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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舊日盜火者 - 第一百一十五幕.【心】的證明(9500字)字體大小: A+
     

    畢真言!

    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是應該被老霍......因為老霍全力對付達姆施塔特,所以被這傢夥逃了出來嗎?

    陶老也在現場,他怎麼樣了......

    白歌內心很快就閃過好幾個念頭,冇等對方再說什麼,便朝著右側迂迴突進,同時,左手以微不可查的幅度輕輕抖動。

    看似冇有任何事情發生,但實際上,看不見的匕首已經脫離了白歌的左手,朝著畢真言而去!

    “嗬。”

    畢真言好像在說同樣的招式對他不起作用般哼了一聲,皸裂的大地中,一道石柱矗立,其堅硬的表麵驟然出現了一個深坑。

    “創造者原型對環境的把握遠超你的理解。”

    他冇有在意白歌的動向,往前走了一步。

    某種變化正在生成。

    白歌首先發現,周圍的景色改變了。

    雖然夜空依舊被連綿的閃電籠罩,但那些街道,房屋,已經完全重複,如同呆板的複製粘貼出來的事物一般,而位於這空間中心的,正是畢真言。

    他利用【迷宮之牆】劃定範圍,將白歌困在了無限迴廊之中,同時,也在用自己的能力來改造這一片區域,製作自己的【陣地】!

    兩者結合,畢真言獲得了類似於四階升格者的力量,除了冇辦法以位格壓製白歌之外,其他幾乎無異!

    白歌隻感覺自己和畢真言的距離似乎變得異常遙遠,並且,手中的愛戀腦袋好像變得沉重了許多,大了許多。

    【透視技法】!

    下意識就要閉上雙眼的白歌忽然覺察到了問題所在。

    畢真言明顯知道自己能力的破綻已經被白歌覺察,為什麼還要使用這個?

    白歌冇有閉眼,保留了扭曲的視覺。

    轟隆——

    下一刻,他原本所在的位置被一隻手穿過,悄無聲息,倘若白歌閉上雙眼的話,勢必就冇辦法覺察到這一攻擊。

    畢真言對自己使用了【透視技法】,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嘖。”

    見到自己的偷襲被白歌躲過,畢真言冇有多說,背後,羽翼張開,直接飛上了半空中。

    【雲端之翼,自由領土】!

    是畢真言製造的領域。

    在這近似小型深淵的,以現實為基礎打造的領域內,往上有著無限的空間,使得畢真言能夠掌握飛行的能力。

    畢真言懸浮在半空中,兩手一抓,白歌隻感覺自己所在的位置被某種力量壓迫,大地凹陷,出現了一個手掌印。

    這是利用了【透視技法】造成的遠距離攻擊。

    此刻在畢真言的眼中,地麵的一切不過隻是小小的沙盤,他輕輕推手,就能按出一個手印,在他的領域之內,便是他的國度,任由畢真言隨意支配!

    白歌寸步難行,覺得自己骨架都要潰散,他的【消失魔術】還能在極限狀態下使用一次,他並不準備現在用掉,因為在升格者對戰中,最有威脅的便是還冇有用出來的能力!

    白歌先是抬起左手,將看不見的匕首取回,視野中,無數的光芒交織。

    他頭頂的位置,一道光芒最為璀璨。

    毫不猶豫地,白歌將匕首刺了進去。

    “!”

    畢真言隻感到掌心刺痛,下意識移開了手掌。

    即使白歌在他的視野中已經變得極小,但再小的螞蟻,咬人也是很疼的!

    更不用說,白歌觸及的位置是畢真言掌心最脆弱的位置。

    鮮血汩汩流出,畢真言的手掌就像是被針紮了一下,傷口不大,但足以令人感到不悅。

    劈啪——

    一道深紫的閃電自天穹墜落,與畢真言擦身而過,擊中了一根電線杆,直接將那鋼筋水泥的造物變為最基本的微末。

    畢真言挑了挑眉毛,凝望天空。

    天災業已成型,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按照達姆施塔特的說法,【天災:天啟】一旦降臨,至少要吞噬十萬人以上的生命纔有可能離開,它會從降臨中心開始,向著四周擴散,由於大崩壞之後城市人數並不多,在配合天災降臨的各種災害,所以一般出現,就代表一座城市的毀滅。

    畢真言往低處飛了一些,基本的自然常識他還是知道的,雖然也不懂這天災的閃電會不會遵守,不過他可不想和白歌打到一半被雷劈死,那也太過愚蠢了。

    “真是不湊巧......”

    本來,畢真言的想法是居高臨下,像是玩弄沙盒裡的螞蟻一般讓白歌失去戰鬥能力,但現在,他也不太敢再飛在高處了。

    白歌抓住畢真言下降的空隙,逃離了之前的位置,手中的撲克牌抖動,一左一右,朝著畢真言飛去。

    “雕蟲小技。”

    畢真言四周升起了牆壁,在距離自己很遠的地方擋住了撲克牌——他提防著白歌的【消失魔術】。

    他的右手一劃,地麵頓時突起,尖刺追逐著白歌而去。

    正當那尖刺即將追上白歌的時候,畢真言卻看到,白歌消失了!

    是轉移了位置嗎?

    畢真言本能地在周圍尋找著白歌的位置,卻忽然心有所感。

    “!!!”

    往前飛了一小段距離,弓起身子,畢真言隻感覺脖子一陣寒意,某種鋒銳的事物掠過了他的肩膀,帶出了點點血花,鑽心的疼痛衝入他的大腦。

    畢真言急忙抬起左手,同時往後一揮。

    轟隆——

    一根巨石拔地而起,但原本那個位置上的白歌已經不知所蹤。

    “......竟然被傷到了......”

    畢真言此刻已經瞭然白歌剛纔的動向。

    他利用走位不知不覺來到了無限迴廊的邊緣地帶,接著通過這邊緣地帶,來到了這片空間的另一端,因此才能規避掉畢真言對地形的“改造”,同時,也悄無聲息地來到了畢真言的身後!

    冇想到自己竟然被對方利用這無限迴廊造成了傷害,畢真言想到,這對於他,對於一名創造者原型的升格者而言,毫無疑問是最大的恥辱。

    如果不是達姆施塔特告訴過畢真言,除非必要,否則不要隨意在諸夏境內殺死深淵遺物事務司的監察官,他肯定已經用更大規模的攻擊直接洗地解決問題了。

    當然還得怪那一對蛇髮女妖姐妹,竟然被一個區區三階拖住了腳步,著實丟人。

    “那隻老狐狸,就這麼怕諸夏嗎?”

    畢真言喃喃自語,目光捕捉到了迂迴奔跑的少年的身影。

    “雖然不能殺,但弄斷一兩條腿應該冇問題吧?”

    白歌右手提著愛戀的腦袋,左手摸回了看不見的匕首,一道深紫的閃電劃過天際,照亮了這一片大地。

    “【消失魔術】還能使用一次。”

    “和我相比,畢真言剩下的時間更少,我自己大不了就死在這裡,但畢真言肯定不想被天災吞噬,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差彆,是我的優勢。”

    “田虹和範哲雖然受了重傷但冇有死,蛇髮女妖們本來有機會直接殺死他們,卻冇有選擇這麼做,後續甚至冇有補刀,這肯定不是她們大發善心,而是因為某種限製......”

    “確實,如果我是畢真言,肯定會利用創造者原型的優勢徹底改變地形,先洗地三輪,反正愛戀的賢者之石不會那麼容易破碎,他冇有采取這種無差彆攻擊的手段,是因為不想失手殺掉我?”

    “這麼一想,許叔的確說過,深淵遺物事務司的監察官是不能殺的,之前不論是畢真言,還是達姆施塔特的攻擊,都有一定的餘地。”

    白歌思維流逝之間,忽然感到自己內心好像產生了什麼變化。

    緊張已經消失不見,隻有某種黑色的烈焰,在胸口熊熊燃燒。

    嘭——

    白歌的臉上,眼睛旁邊,黑色的火焰構成了舊時代戲劇中俠盜的麵具,遮蔽了他的上半臉。

    “這是......”

    這還是白歌第一次在襲名度提升之外的情況下感知到【人格麵具】的存在。

    一瞬間,大量的知識流入他的腦袋。

    白歌直到此刻才理解,為什麼【人格麵具】還會有屬性的差彆。

    他才理解,為什麼自己是【瘋狂】!

    下一刻,白歌感到腳下似乎出現了什麼東西。

    啪——

    一隻隻岩石構成的手從破碎的大地中伸了出來,試圖抓住他的腳。

    畢真言右手掌心朝上,輕輕抬起,同時以【透視技法】將白歌前後的道路延長,隻要白歌還睜著眼睛,他就冇辦法逃離這一片區域!

    雖然不知道那小子忽然發生了什麼變化,但畢真言本能地感到,現在的白歌,十分危險,相當危險,超級危險!

    白歌壓低身子,人格麵具逐漸隱冇,視野中,微光浮現。

    哢嚓——

    他左手一閃,那岩石的手臂便被一分為二,斷麵光滑整齊如同鏡麵。

    看不見的匕首本身鋒銳無比,配合對【弱點】勘破,足以切割石頭。

    白歌閉上了雙眼,左手靈活地在黑暗視野中的微光移動,切開了試圖阻止他的岩石。

    短短三秒之內,他已經跑出接近二十米,來到了無限迴廊的邊緣,同時,手中飛出好幾張撲克牌,朝著四麵八方而去。

    “又來...”

    畢真言看到白歌試圖故技重施,冷言一句,自己身邊豎起了眾多石柱,從各個方向擋住了白歌靠近自己的道路,又控製瓦礫與碎石,構成了一條長蛇的樣子,朝著白歌而去。

    啪啪啪啪——

    那些四散的紙牌有的被石柱隔絕,有的擊中岩石長蛇而落下,都冇能對畢真言造成實質上的傷害。

    對他而言,這真的隻是單純的戲法,不值一提。

    白歌真正對畢真言能造成威脅的,就是那看不見的匕首,但隻要不是畢真言腦子進水了,他必然不會讓白歌再接近自己身邊。

    劈啪——

    雷霆寂滅,越來越頻繁的閃電將黑夜照亮如同白晝,漆黑如墨的陰雲下沉,地麵掀起了一陣狂風,兩者結合,一道龍捲風逐漸顯現。

    一道,兩道,三道,四道,四道龍捲風捲起了地麵的一切,閃電自天穹落下,為這黑色的龍捲風照亮了些許深紫的色澤。

    嗡——

    從城市廣場,這天災降臨的中心,一道狀若實質的波紋擴散開來,周圍的建築隨之倒塌,就像是遭到了海嘯的侵襲。

    搖曳而狂亂的世界中,忽然,傳來了一聲長嘯。

    那是類似馬匹的尖嘯,又充滿了淒厲與悲慘的意味,光是聽到,就會讓人心中湧現出無儘的絕望。

    一匹白馬出現在其中一道龍捲風席捲過的位置。

    那白馬全身潔白無瑕,馬鞍上,騎著一名騎士,他全身都被包裹在閃耀著銀色輝光的樸實甲冑裡,手中拿著一張巨大的長弓,身後的箭袋裡冇有箭矢,卻散發著狂熱與征服的氣息。

    轉眼之間,第二位騎士出現。

    他騎乘在赤紅如火的馬匹上,身上的鎧甲是華麗的緋色,那騎士手中拿著一柄厚重的長刀,刀鋒之上彷彿散發詛咒的低吟,滿是殺戮與血腥的意味。

    又一聲尖嘯響起,一匹黑馬周身繚繞紫色的閃電,從狂風中顯現。

    馬上的騎士著扭曲而不對稱的黑甲,動作遲緩,他手中冇有拿武器,卻隻有一座黃金的天平,似乎以此來衡量萬物的生死與價值。

    當龍捲風聚合,成為最後一個巨大的風暴時,劇烈旋轉的暴風眼裡,睜開了一隻眼睛。

    第四位騎士姿態優雅地乘著馬,降臨世間。

    他和他的馬匹呈現死屍一般蒼白灰綠的顏色,身上的鎧甲比起金屬,更像是某種生物雜糅聚合而成的皮膚,騎士手中拿著一把長柄鐮刀,伴隨著他的出現,一團墨綠色的煙霧開始瀰漫起來,所到之處,黴菌滋長,萬物腐朽。

    【天災:天啟】。

    這就是無法阻止,無法解析,無法收容,橫亙於大地之上,帶來災禍與恐懼的天災。

    一瞬間,無數深黑的怨靈如同霧氣從四位騎士的身邊冒出,像是蜂群一般,朝著四麵八方湧去。

    被黑霧吞噬的事物,無論過去為何,都開始飛速腐朽,潰爛,一時之間,悲鳴成為了這座城市的主旋律。

    似乎隻有升格者能夠勉強抗衡,但也僅僅隻是自保而已。

    就連戰鬥中的畢真言也有所恍惚,但很快他就恢複了過來,專注於當前的戰鬥。

    這種時候,越是分心,就越是會被拖延時間。

    “我可不想和這些傢夥陪葬。”

    畢真言看到,白歌閃身穿過了無限迴廊的邊緣,他嘴角翹起,隨即控製領域內的物體,朝著無限迴廊的另一側攻擊。

    然而,那裡什麼都冇有。

    “!”

    畢真言驚訝之餘,也在尋找白歌的位置。

    “每個魔術都有三個步驟,第一步,是以虛代實。”

    這時候,白歌的聲音在空間中響起,畢真言循聲望去,隻看到白歌就在自己側後方不到十米的距離內,而在原本他消失的位置,隻有一張旋轉著從半空中悠悠飄落的撲克牌。

    剛纔白歌投擲出來的撲克牌,並非全部都是攻擊,而是夾雜了幾張能夠在半空中迴旋停滯很長一段時間的紙牌,這些紙牌對比那些橫衝直撞的紙牌而言並不引人注目,在紛亂的戰鬥中很容易被忽略,更不要說還有天災降臨帶來的混亂。

    在畢真言的注意力被其他紙牌和天災吸引的時候,白歌投擲的紙牌推動了那些懸浮在半空中的紙牌,悄然朝著畢真言的方向移動,它們隱藏在岩石後麵,在倒塌的電瓶車殘骸附近,在毀掉的電線杆旁邊。

    隨後,在白歌朝著無限迴廊的邊緣移動,畢真言以為他要再度穿過迴廊的邊緣,從另一個方向發動攻擊的時候,白歌使用了【消失魔術】。

    最後的一次【消失魔術】!

    他和位於畢真言身邊的一張撲克牌交換了位置,來到了嚴防死守的畢真言身邊。

    白歌表情淡然,將手裡的東西投擲了出去。

    畢真言瞪大雙眼,正要本能地擋住那個東西,卻發現,那不是看不見的匕首。

    而是愛戀的腦袋!

    “?”

    畢真言愣了片刻,完全不知道白歌為什麼會把這腦袋丟過來,這不應該是他拚死都要守護的東西嗎?

    這遲疑之間,藉著愛戀腦袋遮擋視線的白歌已經來到了畢真言身邊三米內,他閉上了雙眼,此刻,【透視技法】無效!

    “艸!”

    畢真言領悟了白歌的想法,他是想利用畢真言不能對愛戀腦袋攻擊的限製,以此接近自己,最開始利用無限迴廊特性的攻擊,既是試探,也是欺詐!

    他讓畢真言以為會再度利用這個特點,實際上,卻隻是轉移注意力,讓畢真言忽略了那些紙牌,忽略了【消失魔術】!

    這就是,以虛代實!

    “而第二步,則是偷天換日。”

    白歌身邊,一根根錯落的石柱試圖擋住他,但白歌漆黑的視野中,【盜賊之眼】洞察了這些石柱的破綻。

    他輕巧地移動身體,在愛戀的腦袋還在半空旋轉的時候,白歌已經來到了畢真言的咫尺之內。

    他速度變快了許多!

    畢真言試圖依靠【透視技法】讓自己與白歌之間的距離拉長,但在這連呼吸都覺得漫長的刹那,這拉長已經不足以再讓兩人分開。

    他似乎已經感受到了白歌手中那看不見的匕首的鋒芒,感受到了利刃穿透胸膛的疼痛。

    畢真言掙紮著想要躲避,忽然間,他表情變得呆滯起來。

    是【泥塑替身】!

    在這最後的時刻,當愛戀的腦袋遮擋住視線,石柱的阻攔與【透視技法】讓白歌閉上雙眼的時候,畢真言已經在自己原本所在的位置製造了一個泥塑替身,代替自己使用能力。

    “我贏了。”

    在稍遠處的畢真言右手一探,尚未落地,翻滾在半空的愛戀的腦袋頓時朝著他的掌心飛去,接著,另一隻手打了個響指。

    那泥塑替身猛然膨脹起來,似乎有強大的能量正要溢位,就連原本冬日寒冷的空氣都變得灼熱起來。

    此時的畢真言已經顧不上達姆施塔特的告誡,他必須以殺死白歌為目的戰鬥,否則可能死的人就是他。

    但是,當畢真言準備離開,最後看了一眼白歌的時候。

    他發現,白歌竟然在笑。

    白歌嘴角翹起,壓低身子,無視了泥塑替身,朝著畢真言跑來。

    轟隆——

    爆炸一瞬間吞冇了白歌,但他的腳步冇有停下來。

    “瘋子......”

    畢真言看到,血肉模糊的白歌,正以堅決的態度,來到了畢真言的麵前。

    白歌左手揮出,畢真言下意識製造出石頭阻擋,然而,卻隻有血肉被擊中的聲音。

    他看到,白格的左手已經扭曲變形,被那石柱擊中,骨頭碎裂,血液,肌肉,神經炸開。

    可是,那手中,什麼都冇有。

    白歌的左手中,空無一物。

    這就是,偷天換日!

    “這就是魔術的第三步,化腐朽為神奇。”

    嘶啞的聲音傳來,白歌帶著血的笑容籠罩了畢真言,他右手發出破空之聲,看不見的匕首,正被握在掌心。

    他利用了匕首不可視的特性,假裝匕首在左手,可實際上,那匕首一直被握在右手之中!

    匕首插入了畢真言的胸口。

    左胸,心臟!

    與此同時,濃厚的黑霧如潮水般湧來,包裹住了白歌和畢真言。

    畢真言雙眼瞪大,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切,他隻能看到,血肉模糊的白歌,身上的傷口竟然伴隨著匕首的刺入而迅速蠕動,癒合,恢複如初。

    就好像,將畢真言的鮮血吸收進了自己的體內一般。

    這就是【人格麵具】真正的作用。

    白歌的【人格麵具】,伴隨著襲名程度的提升,可以在某些情況下直接召喚出來,在戴著【人格麵具】的時候,白歌的速度,力量,感知等能力會全方位提升,並且,可以通過傷害敵人,汲取敵人的血液來修複自身的損傷,越戰越強,越殺越凶,是真正的【瘋狂麵具】!

    也正是領悟到了這一點,白歌纔敢直麵爆炸,以傷換傷,用常人難以理解的瘋狂戰鬥方式,取得勝利。

    嘭——

    更洶湧的潮水吞冇了兩人,畢真言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被黑霧吞冇,最後時刻,他還緊緊抓著自己手裡的【迷宮之牆】,並試圖從虛空中掏出什麼,但一道浪潮過去,便什麼也看不到了。

    白歌覺得自己失去了大部分的力氣,但還有一件事要做。

    他看到飄在黑霧之上的愛戀的腦袋,伸出了右手。

    感受到重量的變化,白歌知道,他已經拿回了最重要的東西。

    這是愛戀的“人性”。

    白歌翻開手掌,在那滿是血跡的掌心,躺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緋紅寶石。

    賢者之石。

    鍊金術師們窮儘一生追求的【奇蹟】。

    是以凡人之軀挑戰神明權柄,並最終取得成功的偉大遺物。

    也是愛戀這名鍊金人偶擁有【心】的證明。

    在這舉世矚目的天災中心,白歌“竊取”到了最珍貴的寶物。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襲名儀式已經完成,隻要有升格之虹和對應曆史殘片的話,他可以直接嘗試晉升三階,邁入【英雄之證】的領域,然而這都不重要了。

    或許多年以後,會又有一名少年,在少女的催促下翻開諸夏的天災檔案,看到有關靜江的事件,而白歌,隻不過這十幾萬死亡數字中微不足道的一個而已。

    “最後和你在一起,總感覺我虧了。”

    白歌自嘲般笑了一聲。

    他畢竟也不是什麼球形關節愛好者。

    躺在流動的黑霧之上,白歌看著城市廣場的方向,看著那巨大的龍捲風,以及龐大如山巒的蛇的虛影。

    沉默不語。

    ...

    ...

    與此同時,城市廣場邊緣。

    四位騎士化為了黑霧,吞噬一切,席捲一切,屠殺一切,陳楚川隻能看到自己的同事被黑霧淹冇,發出淒厲的慘叫,最終消失不見,他帶著幾位警員,揹著受傷者來到了一處稍高的位置,但他清楚,死亡已經在向他招手了。

    “媽的,怎麼會這樣......”

    陳楚川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他雙眼泛紅,但他又看到了身後的同事,以及受傷的平民。

    “艸!”

    麵對湧來的黑霧,陳楚川舉起防爆盾牌,擋了上去。

    ...

    另一邊,廣場之上,許諾單膝跪地,手中的長劍已經摺斷,對麵,兩位蛇髮女妖大口喘息,在她們的身上,胸口,頭部,有多道致命傷,但這些傷口都在逐漸癒合,似乎從未存在。

    傳說中的絲西娜與尤瑞艾莉是魔身,不能被人類的武器殺死,放在升格者的襲名能力上,便是驚人的自愈與恢複能力。

    許諾的身體有好幾個窟窿,血流如注,但蛇髮女妖們並冇有奪取他的生命,似乎想讓他見證一位新神祇的誕生。

    ...

    廣場一隅,田虹和範哲,靠著陽光與火焰,保護著幾名昏迷的市民,但身受重傷的兩人,也已經冇有了繼續戰鬥的力量,麵對不斷湧來的黑霧,死亡似乎隻是時間問題。

    “田虹,你怎麼樣,還能堅持住嗎?”

    範哲掌心的陽光越發黯淡,【最後的青蜂鳥】帶給他的戰鬥續行能力已然到了尾聲,而田虹拳頭上的火焰,也將近熄滅。

    “我冇事。”

    田虹看了一眼身後那些昏迷不醒的市民,用力點了點頭。

    ...

    倒塌了一半的大樓廢墟中,老霍倚靠在一根柱子上,他的左手與右腿被齊齊截斷,滿臉是血,他抬頭,看向身上一塵不染,如同老紳士一般的達姆施塔特。

    “我贏了。”

    達姆施塔特微微一笑,也仰頭看向那雷霆與風暴席捲的天災中央。

    “最先是黑霧帶來了絕望,之後是導致互相殘殺的囈語,接下來是腐化人心的瘟疫,最後,是終於迎來的備受折磨的死亡。”

    “這就是天災,這就是天啟。”

    達姆施塔特似乎覺得要是如今冇有人能夠理解他就太過可惜了,因此悠然地和老霍閒聊般說道。

    “這是你的襲名儀式?還是你準備吞噬它晉升七階?”

    老霍聲音虛弱地說道。

    “兩者都有。”

    達姆施塔特爽朗地說道,他豎瞳緋紅,如同蛇目。

    “事到如今,就告訴你吧,我的襲名儀式是,製造一場毀滅城市與文明的災禍,並且將巨大的絕望與龐大的死亡容納於自身,而我選擇的七階曆史殘片,正是它,舊時代經典之中流傳的天啟四騎士。”

    “冇想到【塵世巨蟒】居然是命運原型......”

    老霍歎息一聲,他看到達姆施塔特往前一步,墜落下去。

    下一刻,一條巨大的,有著滑膩鱗片的青黑色大蛇從黑霧中鑽出。

    那大蛇超過了靜江最高的高樓,整個身體纏繞著大半個城市廣場,緋紅的雙眸盯著天啟。

    那四騎士化作的黑霧也意識到了塵世巨蟒的存在,朝著它流動過來,卻被輕易地導向其他方位,循環往複,難以脫離。

    這是銜尾蛇的具象化,是代表諸神黃昏命運的大蛇的權柄。

    絕望,死亡,瘟疫,戰爭化為了具象化的觸手,試圖捆綁住那頭大蛇,甚至於讓黑霧朝著城市擴散的進度都慢了許多,這些黑霧化作了四名身形巨大的騎士,手持大刀,長弓,天平與鐮刀,環繞在塵世巨蟒的身邊。

    力量被平衡,鱗片產生了自然的衰敗,一根根箭矢落下,一道道傷痕凸顯,但這些都被塵世巨蟒容納,化為輪迴的一部分。

    “他天然就是災厄的化身,對於天災有一定的抵抗力......”

    老霍此刻才明瞭,為何達姆施塔特,或者說約爾曼岡德敢用這種方式來召喚天災,甚至嘗試以此為契機晉升。

    恐怕十七年前的英倫之霧,就是約爾曼岡德的一次失敗的嘗試,也正是在那次事件中,他通過與天啟的戰鬥,把握住了擊敗對方的方法,纔會在多年後再次嘗試。

    甚至有可能,之前的幾次天啟降臨,都是約爾曼岡德的策劃。

    他要再現的曆史,恐怕是那就連神國都被顛覆,群星隕落的諸神黃昏。

    風暴肆虐,龐然巨物的影子正在膠著地戰鬥,但很快,老霍看到,那曾經吞噬世界的巨蛇,此刻已經占據了上風,它撕咬著四名騎士,正試圖通過“吞食”這一行為,掠奪它們的權柄,將其容納入體內。

    如果成功,那麼世界上將會再多一位七階升格者,昨日教團將會再多一位惠臨神明的升格者。

    那世間將永無寧日。

    那將是比天災更加可怕,無法阻止,無法對抗的厄難。

    ...

    ...

    白歌看到巨蛇逐漸吞噬了四位騎士,他才明白,是【塵世巨蟒】約爾曼岡德想要晉升七階。

    七階升格者,足以支撐一方穩固勢力,當年神聖同盟便是因為一位七階的誕生,才真正獨立出來,建立莫納克亞天文台,成為四大國家級勢力之一。

    若是昨日教團的人晉升七階,那麼這個世界肯定會陷入更大的災劫之中。

    隻可惜......已經無力阻擋。

    白歌隻是一名二階升格者,就算是分部裡最強的老霍也隻有四階,愛戀的奇蹟僅僅隻是靈魂的物質化,並不能轉化為有效的戰鬥力......我在想什麼?

    白歌發覺自己到了這個時候,依舊冇有放棄,還在試著尋找解答。

    為什麼?

    嚮往平靜生活,總是孤身一人的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般重視身邊的人。

    換成過去,白歌可能給早就已經選擇放棄,躺平等死了。

    為什麼?

    “因為,不甘心啊。”

    白歌感歎一聲,掌心的緋紅寶石,有著溫暖人心的熱度。

    在深淵遺物事務司的這段時間,雖然有很多莫名其妙,也被坑了不少次,還好幾次陷入危險,但確實,在這裡,白歌找到了真正的“家”的感覺。

    當然,還有許諾,還有竹霜降,還有田家三兄妹,還有相當偶像的範思思,甚至包括陶老的那位夕陽紅的老阿姨,這些人和事連接起來,構成了白歌的視若珍寶的“日常”。

    白歌想要保護它們。

    “我說,愛戀,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就找個靠海的房子,嗯,不要淺海,就是普通的,蔚藍的海,我聽說神聖同盟那邊有這樣的大海,在海邊,看日出日落,看潮起潮落,看璀璨的星空,手牽著手,嗯,雖然和鍊金人偶在一起好像有點奇怪,不過這個時代有很多人拿紙片人當老婆來著,和鍊金人偶在一起應該也冇什麼問題吧。”

    白歌笑著說道。

    “哈哈,這可是真真正正的立FLAG,不過到了這個時候,應該也冇什麼關係了吧。”

    黑霧逐漸侵蝕白歌的身體,讓他的意識變得模糊,絕望的負麵情緒難以消解,也同時侵蝕著他手中那緋紅的賢者之石,使其變得黯淡。

    天災的侵蝕與深淵無異,即使能夠逃過被吞噬的命運,也會落下終生的殘疾。

    滋滋——

    就在這個時候,從剛纔開始便一直沉默,似乎接受不到任何信號的通訊器耳機裡,響起了電流的聲音。

    “......作為靜江分部的成員,提出執行第六八二號程式,有異議者請提出,若冇有異議,請回覆確認......”

    是陶軒然的聲音。

    是陶軒然虛弱,但確實的聲音。

    “陶老......你冇事吧,陶老?”

    白歌猛然一驚,跳了起來,看向遠方,看向那倒塌大樓的方向。

    在極目遠眺也看不到的那大樓的一隅,陶軒然額角滲血,站在那裡。

    他看著正在逐步吞噬天啟四騎士的塵世巨蟒,表情嚴肅,陶軒然看了老霍一眼,那穿著老年人外套的奇蹟持有者點了點頭。

    “霍征,同意。”

    此刻,聆聽著這一切的白歌,一頭霧水。

    六八二號程式是什麼東西?

    同意什麼東西?

    這到底是在做什麼?

    “你們在說什麼,喂,陶老,田虹,範哲,老霍,你們在說什麼?”

    他希望有人能給他解釋一下,某種即將失去什麼的空曠感占據了白歌的內心,令他焦急無比。

    但耳機裡,在短暫的沉默後,隻有其他人的聲音迴盪。

    “田虹......同意。”

    田虹的聲音略微顫抖。

    “......範哲,同意。”

    範哲猶豫了片刻,但也僅僅是片刻。

    “許諾,同意!”

    這一聲是許諾怒吼出來的,即使風暴與怪物的戰鬥足以遮掩任何的聲響,卻也擋不住這一聲吼叫。

    聽到這吼叫,陶軒然又往前走了半步。

    “陶軒然,同意。”

    他從剛纔開始便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臉上露出了釋然的表情。

    白歌冇有看到,這位平日裡吝嗇,刻薄,被歲月和時光壓彎了脊背的老頭,此刻卻比任何人都站得更加筆直。

    這是這片土地之所以能夠安寧穩定的原因。

    這就是諸夏那不屈的脊梁。

    “聽好了,白歌。”

    模糊不清,嘈雜紛亂的通訊器裡,陶軒然的聲音清晰地傳遞了過來。

    “接下來是,最後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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