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疼不疼啊，要是疼得話，一定要跟醫生姐姐說哦。”

“不疼了，一點都不疼了。”

急診病房裏，管牀的女醫生正對小女孩做着體格檢查，

小女孩坐在病牀上，聽着女醫生的話，搖着頭，脆生生地說道，

“……那這裏這樣按着呢，疼麼？”女醫生用手指壓了壓小女孩的腹部，同時注意着小女孩的臉上表情變化，

“有一點……”小女孩蹙了蹙眉，說着，緊接着，又搖了搖頭，“不過就一點點，沒事兒的，不是很疼呢。”

說着話，小女孩還轉過頭看向病牀旁，有些緊張的母親，

“沒事兒的，媽媽……我就只有一點點疼，就一點點……”

聽着小女孩的話，女孩母親有些心疼地摟了摟小女孩，緊接着又轉過頭看向了醫生，

“小婉真勇敢，真懂事……”女醫生看着病牀上的小女孩，臉上帶着笑容，收回了手，“不過下次記得要是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跟醫生姐姐還有哥哥說哦，這樣我們才能幫到小婉，小婉，小婉才能早些出院。”

“嗯！我知道了。”小女孩重重點了點頭，應道。

“真乖。”女醫生笑着，重新站起了身。

旁側，小女孩的母親則有些緊張地看着女醫生，

“醫生……”想要詢問，又看了眼就在身旁的女兒，有些欲言又止，

“沒事兒，恢復情況很好，再觀察一天，就能出院了。”女醫生笑着，對着女孩母親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謝謝，謝謝……”女孩母親鬆了口氣，然後感激着朝着女醫生道謝着。

……

旁側，病牀牀尾過道上，中年男人聽着醫生的話，看着那不再痛苦得眉毛緊皺，重新活潑起來的小女孩，臉上笑着，久久未轉過目光，

中年男人身側，鬼差默默立着，也未催促，

良久，中年男人才從那小女孩身上收回視線，

“……麻煩您久等了，我們走吧。”

鬼差聞言，轉過頭看向中年男人，神情漠然着，

“有天師口諭，你如果想再多停留一會兒，也可。”

“不用了，謝謝……能看到她沒事兒就夠了。至少，我這載得最後一位病人，順利到了醫院。”中年男人臉上掛着笑容，搖了搖頭。

聞言，鬼差沒再說話，直接伸手擒住了中年男人的肩膀，就準備帶着其離開。

……

但就在這時候，病房裏，那坐在病牀上的小女孩見病房裏的女醫生準備離開，轉過了頭，朝着那女醫生出聲問道，

“……醫生姐姐，之前送我來得那位叔叔呢，他也生病了吧，他怎麼樣了啊？”

聞言，女醫生頓住了腳，轉過了身，看着病牀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乾淨的眼底流露着關心，前傾着身子，臉上還有些緊張。

女醫生停頓了下後，在病牀邊蹲下了身，

“……小婉真乖。”臉上擠出笑容，女醫生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髮，

“他呀……沒事兒了……不過那位叔叔知道小婉關心他，肯定會很開心的。”

聽到女醫生的回答，小女孩就像是放鬆許多，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我就知道醫生姐姐最厲害了，我都能治好，那位叔叔也一定沒事兒的。”

聽着小女孩脆生生的話，女醫生笑了笑，沒再說話，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髮後，便重新站起身，朝着病房外走了出去，

女孩母親猶豫了下，也在那女醫生之後走了出去。

“……醫生，能不能告訴我下，那位救護車司機師傅家住在哪……畢竟也是……我想着還是去看看吧。”

……

病房裏，牀尾，

看着那活潑着，轉動着腦袋，好奇張望着四周，手裏還劃拉着被子的小女孩，中年男人臉上流露出笑容，

擒着中年男人肩膀的鬼差，看了眼這中年男人和那小女孩，再頓了頓後，才帶着中年男人閃身消失在病房裏。

……

夜色漸深，

公交車出站後的第三站公交站臺上，僅有一位年輕人候着車，

手裏拿着手機，蹲在公交站臺前，一邊看着手機，一邊不時擡起頭，朝着遠處的街道上看去，

這麼等了許久，也未見到熟悉的公交車出現在視線裏，年輕人不禁再看了時間後，將手機揣了起來，重新站起了身，

走下臺階，年輕人站在比白日裏安靜許多的街道旁，朝着街道遠處眺望着，

“……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沒來。”

“……不該晚點這麼久，平日裏早該來了啊。”年輕人墊着腳，仰着頭，看着，

“……吳叔這麼久了，也沒晚到過這麼長時間啊……”

年輕人唸叨着，眼裏有些疑惑，還有些着急。

……

急診樓門口，

看着鬼差帶着中年司機消失在視線內，廉歌轉過了目光，掃了眼驟然安靜許多的急診樓門口，

又將視線投向了不遠處那停着的公交車，

公交車內，依舊亮着燈，只是沒了乘客，也沒了司機後，愈加顯得安靜下來，

透過車窗，倚靠在公交車前門座椅上的司機軀體，垂着頭，卻似乎依舊出神望着車廂裏。

微微頓了頓，廉歌收回目光。

“走吧。”

“吱吱吱……”

廉歌輕聲說了句，挪開了腳步，繞開了那公交車，朝着醫院外走去。

蹲在肩上的小白鼠轉動着腦袋，打量着四周，叫了兩聲。

……

“……老吳？老吳……”

一名穿着工裝的中年人走進醫院，便看到那停在急診樓旁側不遠的公交車，還未走近，便喊了兩聲，

“老吳，人呢，怎麼也不應一聲，我來幫你把車開回去了……”

緊隨着，他便看到了公交車裏，那道熟悉的身影，見這都走近了還沒有沒有迴應，便趕緊從敞開的車門跑了上去，

隨之，看到了中年司機已經垂下的頭和閉上的眼睛，

“……醫生！醫生……”中年人慌忙着，朝着急診樓裏跑了進去。

……

聽着身後的喧囂，看着遠處城市的繁華，廉歌挪動着腳步，

一人一鼠，隨之沿着街道，漸行漸遠。

“……呲……”

又路過一處公交站臺，一輛公交車緩緩在廉歌旁側停下。

透過車窗車門，朝着那燈火通明着的公交車裏望了一眼，看了眼那不同的司機，不同的乘客，

微微笑了笑，廉歌收回了目光，沿着街道，朝着前側望去，

雖已經是深夜，但街道上，不時掠過的車輛依舊涌動着，

車燈，路燈，萬家燈火交織着，勾勒出這座繁華的城市。

沒有上車，廉歌笑了笑，看着遠處繁華的城市，重新挪開了腳步，繼續朝着前側走去。

“吱吱……吱吱吱。”

身側的公交車也重新啓動，載着司機與乘客，匯入城市的車流中，朝着下一站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