小女孩，頓了頓視線，廉歌再看向了一旁好奇着的小女孩，

“小姑娘，能不能把你手裏捏着的那朵菌子，也給我？”

再看了眼小女孩手裏捏着的那簇小菌子，廉歌微微笑着，對着小女孩說道，

“……給！”

小女孩聞聲，將手攤了開，伸出了手，脆生生地說着，將那簇小菌子遞向了廉歌，

“謝謝了。”拿過那簇菌子，再看了眼老太太和這小女孩，對着小女孩笑着說了聲，廉歌拿着手裏的菌子，重新站起來身。

“不客氣。”小女孩好奇着望着廉歌，擺了擺手，脆生生地應道。

“……小夥子，”

而老太太則是在廉歌起身後，也慌忙跟着起身，險些打翻了端着的菌子，

“……小夥子，你挑的這些菌子都不能給你……這些菌子都有毒……”

看着廉歌手裏捏着的菌子，老太太渾濁的眼底，有些恐慌，臉色有些泛白，慌亂着說道，

廉歌聞聲，只是笑着看着這老太太，也沒多說什麼，

老太太看着廉歌，也漸漸從慌亂中回過神來，看了看被放在臺階上，筲箕裏的菌子，又再看了看廉歌手裏捏着的菌子，

“……謝謝，小夥子，謝謝，要不是小夥子你……”

看着廉歌，老太太渾濁的眼裏流露出感激，不禁一遍遍感激着，說着，

“……我真是被鬼遮了眼睛……早上去山上的時候，山道上還沒幹路滑，我總怕蓓蓓她摔着……結果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往裏面混了這些東西……剛纔這掐着，都沒看出來……小夥子，謝謝，謝謝，要不是你，我們婆孫就……謝謝……”

老太太感激着說着，又看了看一旁，正跟着站起身，好奇着望着老太太和廉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小女孩，眼裏不禁流露出些後怕。

廉歌看了眼這老太太和這小女孩，再擡起拿着那些菌子的手，微微笑了笑，

“就當是謝過老太太你那杯‘壽酒’吧。這些我就拿走了。”

“……謝謝，謝謝……”

老太太感激着，說着，

“……小夥子……小先生，你要不再多留些天吧，也好讓老婆子我好好謝謝你……冰箱裏還凍着半邊雞，我去拿出來解凍了……小夥子你留下來吃個午飯再走吧。”

老太太感激着說着，便要轉身往屋子裏走。

“雞肉是該拿出解凍了。午飯我就不吃了，已經叨擾了一宿，就不再打擾了。”

再看了眼遠處，看着老太太，廉歌出聲將其叫了住。

“……不打擾，不打擾，怎麼會打擾……”

老太太頓住腳，轉回身趕緊着說道，還想再挽留，

廉歌看了眼老太太，只是搖了搖頭。

“……那……”

老太太見狀，猶豫了下，沒再挽留，

“……那小夥子你慢些去……小夥子你要是去市區的話，順着這條路上去，就在靠着一邊的路邊，過個一會兒，就會有公交車，還有面包車過，你要是去縣城那方向的話，就要再馬路對面等，往那邊去纔是縣城方向……小夥子，要不我把那冰箱裏那塊雞肉給你拿上吧，對了，家裏還有塊火腿……小夥子，我送下你吧……”

廉歌聞言，看了眼遠處，轉過視線，

“送就不用了，天色已經不早了，老人家你該開始忙活中午飯了。”

微微搖了搖頭，廉歌笑着說道，再看了眼，那臺階上那筲箕裏的菌子，

“以後，老太太你還是別去山上摘菌子了吧。”

“……不摘了，不摘了……”

老太太聽着前句話，先是擡頭望了望纔到早上的天色，有些疑惑，緊隨着，聽着後半句話，又轉過頭，看了看那筲箕裏的菌子，慌忙搖了搖頭，應道。

再看了眼這老太太，和旁邊站着，有些好奇着的小女孩，沒再多說什麼，轉過身，捏着那些菌子，廉歌朝着院子外走去，

“……那小夥子，你慢去……”

身後，老太太緊走了兩步，將廉歌送出院子，才頓住腳，轉回了身，

“……奶奶，怎麼了啊？”小女孩有些疑惑的聲音響起，

“……奶奶啊，之前摘到了有毒的菌子，要不是那位小夥子，奶奶和蓓蓓啊……”

“……他救了我們嗎……那個道士，那個邋遢的道士……”

小女孩有些驚喜的聲音響起，又在身後漸遠。

“……奶奶……嗯，我中午想吃雞肉……”

“……好，奶奶把雞肉拿出來解凍，中午啊，我們就吃雞肉……”

“……嗯！奶奶，昨晚的蛋糕還在冰箱裏嗎？”

“……還在呢，怎麼，蓓蓓想吃啊？”

“……一會兒再吃吧……”

踏出院子，沿着道路，廉歌往着斜坡上走去，身後，老太太和小女孩的話語聲隨着院子，一同在身後漸行漸遠，

緊隨着，兩個提着大包小包行李的對夫婦，從那斜坡上的道路上走了下來，從廉歌身側掠過，匯入了那身後，漸遠的話語聲中，

“……嘿，也不知道蓓蓓有沒有給我們說破了。”

“……媽做得菌子燉雞肉，真是好吃啊，這半年都沒吃這個味道了，還真是想着緊……對了，你給大姐打電話了沒，她啥時候過來。”

“……在路上了，應該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