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似乎也沒有其他東西可以解釋,我爲什麼會在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那樣的一副景象,可就算我繼承了小柔是先知的這一項能力,又爲什麼會看到我奶奶呢,小柔應該根本就不認識我奶奶吧。
我把我得疑惑說給孫遇玄聽,他冷靜的回覆我:“你只是繼承了她先知得能力,而不是繼承了她的記憶,也就是說,你的感知能力比之前變強了,但是這種情況,僅限於身處煞氣之中,纔會出現。”
“那我現在可以想別得事情嗎?”
“試試。”孫遇玄半側着身子,單手托腮,眼皮微耷的看着我,一副秀色可餐得模樣,要不是我現在心事重重,真想抱上去,親親他微微翹起的嘴巴。
於是我閉起眼睛,苦思冥想,想白姑的目的,想我肚子裏到底是什麼東西,還在想,無影在小柔墳前寫的那個十年,或許不是給我寫的,或許是。
但我最終卻什麼都沒有想出來,思緒一旦被打亂,便很難再度安定下來了,我心裏很亂,比面對白姑的時候還要亂,面對白姑的時候,我一門心思想着如何脫困,而現在,腦海中各種雜亂得線頭,我根本就不知道要去拽哪一根。
孫遇玄柔聲問道:“冷嗎?”
我吸吸通紅的鼻子說:“不冷,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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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笑了一聲,又給我掖了掖被子說:“忍着點,這對你明天操控陰陽戒有好處。”
“其實跟你在一起之後,我反而熟悉了這種溫度,如果有一天突然要給我燒暖氣,我還不習慣呢,而且三伏天的時候抱着你,連空調費都省了,哈哈。”
“不給你抱。”
我看着他,不滿的噘嘴:“小氣。”
他狡黠一笑,說:“只給你睡。”
我臉一陣紅,然後打開了被窩,將他包裹了進來,雖然他身上涼颼颼的,但只有抱着他,我心裏纔會暖。
“會感冒的。”
“沒事,我都跟你呆一起這麼長時間了,身體早該有對冷空氣得抗體了。”
孫遇玄睡覺的模樣很板正,我不知道是他原先就這樣,還是是因爲是鬼魂所以這樣,我睡覺很不老實,所以把腿搭到了他的腿上,像只無尾熊一樣將他熊抱了起來。
“我喜歡抱着你,這樣才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
他的手掌蓋住了我的半張臉,然後吻了一下我的額頭,隨即用手指細細的描畫着我的眉眼。
“孫遇玄,我是不是長得特醜。”
“不醜。”聽他這麼一說,我瞬間就開心了起來,然後默默的等待他接下來說一句‘明明很漂亮’。
然而我等來等去,卻只等到一句:“還可以。”
瞬間我就鬱悶了,惡狠狠的瞥了他一眼,然後孫遇玄心情大好的露給我一個明媚得笑臉。
“你笑起來真好看。”
“我怎樣不好看。”
“兇巴巴得時候,不好看,冷冷得時候,也不好看。”
“嗯。”
“說‘嗯’的時候也不好看!”
“哦。”
“……”我被孫遇玄氣的無語,索性不再和他講話,而是平躺着,看着混沌得煞氣,幽幽的問孫遇玄:“你說芳百煞他們去哪了呢,爲什麼會出現在那個玉佩上面?”
“可能變成灰燼了吧,至於玉佩上的圖案,我也無法解釋,會不會是太極天雷將芳百煞和方白山的身影映照上去的。”
“反正挺神奇的,總感覺那塊玉佩之所以表面這麼光潔,其實就是在等這個圖案。”我轉過身,面對着他,說:“你上次不是看到我和陳迦楠在車裏講話麼,我其實就是在問玉佩的事,但是他好像挺生氣的。”
我揪住了孫遇玄的衣服,試探的說:“還有,上次那個在姑姑家別墅裏偷襲我的男的不是他,而是孫書煜,我今天都看到了,孫書煜的肋巴骨上有我留下來的傷口。”
“你說,我們是不是不應該懷疑他,他幫了我們這麼多忙,而且從來都不求回報得那種,如果我們再懷疑他,是不是就有些過分了?”
孫遇玄嘆了口氣,像是陷入了沉思中,他說:“你知道,我爲什麼一直到現在,都對他解不開心結麼?”
我搖了搖頭,沉默的等待孫遇玄的下文,其實我並沒有指望他會跟我說自己的心事,所以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內心還是很欣喜的,這至少能說明,我向他心上的距離又靠攏了一步。
又是好久一陣子的沉默,孫遇玄雲淡風輕的說:“挖出我五臟六腑,將我永遠禁錮在別墅裏的人,是他。”
我聞言,腦海中噼裏啪啦的炸響了鞭炮,猶如除夕夜得零點十分,千家萬戶都放起了鞭炮那樣響亮,以至於我渾身一陣發麻,止不住的瑟縮了一下。
那個人……
那個人竟然會是陳迦楠!
怎麼可能呢?這怎麼可能呢?難道陳迦楠對孫遇玄所做得一切,不過是爲了洗刷自己的罪名麼?
我忽的發覺,我的嗓子無比得沙啞,像是被人用手狠狠的扼住了脖子一般,我聲音顫抖,不確定得再次問道:“你,你說那個人是陳迦楠?”
“嗯。”他沉沉出聲:“是他。”
“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孫書煜指使的。”
孫書煜,又是孫書煜,難道說,陳迦楠真正的合夥人,其實是孫書煜麼?!
“不過,我也要謝謝他,如果不是他通過這種方式反而固住了我的魂,我可能早就投胎了。”
我的腿從孫遇玄得身上拿了下來,因爲我能感覺的到,他的身體越發的冷了,我的手繞過他的前胸,來到他得腹部,將他用力的摟住。
我終於知道,爲什麼孫遇玄和陳迦楠之間得心結,永遠無法解開,那種眼睜睜看着自己最好得兄弟將自己身體刨開的滋味,將是徹骨的疼痛。
我這才發現,我希望孫遇玄能夠放下一切得想法是有多麼自私,這麼深的傷害,又豈是說一句充滿禪意的‘放下吧’,就能放下的麼?
孫遇玄輕不可聞的說,彷彿事不關己:“我死後的七天內,靈魂只曉得將自己生前呆過的地方走一邊,當時我已經接受了我死亡這個事實,也準備放下仇恨,重新開始,但是,當第七天的回魂夜,我在回到別墅的時候,發現他們在割我的屍體。”
“取出了我的五臟六腑,散佈在別墅的各個角落,並施法術,將我永遠的禁錮在了別墅裏,他們說了一些話,我看到孫書煜臉上譏笑的表情,頓時,所有被淨化的怨氣全部被激發了出來。”
孫遇玄說到這,忽的冷笑一聲說:“爲什麼我的屍體死後卻沒有被火化,當我想到這一點得時候,我便意識到,我的死不過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
“而五臟六腑被挖了出來,只不過是一個開端。”
……
黑色的空氣中,似乎瀰漫着絲絲扣人心絃的陰冷,我渾身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連抱着孫遇玄得手都在不停顫抖。
這種感覺太恐怖了,就好比一個一直和你同牀共枕的人,然而有一天,你卻在他的枕頭下面發現了一把刀一樣的恐怖。
無形之中,恐懼如同一條細細的絲線勒住了我的脖子,將我勒的眼珠都爆了出來,然而更多的卻是難過與不相信。
我不相信一直朝夕相處的陳迦楠,會做出這樣的事,我不相信,然而更多的是不想相信!
然而,陳迦楠從來都沒有爲自己開脫過什麼,他的說詞一直都是——
他欠孫遇玄的,這輩子都還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