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們沒有去蹦迪,而是去了一家清吧,民謠樂混着歌手低沉而沙啞的嗓音緩緩流進耳朵,讓人不禁想閉起眼睛緩緩享受這一刻的安寧。
骨心嬈端起一杯酒灌進嗓子裏,但那酒卻嘩啦啦的流了出來,我跟她碰了一下杯,硬是往嗓子裏灌了一杯酒。
骨心嬈笑着對我說:“薛燦你喜歡孫遇玄吧。”
我看着她,沒有說話,因爲女人最瞭解女人,我要是說謊,就顯得配不上骨心嬈的坦誠了,可是,我也不想說實話。
“不過,鬼一般都比較狠心,因爲鬼已經是死過一次了,所以他們的會看清楚很多東西,我雖然希望你們能修成正果,但還是要勸你一句,在愛上他之前,要想想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失去他時候的那種痛。”
“我……”我緊張的摳着自己的手指,然後又喝了一杯酒,不禁有些醉醺醺,暈乎乎的。
“一個死去的人,他的心也跟着死了,要想讓它再跳起來很難,但是一旦它再度跳起來,就會只對你一個人跳。”骨心嬈捧着臉,眼睛看着我,眼神卻是放空的,像是在對我說話,又像是在對她自己說。
我又喝了一杯酒,苦笑一聲說:“如果他的心沒有死呢?如果他心裏還一直住着一個人呢?”
如果是這樣?那我能算作什麼,喜歡有什麼用,就是因爲我太喜歡他,所以,我希望他能更喜歡我一點,這樣,我纔有面對他的勇氣啊。
我是那麼的怯懦,我從來沒有爲什麼事勇敢過,大概就是因爲怯懦,所以才時常小心翼翼的保護着自己那小小的自尊心吧。
骨心嬈哦了一聲,瞭然的說:“你是覺得孫遇玄不喜歡你,可是,這些我都看在眼裏,如果這不算喜歡,什麼纔算呢,如果有一天,陳迦楠可以叫我一聲小嬈,我就知足了。”
她的眼睛亮亮的,看起來特別的單純,可是這樣一個單純的人,爲什麼總是要穿着暴露的衣服,言語輕佻,故作性感?
“其實陳迦楠對你跟別人挺不一樣的,他可能是很難跟別人敞開心扉吧,至少他沒有傷害你啊?”
“比起利用我,我倒寧願她傷害我。”骨心嬈說完之後,似乎感覺自己失言了,立馬住了嘴,不過好在我頭腦暈乎,並沒太注意聽她說話。
骨心嬈哈哈一笑,一副爽朗的模樣,她說:“好了我的小燦燦,先不說我的事了,你骨姐這麼多年不是白混的,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也知道該怎麼做,唉,還是頭一次有人安慰我,我骨心嬈也不是那麼可憐嘛。”
我們兩個相視而笑,我也沒有想到,我竟然會跟一個傷過我的女鬼相談甚歡,遙想前兩天,我還恨她很的咬牙切齒呢。
“你跟我說實話,在我說我跟孫遇玄發生過關係的時候,你是不是心裏快要難受死了?”
“也沒有吧。”我淡淡的否認:“就是,就是有點酸酸的。”
“那就還是難受,你……一定很喜歡他吧?”
“我沒有!”我提高了音量,然後又灌了一杯酒,我終於知道爲什麼這麼多人都喜歡在心情不好的時候買醉了,因爲這種暈暈乎乎的感覺真好,騰雲駕霧一般,讓人可以暫時忘記煩惱,忘記那些讓自己傷心的人和事。
“我根本就不喜歡他,他是一個鬼,太陽出來之前他就得消失,今天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興許明天就永遠的消失了,和他在一起能有什麼未來,我又不是瘋了,怎麼可能會去喜歡上一個鬼。”
我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喝了最後一杯酒,面前的骨心嬈都出現了疊影,我喉頭哽咽,心口像是被插了一刀:“心嬈……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我的鼻子眼睛一瞬間就酸了,我說的這番話,是多麼的自欺欺人。
骨心嬈啞然,只是她的視線不是看向我,而是看向了清吧的門口,我跟隨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發現那門口站着的一個,筆直而又修長的身影。
他嘴角靜默的繃着,眼神陰騖,此時死死的鎖向我,像深潭一般。
我嘴脣微張,喉嚨裏如同卡了一根魚刺。
倏而,他什麼也沒說,高大欣長的身影轉身離去。
我想都沒想,就追了上去,我承認我現在很迷糊,尤其是被風吹到的那一瞬間更加的迷糊,但是我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我要追上孫遇玄,就算再迷糊,也要等到追上他的那一刻才能閉上眼睛。
他走的很慢,昏黃的路燈像是一顆顆浮動的明珠,孫遇玄雙手插在口袋裏,在路燈下走着,他的頭微微垂下,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我的心狠狠一抽,不由得提到了嗓子口。
我衝上去,一把抱住了他,鼻頭酸酸,眼眶裏氤氳着水汽:“孫遇玄你要去哪,你不理我了嗎?你……”
我話還沒有說玩,馬尾就被人揪了起來,痛的我撒開了手。
“你在抱誰。”冷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這才發現我抱錯了人,那個被我抱錯的人嗔怪一聲,然後離去了,我擡起頭,剛準備撲進孫遇玄的懷裏,他便要離開,讓我撲了個空,我眼疾手快的摟住了他的胳膊,像個樹袋熊一樣的掛在了他的胳膊上。
對,沒錯,我喝醉了,喝醉的人不怕丟臉,喝醉的人比平時勇敢了一點,我迷迷糊糊的,清楚自己在幹什麼的同時,又不清楚。
“鬆開。”他冷冰冰的說道,不留一絲的情面。
“不要。”我整個人都貼到了他的身上。
“鬆。”
“不。”
“小無賴。”孫遇玄輕哼了一聲,聲音分外迷人。
我鬆開了他的胳膊,睜大眼睛看着他,爲什麼我會覺得他說話的語氣裏帶着寵溺,爲什麼,我的耳朵會變的軟軟的。
他見我鬆開了他,又提步向前走去,我愣了兩秒,再度追了上去,狠狠的抱住了他的後背,他向前晃了一下,隨後又穩住了,我的手緊緊的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背上,他就這麼被我抱着,一動不動。
我好開心,我真的好開心,我什麼都要想,唯一要做的就是緊緊抱着他,不要讓他從我的身邊消失。
“你想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就想抱着你,孫遇玄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不知道……”我抱着他的背,眼皮越來越沉重,暈暈乎乎的說着話。
“你能知道什麼?”他的聲音冷冰冰的額,聽起來,卻讓耳朵麻麻癢癢的,我嘿嘿的笑了,跟個傻子一般。
“我能知道——”我的手在他的腹部滑來滑去:“你有腹肌。”
他一把揪住了我亂動的手,兇巴巴的說道:“薛燦,你想死麼。”
“嗯,想,死了以後,就可以跟你一起躲太陽,跟你一起飛來飛去,跟你一起做兩隻夜貓子,跟你一起……”
孫遇玄的手狠狠一頓,但我話沒有說完,就軟軟的倒了下來,我感覺自己回到了寢室的牀上,我好睏,好像舒舒服服的睡一覺。
我躺在‘牀’上,用力的拉拉自己的衣領,但還是難受,好勒好勒,我雙手抓住了衣服底下,剛準備往上脫,衣服就被拉了下來,那雙手又冰又涼,稍稍中和了我身上騰騰的熱氣。
“爲什麼不讓我脫衣服,我要睡覺!”我閉着眼睛,朝那雙手吵道。
只聽頭頂傳來一個銀牙暗咬的聲音:“要脫回家脫,我讓你脫個夠。”
“這裏就是我的家。”
說完,我便朝下躺去,可誰知我還沒有捱到枕頭上,頭便被一個冰涼的手掌給托住了,隨即,我被甩在了一個寬闊的背上,耳邊傳來那人低沉的聲音。
“嗯,很好,原來你就是這麼發酒瘋的。”
我聞言,夢中只覺得空氣很涼,於是又朝他的頸窩裏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