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雪凌上前低聲喚道。

楚離轉頭看她：“安排好了？”

雪凌嚇了一跳，身子頓時僵住，他目光如寒劍般刺進自己身體，她一下如墜冰窖，渾身動彈不得。

楚離發覺了異樣，收回目光，擺擺手：“對不住，……他們住下了？”

“是。”雪凌舒一口氣，心怦怦跳個不停，剛纔的感覺太嚇人。

楚離把黑匣子合起來：“蔣兄闖了幾層樓？”

“現在是六品護衛。”雪凌道：“他武功很厲害，公子是從哪裏找來的？”

楚離失笑：“蔣兄可是武林大名鼎鼎的飛天神猴，能闖到六品也理所應當，他們還滿意吧？”

“我看挺滿意的。”雪凌道：“蔣夫人尤其喜歡。”

楚離點頭道：“你常過去看看他們，畢竟初來乍到，需要人幫忙，僅一個侍女難免照顧不周。”

“是。”雪凌道：“要不，我再找兩個人幫忙？”

“不用。”楚離道：“他們慢慢適應就好，……好啦，你去忙吧。”

雪凌指指黑匣子：“這是什麼？”

“虎骨。”楚離笑了笑：“你可別碰它，一碰就沒命！”

“公子剛纔好嚇人。”

“我正跟它煞氣相搏，你來得太巧，……每天還觀虎圖嗎？”

“當然！”雪凌點頭。

她覺得看虎圖的效果極好，自己的膽氣越來越壯，不會莫名的心虛氣短，行事也沉穩許多，更重要的是，她覺得推動內力更快了一分。

楚離滿意的點頭道：“我明天再換一幅。”

“多謝公子。”雪凌吃到甜頭，知道這些虎圖是珍寶，一般人可捨不得掛出來示人。

楚離擺擺手，雪凌鑽進廚房做飯。

——

自從蔣槐進了國公府，楚離一直沒露面，坐在小院裏看虎骨，感悟煞氣，壯大白虎煉陽圖所觀想的猛虎。

他能感受到虛空傳來的力量越來越強，如狂濤洶涌，要把自己吞噬。

身體越來越強橫，力量大增，速度變快，金剛度厄神功的威力也變大了許多，被白虎煉陽圖增強了威力，碧海無量功能輕鬆自如的五疊。

楚離暗自感慨，這塊虎骨對自己的幫助太大。

他總有一股衝動，想要摸一下虎骨，心中卻一直有警兆，讓自己別碰它，有性命之危。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一直死死剋制住衝動，只是觀看，近距離感受，從沒碰觸。

楚離閒暇時間就幫雪凌練功，進境奇快。

太陰訣最大的弊端就是催動緩慢，在他強大的精神力跟前，太陰訣卻輕鬆自如，毫無阻滯。

在他的幫助下，雪凌練一天抵得上平時一個月，一個月過去，她已經完成破穴，後天圓滿，只差一步就能踏上先天境界。

雪凌有些急躁，摸不到玄關，找不到先天之路。

她知道，先天是一道鐵門檻，十個有八個倒在先天門前，自己資質一般，能這麼快到先天門口，仗的全是公子的幫助，單靠自己修煉，十年八年未必能到這個地步。

想到這裏，她也不急，慢慢的磨，總能找到關竅。

這天清晨時分，楚離練完功，坐到小亭裏，接過雪凌遞上的玉盞，忽然指了指對面的石墩：“坐下說話。”

雪凌盈盈坐到對面。

她一襲雪白羅衫一塵不染，臉如白玉，眼波明亮如湖水，好奇的看着他：“公子？”

楚離道：“最近困在先天的門檻？”

“是。”雪凌無奈的道：“怎麼也摸不到門，一點沒感覺。”

她跟趙穎問過，先天境界突破之前，會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隱隱約約感覺到玄關的存在，自己如今一點感覺沒有，看來是遙遙無期。

楚離道：“你心不靜，很難找到感覺。”

“那該怎麼靜下來？”雪凌問。

楚離笑了笑：“當你不想着先天境界的時候，才能靜下來。”

“這怎麼可能！”雪凌搖頭道。

一直想突破到先天境界，日想夜想，再怎麼也不能放棄！

楚離道：“你這個性格，很難突破到先天境界的。”

越是執着，越是靜不下心，心不夠靜，靜的程度不夠深，那就觸摸不到玄關一竅，找不到先天之路。

先天境界爲什麼難破，擋住了大多數人，並非純粹因爲資質，還是心性故，因緣故。

當真正放棄先天境界，放下執着，心才能真正靜下來，靜的程度才能深入，玄門一竅自然顯露。

但一上來就直接放棄，無慾無求，那也達不到先天境界。

苦苦求索，頹然放棄，深深絕望就如同生機斷絕，放棄了希望。

這一刻就是陰極陽生之境，就是最佳時機，會看到玄關一竅，從此踏上先天之徑。

苦求的程度越深，放棄時入靜的程度越深，如同佛家的大徹大悟一般，沒有苦苦求索，直接放棄，入靜程度也達不到。

但這個最佳時機稍縱即逝，很少有人能抓得住。

突破先天爲何沒辦法指點，就是因爲如此，提前說了，就再也達不到陰極陽生的心境，再突破不到先天境界，所以不能說，說了是害了對方。

況且，能總結出這個的也就楚離，大多數人都是懵懵懂懂的進了先天境界，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進來的，爲何進來。

楚離有異於這個世界的思維，佛法精深，對心境的玄妙觀照得精細入微，看透了先天之奧祕。

楚離當初能毫無滯礙的進入先天境界，不是因爲心境，而是他禪定精深，入靜的程度極深，稍一摸索就找到了玄關一竅，踏入先天之徑。

而雪凌這般性格，堅毅執着，怎麼都不會放棄，那就進不了先天境界。

楚離總不能看着她如瞎子走路一般亂闖，徒勞無功，憑她自己，就是十年八年，也進不到先天。

雪凌不服氣的道：“公子，那我就進不了先天境界了？”

楚離道：“若沒有意外的話，你是進不去的。”

“爲什麼？”雪凌問。

楚離笑了笑。

雪凌咬了咬紅脣：“公子，那你幫我一把唄？”

楚離失笑。

雪凌白他一眼。

她相信楚離的話，而且對自己也沒什麼信心，他既然說自己闖不過去，那就不會錯，但看他的神情，能幫自己。

她在旁人面前還能顧及臉面與自尊，在楚離跟前，她早就拋開了這些。

楚離道：“好吧，我助你一臂之力。”

雪凌大喜過望：“多謝公子！”

“走吧，去我的靜室。”楚離起身出了小亭，來到正廳的西房。

兩人坐到榻上，雪凌盤膝而坐，雙手結印，寶相莊嚴。

楚離坐到她對面，大拇指按在她眉心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