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都是沒經過任何開發的野路,石頭縫裡長出荊棘,還有很多帶刺的花草,稍不留神就會被刺傷。
程墨安彎腰折斷荊棘雜草,徒手清理小路。
陸亦琛獃獃看著姐夫做這些,感覺自己幻覺了,「姐夫,你是不是知青下鄉過?拔草居然也會?動作太專業了吧?姐夫你小心手,有刺……姐夫,衣服衣服,衣服上有草。」
程墨安做農活,晚晚在美國就見過,何止專業,人家扛起來鋤頭簡直好看的上天,不過小琛這傢伙怎麼一到墨安跟前,就特別話癆?
陸輕晚聽不下去了,給了小琛一記粉拳,「還不過去幫忙?」
陸亦琛剛才就是在這附近看到長白毛的怪物,所以有心理陰影,壯了壯膽,還是沒敢挑戰,「姐,我給姐夫拍幾張照片,紀念珍貴的瞬間。」
晚晚簡直鄙視死他,「你是不是男人!」
「在親姐和姐夫面前,我永遠都是孩子,姐夫你說是不是?」
程墨安沒加入姐弟倆的唇槍舌戰,聽著還蠻有意思,而且他已經高效率完成了任務,帶刺的枝杈一掃而光,騰出的小路恰好可以容納一人前行。
「小琛,過來。」
陸亦琛一看路好了,而且姐夫身先士卒,於是很有膽量的走過去,「姐,你不過來?」
程墨安道,「晚晚,你等我們出來,一個人害怕嗎?」
前面有個山洞,不管野人是否存在,程墨安不想晚晚冒險。
「我害怕,像跟你們一起!」
晚晚才不要在外面等著呢,她又不是慫貨陸亦琛。
程墨安小心守護晚晚,三個人貓腰走進了矮小的山洞,走了十幾步,晚晚扯了扯程墨安的衣袖,「老公,血腥味,你聞到了嗎?」
「嗯,應該就在不遠處,當心。」
陸亦琛走最後面,雖然無數次被人說要相信科學不相信牛鬼蛇神,但在某些時刻還是忍不住想到鬼神的存在,越想越覺得鬼神就在身邊。
他走在最後面,脊背涼嗖嗖的。
「姐,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鬼大概在唱歌?」
陸輕晚開玩笑。
小琛決定不搭理她了!
再往前走幾米,空間開闊,空氣也流通的更好,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跡,還有撕碎的黑色衣服。
「五媚娘的衣服!」
陸輕晚撿起地上碎裂的衣服,確定了,根本沒有野人,這裡是五媚娘和六兒的藏身所在!
小琛也意識到自己搞了個大烏龍,尷尬的撓頭,「這個衣服,的確很像五媚娘平時的風格,不對,戰袍的風格,以前她執行任務,都是這類的服裝,所以可以判斷,她來泰國,是被紅門命令的。」
陸輕晚呵呵,「廢話,誰不知道?」
小琛訕笑,他今天真的很邪門,膽子變小了,還總是說不過腦子的話,難道他和姐夫的磁場不合,遇到姐夫,他的智商、底氣、反應能力全都作廢了?
類似信號干擾器?
那他需要跟姐夫保持距離。
「晚晚,你去前面看看,你朋友應該就在裡面的山洞,我和小琛不太合適。」
「好!你們在後面等我一會兒,我很快。」
陸輕晚深一腳淺一腳,踩著石頭,走到山洞口,裡面的血腥味更濃,也能嗅到人居住的味道,還有很淡很淡的女人香水。
沒錯,就是她們。
「六兒,老五,我知道你們在裡面,也能聽到我說話,作為姐妹,你們有點不地道!姐累成狗,哼哧哼哧來找你們,到了門口連聲招呼都不打。」
裡面,沒人說話。
陸輕晚回頭就看了看程墨安和小琛,兩個男人的表情各有千秋。
「老五,大哥不知道我們來,你不想見他,我們可以幫你,現在你受了傷,一定要有專業的醫生做治療,我想你大概還不想死,因為你還沒對大哥死心,你敢說不愛他嗎?」
裡面,依然是沉默。
「六兒,西河為了找你都瘋了,再這樣下去,他應該要抑鬱,你要是心裡有他,就不要再虐他的心,相愛不容易,好好的不行?非特么的作死?」
還是靜靜的沉默著。
陸輕晚嘆息,「老五,其實你想過沒有,大哥不在乎你的出身和過去,或者大哥願意為了你放棄軍職軍銜,他為國家效命十幾年,總要為愛情做點什麼吧?大哥好可憐,想為你解甲歸田,你倒好,躲在山洞裡。」
靜靜的空氣在流通,山洞裡終於窸窸窣窣有聲音傳出。
微弱的一聲咳嗽。
咳嗽是藏不住的,就像愛一個人。
五媚娘傷的很重,一呼一吸都扯著傷口疼,「晚晚,告訴大哥,我死了,讓他不要放棄軍裝。」
陸輕晚勾唇,笑,「我就不說,你有本事自己說去!」
五媚娘的衣服破了,陸輕晚明白為什麼程墨安不過去了,他猜到不方便了呢。
陸輕晚脫下小琛的外套,包住五媚娘,「小琛,過來背著你朋友!」
陸亦琛指指自己的鼻子,「我?」
「廢話,難道讓我和你姐夫背?」
想想也是。
陸亦琛背起受傷的五媚娘,懸著的心也放下了,忍不住吐槽,「你幾百斤?太重了,回頭得減肥。」
五媚娘有氣無力,軟軟附在他背上,「陸亦琛,我欠你的。」
陸亦琛心中一澀,「那就好好活著,賠償我。」
按照五媚娘的請求,暫時不告知大哥,程墨安秘密安排了醫院,找最好的大夫給她做治療。
手術室外,幾個人大眼瞪小眼。
六兒被陸亦琛看的不自在,「怎麼了弟弟,喜歡我?」
陸亦琛乾巴巴的笑,「六兒是吧?跟我姐是朋友?」
「所以呢?」
「巧了,我跟你五姐是朋友,現在,咱們也算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就別藏著掖著,說吧,你和老五,怎麼有本事跑那麼遠?你們倆很厲害。」
六兒素白乾凈的臉,因為這幾天的食不果腹,營養不良的白,「本來我想帶五姐去醫院做手術,但是她不想被程大哥知道,所以堅持離開,但是我們護照都是假的,哪兒也不能去……當天晚上,我在海邊替她撥齣子彈,萬幸的是……子彈沒傷到要害,再射偏三公分,就要打穿她的心臟……」
「五姐沒準備活下來,她說寧願死,也不想被大哥知道她是那種人,這個……是她留下來的,說如果自己死了,就交給程大哥。」
六兒從胸口掏出一塊布,上面是幾行血字。
陸輕晚沒打開看,既然是給大哥的,她會親自交出,「現在她不會死了,放心!」
程墨安接完電話過來,「大哥在酒店。」
六兒條件反射的求饒,「程先生,首長他不會抓我們吧?」
「大哥的確有這個意思,但現在恐怕不行。」
陸輕晚詫異,「怎麼了?」
「他臨時執行任務,要徹查偷渡到邊境的販毒分子,十分鐘后的飛機,去西雙版納,你和你姐妹,暫時不會被他的人發現,安心養傷。」
六兒噓一口氣,癱軟的坐下,「晚晚,你能給我找點吃的嗎?我這幾天吃的都是蛇肉,有點想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