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就是不可預料，自己也不知道。

誰能想到，走出亞歷山大圖書館的時候，白歌已經成為了周薪十五萬兩千七百鎊的富人。

至於煉金人偶調查的事情，白歌自己也很感興趣。

理由有兩個，第一是煉金人偶三定律如果被突破的話，整個泛西海的煉金人偶就有可能變成武器，造成大規模的危機，白歌身為深淵遺物事務司的臨時工，自然不能坐視不管。

第二點，襲擊了格蘭特機械製品商店的煉金人偶，目標很明顯是《憤怒之書》，估計他們拷問戴克·格蘭特也是為了尋找其他妖怪書的下落。

比起煉金人偶殺人，煉金人偶尋找妖怪書這點更讓白歌覺得奇怪。

這意味著，煉金人偶已經對超凡事物產生了興趣與好奇，並且尋求超凡的力量。

雖然不知道脫離了煉金人偶三定律限制的煉金人偶能否成為升格者，但這樣的存在出現在亞歷山大港，還干擾到了赫萊森與白歌的正常生活，那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打擾到白歌平靜生活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配合維克多警長進行了一些基本調查，在警察局吃了一頓飯後，白歌與維克多警長告別，但並未返回亞歷山大圖書館或者回家。

他來到了港區。

只不過，這一次更換了衣服，還改變了容貌，裝作一名普通的無業游民，穿行在港區的小巷之中。

剛才的煉金人偶被留在格蘭特機械製品商店，明顯是為了等待知情者的到來，他似乎聽從於那個娛樂型煉金人偶的命令，這對於白歌而言是很值得警惕的情況。

這說明這些煉金人偶並不是單獨行動，而是有組織，有計劃的。

如果按照煉金人偶自主覺醒意識來看，所有的煉金人偶都應該是平等一致的，這更接近於種群覺醒，就像最原始的人類一般。

私有制的誕生促使了階級的誕生，而一旦出現了階級，那麼就會產生以個人意志來控制群體的行為。

對於人類，階級的判斷很複雜，但對於煉金人偶，或許是製造時間，或許是計算能力，總歸會有一個基準。

有組織的煉金人偶反叛絕對比真正的煉金人偶覺醒意識要麻煩得多。

不過......

白歌倒是並非完全沒有線索。

在那藏匿的煉金人偶的錄像中，出現了白歌見過的，拜訪過赫萊森宣傳思想的煉金人偶。

有關這一點，白歌並沒有告知維克多警長以及葉戈爾將軍等人。

一是因為這牽扯到赫萊森和白歌自家，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二是白歌其實不太信任葉戈爾將軍，當然，從所知的情報來看，泛西海自然科學院從事的研究很有問題，而身為大學士，「七愚人」之一的奧路菲卻沒有阻止介入，甚至獲得的情報還不如葉戈爾將軍的，也讓人有些懷疑。

三則是這牽扯到了《憤怒之書》，從葉戈爾將軍看到煉金人偶手持書本卻沒有反應來看，他並不清楚，或者沒有認出這本妖怪書，大概率也不知道拉芙蘭澤的事情，白歌準備酌情處理。

這肯定不是因為白歌準備拿這個線索賣二十萬鎊。

他又不是缺錢的人。

白歌在午後喧鬧繁華的港區行走著，能看到工業型煉金人偶穿著制服，正搬運著沉重的貨物，如同勤勞的工蟻，人類則坐在一旁閑聊打牌，隨意監督著這些煉金人偶的工作。

這些煉金人偶的制服雖然都是亞歷山大港的，但衣服上的標誌卻有所不同。

比如一座高塔圖標的便是亞歷山大財團旗下貿易公司的，而鐘錶與齒輪標誌的便是格林尼治財團，還有，與拜訪赫萊森的那名煉金人偶一致的，便是星與月交織成齒輪的砂齒財團的標誌。

是的，參與殺死了戴克·格蘭特的煉金人偶，穿的衣服正是砂齒財團的。

這也是白歌沒有直接明說的原因之一。

誰知道葉戈爾將軍是不是和砂齒財團有什麼來往。

一般的電影劇情里，前來調查煉金人偶失控案件的，很有可能就是罪魁禍首。

甚至白歌還無聊腦補了一段由於泛西海自然科學院研究失誤，導致可以突破煉金人偶三定律的原型出逃，不斷感染其他機體，導致中央派出人員調查的劇情。

說來也巧，砂齒財團在亞歷山大港最大的貿易公司便是華茲華斯貿易公司，其總經理，前幾天正好被白歌刺殺掉了。

整個貿易公司正在接受調查，工作也一度停滯，鮮少見到搬運的煉金人偶。

白歌下午的時間基本在觀察這些工業型煉金人偶，尋找那個特別的個體上。

他簡單模擬了一下犯罪心理，既然對方都已經學會偽裝成廢棄煉金人偶，那麼藏木於林，那個工業型煉金人偶大概率也會繼續偽裝成普通的煉金人偶，保持工作。

可惜的是，一整個下午，白歌並未捕捉到對方的蹤影。

發了個信息告訴赫萊森自己晚上不回家吃飯之後，白歌隨意來到港區的餐廳，在充滿著汗水與機油味的餐館吃了一頓二十鎊的炸魚薯條咖啡套餐，裝作不在意地打聽了一番港區的狀況，才走上大街。

他還有一個備選方案。

戴克·格蘭特被綁架拷問，顯然不是煉金人偶們直接破門而入，白歌懷疑，對方是找了一個娛樂型煉金人偶，這才被輕鬆抓住，最後死亡的。

而現場那個娛樂型煉金人偶，白歌也清楚記住了長相。

由於保密的緣故，警方尚未對整個港區的娛樂型煉金人偶體驗店展開排查，五光十色的霓虹燈下，能看到許多煉金人偶穿著妖嬈，正站在街邊招攬客人。

這些煉金人偶除了身體是娛樂型，滿足了人們各種各樣的癖好之外，一些高級還搭載了情感模塊，能夠提供更細緻的用戶享受。

白歌不知道這些，他是剛剛拿到傳單，上面寫的。

「沒想到居然有一天要靠這種手段來調查，希望愛戀和竹霜降不要知道......」

白歌心中暗想，結合那娛樂型煉金人偶的衣物特徵，上面的痕迹，氣味等，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名為「第七天堂」的娛樂型煉金人偶體驗店。

這邊都是以「體驗店」的名義，表面上是販賣娛樂型煉金人偶，實際上則是提供特殊服務。

店鋪亮著粉色的燈光，一股旖旎的氣氛，店內還播放著舊時代泛西海的懷舊金曲集，都是一些經典薩克斯吹奏樂。

「普通型，兩百鎊，高級型，三百鎊，特殊指名四百鎊起，這都是店內兩小時的價格，超過時間另算，帶回家的話，需要額外付一百鎊的押金和五十鎊的配送費。」

走進店裡，櫃檯前的老闆抬眼看到白歌，便熟練地開口說道。

白歌也不知道這算是便宜還是貴，不過對比一個煉金人偶上萬的價格，果然還是便宜的吧？

這位老闆身材魁梧，但四肢都是鋼鐵的煉金義肢，破有種機械與血肉融合的怪異感覺。

「我能看看名單嗎？」

白歌指了指桌上的平板，上面不斷閃爍著不同的煉金人偶的模樣。

「行，不過特殊指名的一般不能帶回去，你只能在店內消費，這些姑娘可是我精心調校出來的，每一個都技術嫻熟。」

老闆露出了壞笑，顯然，特殊指名的價格要比普通更高，他賺的更多。

白歌翻了翻平板，這裡面的煉金人偶不說是應有盡有，至少常見的那些女性類型都有。

有成熟嫵媚的，也有清純天真的，性格和外貌，身材還可以根據需求微調，當然，這都要加錢。

白歌很快就找到了記憶中的那個煉金人偶。

「露西，我要指定這個。」

聽到白歌的指名，那老闆看了白歌一眼。

「這姑娘可相當帶勁，我怕你駕馭不住。」

從介紹說明來看，這個煉金人偶除了常規的娛樂服務之外，還專精於捆綁，鞭打，滴蠟之類，是具有受虐傾向的客人最喜歡的類型。

所以戴克·格蘭特才會被綁在椅子上嗎......白歌心裡倒是想的是另外的問題。

「沒關係，我身體很好。」

白歌學著露出了下流的笑容。

「第一次的話，我建議你用默認設置，然後這裡可以選擇舒適，然後這裡......」

老闆很熱心地幫著白歌進行了基礎的挑選，過了一會兒，就聽到一陣風鈴的聲音，一個穿著酒紅色弔帶裙，黑色絲襪，高跟鞋的煉金人偶走了下來。

她有著柔軟的金色長發，翠綠的大眼睛，表情清純而嫵媚，身材極好，大概只有嚴格管理身材，再加上基因影響的人類才有可能達到這樣的程度吧。

「好好享受吧。」

老闆嘴角翹起，讓這位名叫「露西」的煉金人偶牽起白歌的手，走上樓梯。

目送兩人消失在樓梯間后，老闆的商業笑容驟然消失，他的機械的手指在桌面敲打，思考片刻，撥通了一個號碼。

...

...

「第七天堂」三樓，303房間里。

圓形的大床柔軟舒適，白歌走進房間里，能看到牆邊的架子上放置的各種道具。

咔噠一聲，他身後的煉金人偶將房門關上，柔媚的表情變得愈發明艷。

「客人，讓我們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