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從此只有自己一個人，偌大的大光明峯自己孤零零的再也沒有庇護，師父清冷而關切的目光不能再見到，悅耳而威嚴的聲音再也聽不到，她胸口彷彿堵住了棉花，喘不上氣。

楚離悲切傷心也在心底裏翻涌，幾乎壓抑不住。

他輕輕再拍一下她香肩：“有我呢，我每天都會過來看你，過一段時間你就會適應，你師祖當初一直是終年閉關，一閉關甚至十年，你師父她僅是天外天高手而已，獨自一人面對光明聖教上下，壓服羣雄，……名師出高徒，你身爲她弟子，別給她丟臉。”

“是。”李萌感受着他大手傳來的溫暖，彷彿倚着一座大山，心裏的驚惶慢慢消散，安定下來。

楚離道：“回去吧。”

李萌忙道：“師叔你明天會過來嗎？”

“會。”楚離點頭。

李萌輕輕點頭：“那就好，我會處理好教內的事，已經跟師父學會了。”

楚離露出一絲笑意。

李萌吃力的轉過身去，緩緩走向光明殿。

楚離站在虛空，看着她柔弱的身影漸漸進入光明殿內，心如刀絞，擡頭看天，孫明月的眼神再次閃爍在眼前。

孫明月在光明勝境可好，能不能看到這邊？

心底翻涌的痛苦與悲傷再也無法壓抑，化爲一聲長嘯。

“啊——！”嘯聲如天雷。

大光明峯上下晃動。

他心緒激揚之下，天神場徹底外放。

大光明峯上下所有人都覺得呼吸困難，宛如一座山壓到了頭頂，身體格外沉重，不但動彈不得，無形力量越來越大，逼着他們要倒在地上。

李萌也感覺到沉重與窒息，從光明殿內探頭出來，揚聲道：“師叔？”

楚離深吸一口氣，回過神來，緩緩道：“我走了。”

他驀然消失。

大光明峯上下壓力倏然消失，所有人頭頂的大山一下搬去，渾身輕飄飄的宛如能飛起來，所有人都用力的呼吸，貪婪的吸着清新空氣。

剛纔差點兒被硬生生憋死。

——

楚離回到國公府小島，雪凌輕飄飄迎上來，驚喜的看着他。

她雖對楚離有信心，仍舊難免憂心，見他安然回來驚喜異常。

“那封信燒了吧。”楚離擺擺手，平靜的道：“我要閉關，……夫人她們可回來過？”

“沒有。”雪凌忙道。

雖然楚離平靜如昔，雪凌做爲他的貼身侍女，最瞭解他，能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息，感受到他身體內隱隱沸騰的憤怒，彷彿一座隨時要爆發的火山。

楚離輕頜首，踏進了臥室，坐到榻上。

雪凌道：“公子……？”

楚離平靜的道：“孫明月昇天了。”

雪凌頓時瞪大明眸。

孫明月的修爲可是僅遜於公子，聽公子說過，除了他自己，另外的天神都不如她，兩人一旦聯手，威力驚人，竟然昇天了？

怪不得公子如此憤怒。

“是誰？”雪凌問。

楚離搖頭：“阿修羅，已經被我殺掉。”

他一腔憤恨無處泄，殺掉那兩個阿修羅根本無濟於事，絲毫不能減弱他的痛苦傷心，化爲憤怒的火焰在灼燒着他的心。

阿修羅之心猶在，他覺得根本沒報仇。

雪凌嘆口氣道：“公子節哀，孫教主是昇天，終有再見之日。”

楚離搖搖頭。

他若不進天外天，兩人相見之日遙遙無期。

他一身武功，再加上不老長生功，能活得很久。

“引仙山不是能夠進入天外天嗎？”雪凌道：“公子身爲引仙山弟子也能進吧？”

楚離精神一振。

再怎麼壓制還是無法徹底壓下憤怒，清明不在的情形下，思維也不那麼周密無缺，竟然沒想到這個，從引仙山去天外天並不難。

他不想進天外天，只想守護這一界，但可以進去見一見孫明月，見完便回來。

雪凌看他神色變化，暗舒一口氣，忙道：“公子可有辦法進去？”

“我試試看。”楚離道。

雪凌輕輕點頭，悄然退下。

他下一刻出現在引仙山的大殿外。

周杰正大步流星出了大殿，見到楚離，忙躬身一禮：“師叔。”

楚離點點頭沒說話。

周杰見狀後退兩步轉身離開。

楚離打量一眼他的背影，搖搖頭。

這個周杰現在是怕了自己，避如蛇蠍，生怕自己故意找茬。

董見心正坐在大殿內，揉着眉心一臉愁色。

楚離進來後抱拳：“師兄有何愁事？”

“還不是我那徒弟。”董見心搖頭：“冥頑不靈，非要下山。”

“這不是下山的時候。”楚離皺眉道：“太危險。”

“我便是這般說，可他非要下山歷練。”董見心嘆道：“說要像你一般好好歷練，沒有充分的歷練很難有足夠的見識與悟性，武功修煉不到更高層次與境界，我竟無話可說！”

楚離道：“我去跟他說一句吧。”

“那再好不過！”董見心笑道。

自己這個徒弟頑固異常，一條道走到黑，自己的話都不管用，非要按自己的來，不過師弟說話最管用，一句話吩咐下去他不敢不聽。

楚離道：“師兄，我能進天外天嗎？”

“你想進天外天？”董見心訝然。

楚離緩緩點頭：“想去光明勝境看一下孫教主。”

董見心一怔，隨即臉色微變：“難道孫教主昇天了？”

楚離道：“她與我聯手對付阿修羅，施展了玉石俱焚的祕術升了天，我如今才能在師兄你跟前。”

“孫教主是爲了救你而玉石俱焚的！”董見心沉聲道。

楚離點頭。

“唉……”董見心感慨萬千卻不知說什麼。

師弟一身情債揹負在身，兩個夫人還有孫教主，無一不是國色天香、世所罕見的奇女子，如今孫教主爲救他而死，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想上去見見她。”楚離道。

董見心道：“我也沒上去過，不知上面的情形是如何，能不能見到孫教主，你執山主令牌，再激發令牌上的力量，就能感應到天門位置。”

他說着話從懷裏掏出一塊黑色木牌遞給楚離：“激發的心法就是御龍訣，唯有天神的御龍訣才能激發令牌的力量。”

楚離接過令牌，抱拳道：“多謝師兄。”

“又不是外人。”董見心擺擺手：“但你要小心，咱們的武功到了天外天會被削弱，到了天外天僅是三品天人而已，上面有很多高手，很危險。”

楚離笑了笑：“我會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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