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颯……”

山風擾動着枝葉，繁密的枝葉間，透過些斑駁的陽光，照射在山林下，地面上積蓄着的枯枝腐葉上，

踩着枯枝腐葉，身前攔住去路的樹枝往兩側讓開，廉歌朝着山林前處走着。

“……吱吱吱，吱吱。”

從廉歌肩上竄至旁側樹上的小白鼠叫了兩聲，拍落幾個樹上野果，緊隨着，又竄回到了廉歌肩上。

伸出手，廉歌接住了野果，將其中一個遞給了小白鼠，

小白鼠立着前肢，捧着接過，便捧着野果，迫不及待吃了起來。

廉歌也拿起個野果，看着前側遠處，吃了口。

……

幾日前，從那山上廟裏離開過後，廉歌便隨意選了個方向，繼續走去。

腳下道路從盤繞着山腰的公路，再到還算寬闊的山路，踩出的坑窪泥路，無路的山間密林。

一路，人煙漸少，露宿了幾夜，吃了幾天野果後，行至了此處。

……

吃着野果，一人一鼠在這枝繁葉茂的山林下，繼續向前走着。

踩過山林下積蓄着的腐葉，腐葉下不時升騰起股霧氣，又被一陣清風吹散，

看着遠處，廉歌挪動着腳步，

身前，依舊是茂密着的叢林，粗壯的樹幹，彰顯着其存在的歲月，

枝葉交織着，草木混雜着，蟲鳥藏在枝葉草木後，發出些啼鳴。

前一天傍晚，廉歌便踏入了這密林中，一路地勢起伏，翻過了一座座山丘，掠過了一個個山坳。

……

踩着腐葉，再走了陣，正當空的太陽開始西斜，繁枝密葉遮擋下，山林下開始變得有些昏暗。

“……嘶嘶，嘶嘶……”

不遠處，一條蛇躲藏在枝葉後，盤繞着身子，立着，朝着廉歌吐着信子，似乎正等待着廉歌從它身側走過。

轉過視線，廉歌看了眼那蛇，

緊隨着，那蛇便快速從樹後竄下，朝着遠處迅速逃離。

收回視線，廉歌轉過目光，再朝着身前看去。

身前，茂密的叢林開始變得稀疏，樹木漸變得低矮。

地勢在繼續往上不遠後，便又是座山丘頂上，

“吱吱，吱吱吱……”

小白鼠轉動着腦袋，也張望着遠處，立着前肢，叫了兩聲，

看了眼小白鼠，廉歌微微笑了笑，轉過目光，繼續朝着前側走去。

……

順着山坡往上，越過山丘頂上，走至山丘另一面，

身前山林愈加顯得稀疏，腳下枯枝腐葉漸薄，順着山林間的空隙，已能看到山林盡頭。

順着山坡往下，廉歌繼續走着，蹲在廉歌肩上的小白鼠轉動着腦袋，朝着前側張望着。

身前，攔着去路的枝葉愈漸少。

再邁過涇渭分明的分界線過後，廉歌和小白鼠踏出了山林。

……

頓住腳，山林外，廉歌朝着前側望去，

身前是處寬闊的山谷，四面都被連綿着的羣山包圍着，

此處所處的山丘便是其中最高的一側山嶺，其他三側，則略顯低矮些。

山谷外，一條寬闊的河流自遠處延伸至山谷近前，卻未穿過山谷，

在山谷前，蜿蜒出一道彎，順着山谷外的山腳流過，

山谷旁，那寬闊河流流經處，還有着個水面廣闊的湖泊，正對着西面西斜的夕陽，正映出粼粼波光，輝映着晚霞。

山谷內，則是個村落，一戶戶人家，散落在山谷底，

正是傍晚時分，一戶戶人家上，正升着渺渺炊煙。

“啾……”

幾隻飛鳥從身後叢林中騰起，從山谷上掠過，追逐着西面斜陽，往着那湖泊上去。

……

看着那山谷外的湖泊，河流，山谷內的村落，

廉歌頓了頓目光，

收回視線，挪開了腳步，順着腳下山坡，往着那山腳下，山谷中的村落走去。

……

山坡上，是一塊塊開墾出來的梯田，只是似乎不少都已經荒廢，

田埂還在，田地裏卻長着雜草。

不少靠着山頂的田地裏，雜草間，還隆起着些墳包。

……

順着山坡，沿着田埂往下，

山谷中的村落在身前漸近。

西面的斜陽漸漸靠攏着地平線，在周圍山丘遮擋下，天色愈加昏暗。

……

走下山坡，廉歌走至山谷底的村落前。

踏上村落中的村道，廉歌重新頓足，

轉過視線，順着村道，往着村落裏看去，

村道上，不時有村裏人走過，或是提着鋤頭，揹着揹簍，拿着農具，似乎剛從地裏回來，或是從村口走近，似乎剛從村外回來，

沿着村道兩側，一家家院子裏，

曬着糧食的人家正忙着收拾着糧食，半大的孩子也跟在父母身後幫着忙，

升起炊煙的人家裏，不時傳來些鍋碗瓢盆的聲音，拴在屋子旁邊的狗似乎也嗅到了香氣，正叫着，

亮起燈的人家裏，一家人正吃着晚飯，話語聲中混雜着些笑聲。

端着飯，站在院子裏的村裏人，正一邊吃着飯菜，一邊同聚在院子裏的幾個人聊着。

已經吃完飯的幾個老人，坐在村子口，擺着的幾塊石頭邊，說着兒女事，不時往腿上拍一下手中的蒲扇。

……

“老叔，吃飯呢。”

“剛吃上，你要不要一起吃點……沈家老三，這是買了輛自行車啊？”

一個端着飯碗的飯碗，正坐在門檻上，吃着飯的老人，同過路的一箇中年男人搭着話。

“……不了不了，今天孩子在家，老婆孩子都在家等着呢。”

中年男人手裏提着架自行車，自行車上的鏈條，輪轂都已經生鏽，漆面也已經斑駁脫落。

應着聲，中年男人臉上笑着，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自行車，

“……是買了輛，看着還成吧？花了我好幾百呢。”

“看着是還成。就是咱這山村裏這路，也不好騎吧。”

老人先是點了點頭，緊隨着又說道。

“……嘿，這不是我女兒考上城裏的高中了。我給她買得，讓她在城裏讀書的時候騎啊。我哪捨得騎啊，我也用不上啊……”

“那是該給孩子買輛，咱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出個讀書的娃不容易啊。”

老人點了點頭，應道，

“……那老叔你吃飯，我這也得先回家了，一會兒孩子該等久了。”中年男人臉上掛着笑容，再看了看自己手裏提着的自行車，說着。

“成，那你慢去。”

老人招呼了聲應道。

那男人轉過身，提着那自行車，沿着村道，往村子裏走着。

走過廉歌身側，似乎渾然不覺，徑直掠過。

……

看着那中年男人走遠，廉歌轉過了視線，看了眼那院子邊，正坐在門檻上吃着晚飯的老人，

廉歌挪開了腳步，朝着那老人走了過去。

“老人家，我是個過路人，有些口渴，不知道能不能問你討杯水喝。”

走至老人身前，廉歌語氣平靜着，出聲說道。

聞聲，老人先是頓了頓，緊隨着，才緩緩擡起了頭，

上下打量了廉歌一眼，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