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武道協會會館，地下牢房。

“老師，歐陽修遠單獨關在裏面。”鄭澤帶着懷虛走到地下二層最深處的牢房前，說道。

懷虛輕輕頷首。

“歐陽修遠數次拒絕治療，身體狀況已非常差。”鄭澤又說道。

懷虛面無表情，說道：“開門吧。”

鄭澤掏出鑰匙，將牢房的大門打開。

而後，懷虛便走了進去，而鄭澤在外面等候。

牢房內有昏黃的燈光。

除了大門以外，四面都是牆壁。

歐陽修遠，就坐在門口對面的牆壁前。

考慮到他目前的身體情況，他的手腳都沒有上鎖。

“砰！”

大門關上。

懷虛慢慢地走到歐陽修遠的身前。

歐陽修遠一動不動，頭聳拉在胸前，四肢無力地擺放在地面上。

除了他正在緩慢起伏的胸口以外，看不出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懷虛走到歐陽修遠的身前，就這麼看着歐陽修遠，並沒有開口。

歐陽修遠一動不動，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懷虛的到來。

良久，懷虛開口道：“你不接受治療，最多隻能活半個月。”

“呵……”歐陽修遠冷笑一聲，隨即劇烈地咳嗽，咳出鮮血。

懷虛看着歐陽修遠，眼神中有一絲憐憫，但並不同情。

“懷虛，你真是一點舊情都不念啊。”歐陽修遠擡眼看着懷虛，眼中滿是怨恨，嘶啞地說道，“看來你是徹底投向方羽那邊了。”

“我沒有投向任何一邊，我只在做我認爲對的事情。”懷虛平靜地說道。

“那你爲何不殺掉我！？”歐陽修遠怒道。

“我說過，我會給你懺悔的機會。”懷虛說道。

歐陽修遠滿臉憤怒，但忽地卻笑了起來，轉而大笑。

“咳咳……”笑了一會兒之後，歐陽修遠嘴裏又吐出大量的鮮血。

“我永遠不會懺悔，因爲我什麼都沒有做錯。”歐陽修遠顫抖着擡起右手臂，抹去下巴的鮮血，狠聲道，“沒有人能逼我認錯，你不行，方羽也不行！”

“由始至終，我都在做對我，對家族正確的事！”

懷虛眉頭微皺，沒有說話。

“懷虛，我不是你，我沒有你那麼正義，那麼公正，更沒有兼濟天下的想法……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我只是希望壯大自己的家族，這有什麼問題！？你告訴我！”歐陽修遠繼續吼道，“天底下，大部分都是跟我一樣的人！你怎麼不把他們全抓了！？”

“你可以爲家族謀利，但不能害人。”懷虛說道。

“哈……”歐陽修遠發出氣聲的大笑，說道，“懷虛，你真像方羽的跟屁蟲，連說話都要模仿他！你能有自己的思想麼！？”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懷虛看着歐陽修遠，眼神中充滿失望。

他連話都不想多說，轉身朝牢房外走去。

歐陽修遠看着懷虛離開的背影，忽地喊道：“懷虛，你就不想知道關於道空的祕密嗎！？”

聽到這句話，懷虛停住了腳步。

他轉過身，看向歐陽修遠。

“我反正都要死了，我願意告訴你我所知道的所有有關道空的事情。”歐陽修遠喘着氣，說道，“但作爲交換，你得把成道放了。”

懷虛看着歐陽修遠，輕嘆一口氣。

當年跟着歐陽修遠在鎮裏的大街小巷狂奔打鬧的時候，他不會想到……兩人的關係會發展到如今這種地步。

“怎麼樣？這是公平的交易。”歐陽修遠盯着懷虛，說道，“我無懼死亡，但成道不一樣，是我讓他陷入如今的境地，我希望他能活下去。”

懷虛慢慢走回到歐陽修遠的身前。

歐陽修遠臉上露出笑容。

……

北都一百零一號，後山。

方羽正在打坐，同時閉目養神。

“主人主人！”

突然，一道憨嬌的聲音傳來。

方羽睜開眼，便看到小風鈴就站在他的身前。

“往後退一點。”方羽皺眉道。

“噢……”小風鈴乖乖地往後退了兩步。

“什麼事？”方羽問道。

“我說了，你不能罵我哦……”小風鈴小心翼翼地說道。

方羽眉頭皺得更緊，問道：“我不罵你，發生了什麼事？”

“我今天上午醒來，發現我們家的法陣……出現了一點問題。”小風鈴嚴肅地說道。

“什麼問題？”方羽又問道。

“好像有人通過某種術法，將法陣之力暫時隔絕……然後就進入了我們大宅之內。”小風鈴說道。

有人傳入了大宅？

方羽眉頭一挑，問道：“什麼時間？”

“應該是昨晚我在睡覺的時候……”小風鈴低着頭，戳着小手指，說道。

“你一個器靈怎麼還要睡……有沒有找到人？”方羽深吸一口氣，問道。

“沒有，我今天上午花費一個小時的時間，把整座大宅都搜尋了一遍，沒有發現奇怪的人和氣息。”小風鈴擡起頭，說道，“那個闖入者也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好像就這麼走了……”

方羽眉頭緊皺。

雖然小風鈴平日裏看起來很不靠譜，但在這種問題上，他相信小風鈴不會胡說八道。

畢竟，整個大宅內的所有法陣，都是關聯在月仙風鈴這件法器上的，沒有人比小風鈴更瞭解大宅內發生了什麼。

但目前的情況……並不好。

有人闖入了大宅，又安然離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此人進來的目的，很顯然是爲了查看大宅內的情況。

就這樣被他離開，大宅內的情報自然也就流了出去。

最重要的問題是，對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