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局大廳，以灰色為主色調。

地面鋪着以超大規格，反光性極佳的大理石地磚，射燈帶來的光亮通過反射效果輕易就能將大廳全部照亮。

一尊超現實主義的雕塑立於大廳中心，

以一根細直的長方體立柱作為主幹，表面存在着大量的幾何分支，每個分支端頭均連接着正方體結構的模塊。

看上去既像一種特殊的收容所結構圖、

又像一種充滿著未來科技的模塊化樹木、

似乎與B.的核心收容理念有關。

此外。

大廳為500×500×5米的扁方體結構，在這裏並沒有任何的電梯結構，均以「空間樓梯」作為通往不同部門、區域的連接通道。

總計【36】個不同的樓道入口，等間隔排列於大廳間。

另外，還有一個很奇怪的點。

與黑塔其它區域的工作人員不同。

活動於B.的員工，並沒有佩戴漩渦狀面具，顯露着他們的人類面容，至少韓東目前在大廳間看見的都是人類容貌，還沒有發現任何一位異族員工。

他們的標誌則是服裝。

西裝革履間隱藏着一件貼於體內的薄衣。

「這群傢伙穿在體內的貼身衣，就是我們測試期間穿的「失控服」……他們的狀態都被實時監控，任何異常都會第一時間被知曉。

而且，這裏的員工人數也太多了吧？是因為我們身處中轉大廳的原因嗎？」

一旁的無首解釋著：

「控制總局與黑塔不能進行類同比較，B.員工必須分開來看待。

人數多的原因在於，黑塔麾下所有的【基元世界】都在為這裏提供員工，同時也會向各個關聯世界發放招募函。」

無首說到這裏，

韓東忽然想起自己身處【瓢蟲基金會】，M先生在最初提及收容塔的情況時，就說過一件很讓人在意的事。

提到收容塔的員工招募速度早就跟不上了。

這也是為什麼要讓基金會開發「瓢蟲遊戲」，投放於基元世界，大幅提高人才選拔率……就好像收容塔會『吞人』似的，需要不斷招募、補給員工才能確保整體的正常運作。

「控制總局要這麼多人做什麼？我大概能理解在這裏工作會有很高的風險，一旦失控就需要被隔離，甚至私下處理掉。

但也沒必要用到這麼多人吧？」

無首知道韓東是第一次來這裏，必然會有很多問題，他當初也是一樣。

「快速向你說明一下控制總局的基本情況吧。

黑塔麾下的【基元世界】一旦達到某標準的個體，在他們死亡後會直接來到黑塔，第一時間進行「失控測試」。

只要達到及格線的個體，都將被高薪聘請為B.的實習員工。

這裏具備着一個相當健全、公平的「晉陞機制」。

目前我們在大廳見到的，基本都是實習員工。

待到實習期順利過去，將根據期間的表現將他們分配到不同部門，從事對應的工作。

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進行詳細的工作評估，達到標準的個體將繼續升職。

「晉陞機制」是控制總局的標誌性理念，

B.的崗位、職稱數量超過三位數……看似複雜但卻毫無漏洞可言，每一位員工都在試圖向著最頂端的職位進行攀登。

這樣一來。

B.既能為我們提供各種失控者帶來的「珍奇異物」，以及技術支撐，同時還能通過這種大批量的篩選、晉陞為黑塔培養出管理性的人才。」

「最頂端的職位……局長嗎？

難道說查爾斯局長，以前也是通過這種方式晉陞上來的？」

「沒錯！

現任字母C的持有者-查爾斯.奧爾梅多就是從這裏出來的佼佼者，或許用『佼佼者』這個詞來形容都不夠恰當。

查爾斯局長曾經可是一位絕對意義上的天才，甚至可以被稱作為怪物。

他還是員工期間就多次處理過緊急失控事件，且獨自壓制過失控者，且事後完全不受失控影響。

在他成為部門最年輕的主管時，就被前任局長兼字母C的持有者所注意，認定為『繼承人』來培養。

不負眾望，最終坐上局長的位置且在最高意志的同意下獲得【字母C】的持有許可權。」

「原來如此。

不過，僅是這種嚴格的篩選機制，應該也用不到這麼多人吧？

就算沒有升職，員工也將留在自己的崗位上繼續工作……如此大量的消耗到底是怎麼回事？」

無首的語氣稍微有些變化，繼續解釋著：

「這就涉及到一個相當重要的問題-「員工消耗」。

在B.工作，必然存在『失控』的巨大風險，遭到失控影響的員工在經過一段時間的「隔離觀察」若失控數值依舊沒能降為零。

大概率會被處理掉，或當作實驗對象或最大化實現個體的剩餘價值等等。

另外。

在接觸失控者時，被殺的可能性也是極大的。

尤其在對一些特殊原版進行接觸、取樣、轉移或必要性溝通等等需要近距離接觸時，大量的消耗是必然存在的。

黑塔想要從失控者身上得到『信息』、『技術』以及『資源』，那就必須與他們進行接觸並付出代價。

這就是「員工消耗」的原因。」

韓東眉頭緊鎖，「員工們事先知道其中的具體風險嗎？」

「他們入職時均簽署了《風險協議》，大致上是清楚的。

如果他們殉職，他們的伴侶或是子嗣，亦或是對應世界裏的親屬，都將獲得大額補償。」

「嗯……」

韓東點了點頭。

雖說一切看似合乎清理，但韓東處於『人性』考慮，這種員工招募與管理的方式是存在問題的。

以至於眼前這些行走於大廳間的員工，在韓東看來都不像是獨立個體，而是一個個簽署了協議的活體消耗品。

他們當中的很大一部分人都沒有犧牲的覺悟，

只是因「重生」來到黑塔，被直接甚至強制賦予這樣的工作機會，進行自己的第二人生而已。

「……走吧！我們去其它區域看看。」

「你是打算直接前往失控收容區，還是去一些管理部門看看？」

「先去各部門逛逛，大致了解一下內部情況。」

「跟我來。」

無首還算熟悉，向著其中一個樓道口走去。

就在韓東要跟上時，卻發現莎莉停在原地，四處觀察。

「莎莉，有什麼異物感應嗎？」

莎莉連忙搖頭，「沒有，感應什麼的一切正常……只是我總感覺這裏有點怪怪的，但又說不出來具體是什麼感覺。

或許是因為，這是我第一次接觸這種人類的工作機關吧。」

「怪怪的感覺嗎？

如果這種感覺在後續持續存在，甚至變得更明顯，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