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風一下子拿起那塊小小的黑烏砂原石，走到老禿前，開口問道：「請問，這塊多少錢?」

無論是叫禿生還是叫老禿都不合適，叫叔什麼的，這個時候也不好，趙風乾脆不想這事，徑直開口問多少錢。

老禿看了一下，開口問道：「你確定要這塊嗎?」

這塊毛料，是黑烏砂原石，黑得有點不夠徹底，松花和癬表現都很差，並不符合的枯色分明的表現，在內行人來說，這是一塊下腳料。

所謂下腳料，其實就是表現不好、拿來湊數的毛料。

也不指望能賣多少錢，放在這裡，沒人要就充一下場面，有人要就換幾個小錢，反正沒費幾個錢，應是裝車時發現有不少空位，於是順手放上去。

要是趙風切來玩，老禿也就算了，可是趙風是要和彼得比賽，就確認一下。

算是變相提醒吧。

郝威也在旁說：「阿風，看中哪塊都可以，錢你哪裡不方便的話，我有。」

「no,no,no」彼得是一個精明的人，聞言馬上說：「這是紳士之間的比賽，其它人最好不能干擾，這有損公平的原則。」

不得不說，彼得能把漢語說得很流利。

趙風笑著說：「彼得先生，不用擔心，我決定是這塊，無論如何都不會改的了。」

聽到趙風說不改，老禿也不多說什麼，打理了一下，很快說道：「黑烏砂毛料原石，表現一般，重量也小，3800歐吧，彼得先生，你覺得呢?」

二人是打賭，老禿能做的，就是盡量減少糾紛，所以在出價后，還詢問了一下彼得的意見，免得他到時說自己和郝威有交情，暗中幫助趙風。

這塊毛料表現不好，重量偏小，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出自老坑，在外面這樣的毛料大約可以賣到5000左右，考慮到這是內部交易會，而前面老禿給彼得讓了二萬歐，3800這個價，很合理。

其實就是3000歐，彼得也無話可說。

賭毛料原石就是這樣，沒有固定的標準，買賣雙方你情我願就行。

「這個價格很合理。」彼得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事實上，要是讓他拿這塊毛料去議價吧，2000歐都覺得貴。

趙風也爽快，當場支付了3800的歐元現鈔，貨訖兩清，那塊約重15斤的黑烏砂翡翠原石，就正式歸趙風所有。

彼得花了8萬歐元買了一塊過百斤的黃砂皮翡翠原石，趙風花3800歐買了一塊約15斤的黑烏砂翡翠原石，現在要做的，就是切石。

「禿先生，這裡有切石機嗎?」看到趙風付完款，彼得馬上急不及待地說。

有心在田中佳美面前顯擺，彼得顯得非常積極。

「有，稍等，我馬上拿出來。」老禿很乾脆地說。

很多人買了毛料，大多是當場就切開，留下來收藏的很少，看看自己是漲還是垮，不用心掂掛，所以每個交易點都設有切石的工具，這裡也不例外。

老禿人是老了一點，但是他辦事利素，力氣也大，一會就從後面拉出一台中型的切割機，也不用找人幫忙，一個人就把它抱下放好。

「兩位，哪一位先來。」老禿擺開好切石機后，開口問道。

趙風對早早就躍躍欲試的彼得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彼得也沒有推遲，用力把自己挑的黃砂皮原石搬到切石機上，一臉期待地說：「先切我的，不過我沒有經驗，還想請禿先生替我掌刀。」

老禿有些為難地說：「這個....」

「賭石的規矩我懂，這毛料是我自己挑的，禿先生只管下刀就行，無論結果怎麼樣，我都不會有意見。」彼得很識趣地說。

賭石玩的就是心跳，一刀窮，一刀富，有些人脾氣不好，有時切垮了會埋怨切石的人，要是有人不小心切大了，對裡面的翡翠造成不好的破壞，也有人會表示不滿，老禿就怕遇上這樣的麻煩，彼得也知這些顧忌，所以主動提了出來。

老禿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開始仔細打量起那塊黃砂皮翡翠原石，先觀察它的紋路、走勢，很快就用粉筆在上面畫了幾條線，用來輔助下刀。

調好位置后，先是用切刀點了點翡翠原石，確認下刀位置后，老禿扭頭看看彼得：「切?」

「切。」彼得毫不猶豫地說。

得到確信后，老禿一按電鈕，那切石機一下子運轉起來，把切刀放下一壓，很快碎石屑就在轟隆聲中飛濺，在場的人都緊緊盯著切刀，而掌刀的老禿也變得全神貫注，兩眼緊緊地盯著那飛濺的石屑。

有經驗的人，只要看飛出來的石屑，就能判斷有沒有出翡翠。

剛剛切的時候，老禿的動作有些謹慎，切到一半，很快就加快了切割的速度。

「啪」的一聲，一截石料掉到下面的軟墊上。

雖說沒有出綠，可是老禿卻面帶笑容，因為切口的地方是一片蒙蒙的、水種狀的石料，這種石料出翡翠的機率很大。

不用彼得吩咐，老禿轉了一下角度，照著另一條畫好的線又再次切了下去的。

「漲了，漲了，恭喜恭喜。」第二刀切下后，老禿神情一松，好像長長鬆了一口氣，笑著對彼得說。

郝威在切石時，就走了近來，看到那切口，有些複雜地看了人彼得一眼，然後附和道：「出綠了，水種不錯，漲了。」

不光是郝威，在場的人也看得清楚，在第二刀切口處，有一外露出一小塊綠色的石頭，大約是被切開一二厘米，從這也看得出老禿切石經驗豐富，雖說切中了翡翠，但是對它的損害很小。

神仙難斷寸玉，翡翠的形成也不規律，能把損害控制得這麼好，已經很不了起。」

老禿鬆開電鈕，抬起切刀，打量了一眼，很快就笑著說：「不錯，水種翡翠，這塊料子是切漲了，彼得先生，如果你不想切，我可以用20萬歐元買下。」

8萬歐購來，只是切了二刀，就飈升到20萬歐，一下子狂賺一倍多。

田中佳美微笑著說：「彼得，你是一個幸運的人，一下子就賭漲了。」

聽到女神的讚美，彼得很紳士地說：「這裡需要記你一功，佳美小姐，是你給我帶來的好運。」

「很高興聽到這樣的話，彼得，感謝你的讚美。」

這個鬼佬，沒想到運氣還不差，挑一塊石頭就出了翡，還是水種的翡翠，郝威感嘆之餘，扭頭看看趙風，本以為趙風會的有些驚慌失措，沒想到趙風的神情還是很淡然。

好像這件事與他無關一樣。

心理素質不錯，也沉得住氣。

其實郝威一開始也看好這塊賭石，只是趙風和彼得說好是單挑，所以不好出手，沒想到讓彼得給挑走，還切漲了。

賭石不僅要眼光、運氣，也得看緣分。

好在，這塊毛料才8萬歐，折成華夏幣也60萬左右，就是趙風輸了，替彼得出這筆購料錢，這點錢對趙風來說也是毛毛雨。

和田中佳美客套完，彼得毫不猶豫地說：「二十萬歐，還不到二倍的收益，沒意思，禿先生，麻煩你繼續幫我切。」

對彼得來說，區區12萬歐的利潤，還不夠他舉行一個派對，就是漲了，他還是決定切下去。

別人賭的是身家性命，但對彼得來說，只是一個小小遊戲。

老禿應了一聲，調整一下角度，繼續切起來。

經過大約三十分鐘的努力，一塊橢圓型、約七八斤的翡翠料子擺放在桌上，除了這塊料子，還有一個小指頭般粗的翡翠，那是剛才下刀時損壞的，不用彼得吩咐，老禿很用心也把它掏了出來。

看著這塊自己費盡心思切出來的翡，老禿有些遺憾地說：「可惜，沒能一水到底，這塊翡翠，一半水種一半飄花種，不過，這塊料能的掏一對鐲子和幾對掛件綽綽有餘，剩下的料子可以做十多個戒面，賣個50萬歐不是問題。」

不少翡翠，越往裡面就越種頭越好，這叫一水到底，而彼得的這塊翡翠，好像一股作氣沖前沖，前面勢頭很好，可是衝到一半就萎了，後面的質量反而差了，要是能一水到底，到達冰種甚至是傳說中的帝王綠，那價格多加一個零是很輕易的事。

饒是這樣，彼得還是獲得5倍多的利潤，換成華夏幣，就這小半天的功夫，就有超過300萬的進帳。

不知多少人，窮盡一生也沒賺到這麼多錢，把「一刀富」表現得淋漓盡致。

好過去搶！

「禿先生，辛苦了，這是你的是酬勞。」彼得心情大好之下，從錢夾子拿出一疊歐元塞給老禿。

別人幫忙切石，無論是漲是垮，這工錢是要給，切漲了，那紅包也不能少，這點規矩彼得還是知道的。

「謝謝老闆，謝謝老闆」老禿笑容滿面地說。

那一疊歐元大約有三四千元，這可是一筆橫財。

「趙生，我的開出來了，你呢，準備是開切還是直接認輸?」切出了翡翠，彼得心情大好，可是他沒忘記自己和趙風有一個賭約。

把趙風比下去，在田中佳美面前好好露露臉，再說勝利者有權利讓失敗者報銷購石的費用，這裡可是8萬歐，彼得自然沒有忘記。

老禿看到趙風把目光轉向自己，知道他的用意，忙擺擺手說：「人老了，精力不比以前，剛剛切這一塊，可把我這老骨頭累得不輕，趙先生，你要開石，讓你的朋友威哥來就行，他也是一個切石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