颱風來襲,廣粵這幾天小雨沒斷過,趙厚跪在地,雨水已經打溼了他的衣服,雙腿更是跪在了雨水之。
一旁趙斌看着眼前的趙厚,他內心有一種莫名的情愫,這種情愫爲心疼。
畢竟對方是他的父親,他站在一旁,而父親跪在至善庵前,已經過去四五個小時了,彷彿老天也在懲罰這個當初拋棄妻子的負心漢,小雨逐漸變成了大雨。
趙斌想陪着父親一起跪,可他沒有做錯,他是受害者,他跪在至善庵面前,他內心不滿,那倒不如不跪。
“去打一把傘。”
“好的老闆。”
保鏢拿出一把黑色的大傘,走向了趙厚身旁,爲趙厚擋住了瓢潑大雨。
“拿走!”
趙厚聲音很堅決,他今天跪下來,是來認錯的,而且在至善庵面前,心要誠一些。
這些年他過的不是很快樂,內心總有愧疚,只是他不敢去面對這些曾經犯下的錯誤。
如今他坦然面對,自然要接受一切懲罰,如今只是淋淋雨而已,如果他心愛的女人能出來見他一面,這足以,他不求對方能原諒。
“咯吱。”
至善庵的門被打開,趙厚期盼的看過去,發現是慧林師太,臉一閃而過失望的神色。
慧林師太看向趙厚,不由的搖了搖頭,打着一把紙傘走過來“你這又是何苦呢?”
“師太,我只想見一見小云,能不能……”
後邊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慧林顯然已經去說了不止一次,到現在對方都不肯見他,顯然是根本不想見他。
慧林師太搖了搖頭,論世間情爲何物她是不曾有體會,但她能感受到趙厚的執着,這一股執念讓她也有些感動。
趙斌站在一旁目睹着眼前的一切,彷彿跟他無關,但又息息相關,他彷彿在看一場別人的懺悔,又像是在看一場贖罪。
“爸,先起來吧,慧林師太出來,顯然是媽讓來的。”
“趙施主果然聰慧,慧雲師姐已經放下一切,但她卻不忍看到有人爲她所傷所病,這不是什麼情,而是不忍。”
“什麼放下一切,是母親還心裏有父親,如果真的放下一切,不會讓慧林師太出來,她只是不敢出來面對而已。”
“哎!”
慧林嘆了一口氣,她怎會不知道這其的道理,但既然慧雲堅持,她又豈會去逼着慧雲出來見這對父子。
慧雲是她的師姐,這至善庵本來也該由慧雲掌管,但正是因爲慧雲不想參與這些事情,她纔會掌管至善庵,從情到輩分,她都不能命令慧雲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小斌,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裏等你母親,你放心,這次我這個當爹的不會逃了,我會把你母親給你帶回來!”
趙厚扭頭微微一笑,看向了趙斌,眼神滿滿的坦然,沒有絲毫的不滿,沒有絲毫的不甘,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一切也是他該接受的懲罰。
內心抽搐了一下,趙斌看向父親的笑容,內心卻很痛,他之前認爲這一切都是父母的錯,算他原諒二人,也不願意陪着父親一起下跪,畢竟他沒錯。
但這一刻,他看到父親那張滄桑的臉坦然的笑容,他突然發現他錯了。
父母給他這條命,已經是無法償還的恩,他沒有權利去計較父母遺棄他,更何況他現在健健康康生活的還不錯。
“啪嗒。”
趙斌站在趙厚身旁,直接跪在了雨水的石磚地,膝蓋的疼痛已經不重要,他要與父親一起求母親見一面。
慧林師太本來已經往回走,聽到聲音扭頭看到趙斌也跪了下來,雨水打溼了這一對父子,她內心不由顫動了一下。
她們信佛唸經吃齋,放棄一切的紅塵事,但不代表佛經讓他們變的冷酷無情,如果每一個信佛的人都把放下三千煩惱絲看成變的冷酷無情,那麼也沒有那麼多典故。
她不是冷血,至善庵的那羣師姐師妹也不是冷血,每一個都是有情有義之人,不然也不會爲了至善庵去化緣,大家都彷彿是一家人,爲了這個小小的廟一起努力。
“滴答滴答。”
雨漸漸的小了,最後廟宇的青瓦滴落的雨水,彷彿是秒針在轉動。
趙斌身子靠着父親的身子,他知道父親有些撐不住了,他用他的身體撐着父親的身體。
“是爸做錯了,當年太年輕,認爲可以對抗一切,等到真的要去面對的時候,我卻退縮了,如今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爸這些年對不起你,讓你一個孤苦伶仃的在孤兒院,也讓你母親在這樣一座廟裏。”
“沒有委屈不委屈,每個人的命都不同,或許這些反而是人生的一種磨練。”
“委屈你了,爸對不起你。”
趙厚沒有想到趙斌會這麼說,他真的很欣慰,至少趙斌沒有如他那樣小氣,還在擔憂趙斌會不會記恨他。
“咯吱。”
正當二人說話的時候,至善庵的木門再次推開,在這雨夜分外的刺耳。
一道清瘦的身影,四個保鏢不由的湊過來,他們看向眼前的人,這才停止了繼續靠近保護趙斌與趙厚。
“雲兒!”
趙厚看到出來的人,雖然臉留下歲月的痕跡,兩鬢也有些花白,但那張魂牽夢繞的臉,他每個夜裏都夢到,他內心愧疚的那個女人,現在站在他的面前。
至善庵門口站着的尼姑,看向眼前的一對父子,眼神閃爍着淚花,她邁出去了一步,卻又停頓了下來。
“你們回去吧,我如今已經遁入空門,這世也沒有什麼雲兒,我叫慧雲,施主請回吧。”
慧雲看向眼前的父子,內心十分的複雜,尤其看到趙斌的時候,她內心更是痛的很。
“雲兒,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但你看在小斌的面子,那怕你跟他聊聊天,他一直想見你。”
趙斌看向眼前的慧雲,這是他的母親,內心有一種情愫,讓他十分的激動,眼眶充滿了淚花,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