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一連串的禮物唱單，整個呂家，都被震撼到了。
那種心中的酸澀，欣慰，榮耀，驚喜，以及……內心深處的柔軟，思念，在這一刻，盡數引爆。
“太多了，太多了！”呂迎風兩眼含淚，喃喃的說道。
呂家也是累世世家，舉凡能夠躋身上京有數世家行列的，就沒有一家不是家大業大的存在。
但左小多這次給出的許多禮物，乃爲上乘之中的上乘，夢幻之逸品，甚至有不少寶物，單獨拿一件出來，就足以成爲呂家這等上京頂級世家的傳家之寶！
而這樣子的東西，左小多一次性拿出來數百件。
“相比於呂家何老校長爲鳳凰城做的一切，這點東西，不多，一點也不多！”
左小多認真的道：“我們只怕給的不夠，不能略表我們的心意。”
“還請，老人家，萬萬不要推辭。”
“這是我們作爲學生的心意，也是……代表老校長的，一份心意。”
左小念和左小多一起躬身說道。
呂迎風輕輕嘆息，忍住心中翻騰激盪的情緒，盡力的控制，但是聲音依然有些嘶啞顫抖，道：“好，那就都收起來吧。”
“是。”
幾位太上長老根本就不敢讓別人動手，親自動手收取。
這些寶物實在是太貴重了，有了這些作爲底蘊，只要運用得當，足可以保證呂家千萬年昌盛不衰！
而這些，就只是因爲，呂家養出了一位好女兒。
呂夫人泣不成聲，拿着單獨給她的那三枚駐顏丹，哭得說不出話。
這三枚駐顏丹雖說是左小多送的，但她卻分明感覺到，是自己最想念最心疼的女兒，站在自己身前，將丹藥放在了自己手裡。
並且似乎能夠清晰地聽到女兒在充滿了孺慕的說：“媽媽，我走了，您保重。”
呂夫人此時刻只覺肝腸寸斷，痛不欲生。
哪怕整個世界都不要了，哪怕這些東西全部都沒有了，但是隻要能換取女兒回家，她一切都在所不惜。
但是……卻是不可能了……
“傳令，今日，呂家大擺宴席，舉族歡慶！”
呂迎風聲音顫抖，下令。
“前段時間的那些鳳凰城的學子們，只要還在上京的，全部都請來，呂家，開家宴！”
“作爲師長，最大的成就，就是桃李滿天下！最最高興最最榮耀最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已經畢業多年的學生還惦念着自己，還記得給自己寫信，還能來到家裡看望自己。這是一位師者，畢生的成就，真正的成就，最大的成就！”
“我替我家芊芊，替你們老校長，招待他的學生們。”
“打開家族最古老的庫房，拿出我們呂家珍藏時間最長的美酒！”
“今天一醉方休，不醉不歸！”
“小多，小念，請！”
“這裡是你們老校長的家，也是你們鳳凰城二中的家，永遠都是！”
“請！”
……
呂家將這一天過成了節日。
整個家族忙忙碌碌，在外的，舉凡是離這裡不遠的呂家子弟，盡數被召回，尤其是何圓月的那幾位哥哥們。
“你妹妹的學生來看望家族了，全都回來見見。”
“精神些，打扮的好些，不要給你妹妹丟了臉。”
“快些回來。”
……
酒席之前，呂家主帶着左小多與左小念進入了書房。
呂夫人由於情緒過於激盪，回到內宅休息去了。
呂家主的書房很大，氣派恢弘。
但說到能夠真正吸引左小多和左小念目光的，卻是牆上的一幅畫。
畫中所繪的乃是一名風華絕代的紫衣少女，眉眼如描如畫，猶自混雜着幾分未褪的青澀稚氣，不僅嬌憨可愛，猶有英氣勃發，逸世清華。
手中玩耍一般的拿着一口長劍，青絲如瀑，眼神中盡是慧黠穎悟。
適時幾縷風自窗口流轉，微風盪漾之中，那幅畫中的絕色少女便如活了過來一般，衣袂飄飛，神采飛揚。
呂迎風看到兩人在看着這幅畫，微笑道：“這……就是芊芊。”
“這是老校長？”
左小多和左小念兩人滿眼盡是不可置信。
畢竟，老校長在他們兩人的心底，乃是那位鶴髮雞皮，常年委身在輪椅上的老人！
畫像上，有幾行字。
“愛女芊芊。”
“最憐嬌嬌女，心頭骨肉牽；自幼號良才，容顏賽天仙；一朝風波起，攜劍下天南；江湖多鬼蜮，折翼白雪山；一朝音容杳，埋首在人間；血肉育幼苗，丹心譜新篇；百年不復回，只在鳳凰邊；幼鷹沖霄起，桃李遍地歡；日日心中念，夜夜魂夢牽。若有輪迴意，再續來生緣。”
兩人輕輕唸誦着，仔細咂摸滋味。
這首詩的辭藻相當一般，遣詞造句甚至可以說是粗糙；平仄更是多不規範。
但其中流露出來的濃烈感情，卻是一眼可見，入心入魂。
只要知道此事此人的人，在看到這首詩的時候，無不爲之動容。
“這是我女兒的畫像……畫，是我畫的；詩，是我寫的。”
呂迎風看着畫像上的女兒，眼中一如往昔般的充滿了寵溺：“芊芊出事的時候，我還不會作畫……聽人說……如果畫入聖道，言出法隨，一筆畫去，可令畫中人重返人間，再塑血肉之軀……”
“老夫……於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苦苦修煉畫道，迄今已經接近百年……”
“總想着，什麼時候畫出來自己的女兒，能讓她重新健健康康的嬌憨可愛的活過來，再摟着我的脖子，叫一聲爸爸。”
“她在鳳凰城執教，我一直都知道，但是……她修爲盡毀，容顏蒼老，求我不要去看她……一開始還能偷偷的去看兩眼，到了後來，秦方陽那小子找到了鳳凰城……就……”
“但是老夫想她，天天想……”
呂迎風出神的看着畫像，喃喃道：“如今，她終於解脫了……走了……再也不會叫我爸爸了……”
“就算是有來生，就算是有輪迴，但她也已經不再是我的寶，不知道變成了誰家的寶貝……但願，那家人，能夠如我一樣，喜歡，愛護自己的女兒……”
他伸出手，手指頭輕柔的拂過畫像，似乎要爲女兒，挽一挽被風吹的散亂頭髮。
“看到你們，老朽是真的高興……”
呂迎風從心底裡呼出一口氣，欣慰而心酸的道：“每次看到鳳凰城二中出身的學生，我就好像看到了芊芊的一生心血，都如我的孫男娣女一般……”
“真好。”
呂迎風說道。
……
左小多與左小念不知道自己心中什麼感受，只感覺無數的情緒，衝進心頭，那是一種複雜難言到了極點的滋味，非是筆墨可以描述形容。
畫像中，風華絕世的少女。
鳳凰城，那在輪椅上的白髮蟠蟠，枯瘦枯乾的老婦人……
一時間，盡都感覺心頭堵得慌。
三人在書房坐定，呂迎風泡茶招呼兩人，左小念上前一步，接過茶壺，爲三人倒茶。
畫像在牆上掛着，風從窗口吹來，輕輕起伏。自從掛上了這幅畫，呂迎風的書房窗子，就再也沒有關上過。
女兒喜歡到外面玩，尤其喜歡書房外面的花園。
如今，女兒最喜歡的那棵花，已經成長爲樹冠二十多米的大花樹。
故物依然，伊人卻已不在……
“我的女兒，出生第一天，第一個抱起她的，是我。我到現在還記得，那一天，在我懷中，那個還沒張開眼睛的小肉團……”
呂迎風站在畫像前，慈愛的目光看着畫像：“芊芊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騎在我的脖子上，帶着她逛花園……她學會的第一句話，就是爸爸。”
他的眼睛裡，淚光瑩然，隨即化作一團煙霧升騰。
然後他沒有說話。
而是轉身坐在了書桌前。
“這是我對王家的所有了解。”呂迎風輕描淡寫的遞過來一個文檔。
“這是我們呂家已經開展報復的部分以及進展。”
“這是準備以後的動作方向。”
“這是……”
呂迎風面容儒雅，身材修長，看上去就像是一箇中年學究，文質彬彬。
而事實上他在上京頂級世家中認證也正是個與世無爭與人爲善的平和人。
但是，在得到何圓月墳墓被破壞的消息之後，呂迎風整個人都變了，連有如止水，少有波瀾的心境，都被破壞掉了。
“我知道你們爲什麼來，也知道你們會有後續動作。”
“但這件事，不光是你們的事，我們呂家，絕不會退出！”
“哪怕是將整個家族打光了、陪淨了，徹底的葬送了，我女兒的這一口氣，也必須要出！”
“迄今爲止，王家的各個店鋪，生意，會所，場館，公司……已經被我們破壞掉了一千多處……”
呂迎風淡淡道：“但這還遠遠不夠，遠遠沒到王家傷筋動骨的地步。”
“我的要求不高，再怎麼也還要給大陸英雄，星魂戰神三分情面，我沒有想過要將王家斬盡殺絕。我的最終目標就是將王家人調動出去，然後我親自動手，去刨了他們的祖墳！”
“除了孤鴻天王之外，其他的墳墓，我要通通的刨了！”
“這就是我們呂家的最終目標。”
“最簡單了結辦法，一報還一報。”
“你刨了我女兒的墳墓，我就刨了他們家的祖墳！至於仇怨……慢慢再算就是，以後，還有大把的時間，總有一天，或者呂家死絕了，或者王家死絕了。恩怨，也總有一天會結束的。”
“我的女兒，第一個抱着她的人是我，我第一個將她抱到了這個世界上；現在……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一件事，也有我這個爸爸……爲她做完！”
……
【累的頭暈了，休息去。今天十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