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天了，也沒回家，人也聯繫不上，也不知道去了哪。我剛纔去了老陳家，說了這事兒，看想着他們畢竟是一家子的人，有沒有辦法能把人給聯繫上，把人先給找回來，其他的事情後面再說，免得人出了什麼事情……”

堂屋門口，年長婦女喘勻了氣，說着，

而聽着年長婦女的話，走向堂屋門口的中年男人動作漸緩了些，

“……結果那一家倒好，老陳他兒子是有些猶豫，老陳和他媳婦直接給我講，既然她願意跑就讓她跑，她死在外面也不關他們的事。

我想着，這好歹這一家子還在一個屋檐下住了這麼久，這話說得真是一點良心都沒有。

最後還嫌我多管閒事，說些個不陰不陽的話，我一氣，就也想着，就他們家那些狗屁倒竈的事情，我也懶得管了。

等回去的路上，這風一吹，冷靜下來了，越想越不對味……她孃家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管，她婆家也不管，我這要是還不管，那姑娘真在外邊出什麼事，可怎麼辦。”

“我還是怕出什麼大事，就報了警，不過我想着，也不能這麼光等着，這都這麼多天，還是找幾個村子裏的人，幫忙圍着這村子周圍幫忙找找。”

“吳四哥，你這會有空沒空，看能不能幫幫忙，跟我出村子一起去找找。”

年長婦女看着中年男人說着，

而聽着年長婦女的敘說，中年男人的腳步愈加放緩，

最終只是走至堂屋口，沒踏出堂屋門，便頓住了腳，

看着年長婦女，中年男人頓了頓，沉默了下後，才說道，

“吳主任，我這會兒……還有些事情……”

聞言，年長婦女的動作頓了頓，站在敞開着的堂屋門外，看着堂屋門內的中年男人，

“……那成，我再去找別人。”

年長婦女沒再提幫忙的話，只是點了點頭。

說着，又轉過頭，朝着堂屋裏看了眼，

“……芸芸也在啊？”

看到屋裏的小女孩，年長婦女笑着出聲招呼了聲，

“吳奶奶，”捧着蘋果的小女孩脆生生地叫了聲，然後又伸出了手，朝着堂屋門口遞出了手裏的蘋果，

“吳奶奶吃蘋果。”

“芸芸吃吧，吳奶奶就不吃了。”

笑呵呵地對着小女孩說了句後，年長婦女轉回頭，重新看向了堂屋門口的中年男人，

“那我就先走了。”

“成。”

朝着中年男人再點了點頭，年長婦女便轉回了身，沿着村道，朝着遠處匆匆離開。

而中年男人則是，站在堂屋門內，透過敞開的門，望着那漸漸遠去的年長婦女。

許久，中年男人才轉回身，沉默着，視線微微垂着，有些出神的，緩緩挪着步子，走回到了堂屋內。

……

廉歌看了眼那中年男人，微微頓了頓目光，也未多說什麼。

端着水杯，轉回視線，看着正立着前肢，張望着四周，鼻子不時嗅的小白鼠。

“四叔叔，你不開心了嗎？”

捧着蘋果，正吃着的小女孩似乎察覺到了中年男人情緒的變化，擡起頭，望着中年男人，

“四叔叔吃蘋果吧，每次芸芸不開心的時候，吃蘋果就會開心了呢。”

小女孩遞出了手裏的蘋果，

“芸芸吃吧。”中年男人聽着小女孩的話，低下頭，對着小女孩，臉上露出些笑容，說着，

“……是不是四叔叔嫌棄這個蘋果我吃過了，沒事的，這裏還有呢……”

小女孩說着，站在餐桌旁，墊着腳，仰着頭，伸出手，在那裝着蘋果的盤子裏，再拿起了一個蘋果，

“四叔叔你吃這個吧，這個蘋果最大了，肯定好吃……”

手拿着那蘋果，小女孩有些費力地遞給了中年男人，

“四叔叔不要不開心了，吃蘋果吧。”

“四叔沒有不開心，看着這麼懂事的芸芸，叔叔怎麼會不開心呢。”

中年男人微微彎下腰，對着小女孩說道，

只是小女孩依舊擡着手，朝中年男人遞着那蘋果，

“好，四叔吃，四叔吃芸芸挑的蘋果。”

中年男人看着小女孩，笑呵呵地應道，

蹲下身，接過了那蘋果，

“四叔叔你吃。”

遞過去後，小女孩望着中年男人，

“嗯，真甜……”

中年男人看着小女孩，擡起手，咬了口蘋果，笑着說道，

“四叔叔有開心嗎？”

“有，有，吃了芸芸選得蘋果，四叔叔開心很多了。”

笑着，中年男人應道，又重新站起了身，

“好了，芸芸也吃吧。”

“嗯！”

小女孩重重點了點頭，然後也捧着自己手裏的蘋果，咬了一口，

“真甜……”

小女孩開心着，仰着頭笑着。

……

看着開心吃着蘋果的小女孩，中年男人臉上也流露着笑容，

眼裏噙着笑意，眼神有些恍惚出神。

旁側，廉歌看了眼這出神着的中年男人，轉過目光，透過敞開的堂屋門，望向屋外遠處，

“老哥，剛纔進屋的時候，看到你家門上的春聯似乎撕過了。”

端着那杯茶水，廉歌語氣平靜地出聲說道。

聞言，中年男人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沉默下來，

“……家裏有人去世了。”

看着依舊開心吃着蘋果的小女孩，中年男人只是出聲說了句，

又頓了頓，中年男人轉回頭，看向廉歌，

“……小夥子，茶水涼了吧，我再給你倒杯吧。”

看了看廉歌手裏那杯茶水，中年男人出聲說道，

“不用了。”

看了眼這中年男人，廉歌微微笑了笑，將那杯沒動過的茶水，放到了一旁餐桌上，

“那……這已經快中午了，小夥子你看你要不要吃點什麼東西？”

中年男人再次出聲詢問道，

“不用了，”

廉歌看着這中年男人，從凳子上站起了身，

“謝過老哥這杯茶水，歇息的也夠了，我就不叨擾了。”

“小夥子，不好意思……我這還有些事情要忙……你要去市區的話，正好這會兒差不多公車就該來了。”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出聲說道，同時挪開了腳步，朝着堂屋門邊走去，

微微笑了笑，廉歌再看了眼這堂屋內，和那吃着蘋果，有些好奇地看着廉歌的小女孩，連接着通往後院的門，也朝着堂屋外走去。

……

“那小夥子，你慢去。”

中年男人站在門內，對着廉歌說道，

“叨擾了。”

看着這中年男人，廉歌笑着說了句。

“吱吱，吱吱吱……”

而就在這時候，立着前肢的小白鼠，朝着中年男人叫了兩聲，

中年男人聞聲轉過頭，朝着小白鼠看去，

“……小夥子，你這小白鼠……”張了張嘴，中年男人看着小白鼠，出聲說道，

“它說，你身上有血腥味。”

微微笑着，廉歌看看這中年男人說道，

聞言，中年男人渾身動作不禁一頓，

緊接着，臉上又擠出笑容，

“……小夥子，你說笑了，最近我這也沒殺鴨殺雞的，哪來的什麼血腥味……這去市區的車就快到了吧。”

看了眼這中年男人，廉歌笑了笑，也沒再多說什麼，

轉回身，便踏出了院子，沿着村道，朝着村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