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天亮，我們終於看到了莫歸所說的地方：墳地與祠堂。
只是……
那算什麼墳地，算什麼祠堂？
周圍到處都是亂石、土丘，以及漫過腰的枯草。那墳地墓碑東倒西歪，有的被鏟掉了一半，亂七八糟，甚者，只是一個凸起的小帳篷，比之古代所說的亂葬崗好不到哪裡去。
祠堂更是好像長在雜草中，大半個頂部都沒了。
空中瀰漫著層層黑霧，導致這裡極重的濕氣，讓人非常不舒服。
莫歸呼了口氣，說：「終於到啦，啊，就是這裡，我幾年前來過一趟，那時還不是這個樣子，唉，想不到變化這麼大，頹廢到這種地步，啊啊，算了，反正就呆一天。」
巫天蝶歪頭說：「阿暉，看你的了。」
「嗚？」
「火燒啊，你可以辦到的吧。」
「不不不。」我搖頭，我可不是修明那傢伙懂得操控火焰，「我的拳是利用自身靈力催動轉變出來的熱量，熱量達到一定程度形成烈火，直接灼燒魂魄，對鬼造成傷害，不是燒東西的火。」
巫天蝶撇撇嘴：「不行就說不行，廢話真多。」
我：「……」
「哼！」巫天蝶走上前，從兜里掏出了一個打火機，點燃了枯草，枯草兇猛燃燒起來，速度極快，漫天黑煙升上了半空，越來越濃烈。
我倒，有打火機叫我幹嘛，故意的。
莫歸看了看周圍，說：「差不多就行了，若是成了火災就不妙了。」說著一揮手，一條清冷的匹練卷了出去，頃刻間，大火盡滅，只不過，黑濃濃的煙氣依舊。
但是，卻清出了一條直通祠堂的路。
我似有深意看著他，心中生出一絲古怪之意，笑說：「不錯嘛，看不出來你也是個高手。」
「雕蟲小技而已。」
莫歸微微一笑，撒出紙錢，口中默念著，帶著眾屍體緩緩前行。
我們對視了一眼，跟了上去。
祠堂如我們所想，破破爛爛，蛛網交錯在每一個角落，橫插在破舊的柱子邊，且地面積壓著厚厚灰塵與雜草，連個下腳的位置都沒有。
「收拾一下吧。」巫天蝶伸出手指，在門栓上劃了一下，灰土粘滿了手指，她厭惡般甩了甩，連忙擦乾淨。
莫歸點頭，讓屍體等在外面，三人著手開始收拾。
近一個小時后，清理出了一片乾淨的空地，莫歸讓屍體進來躺下，巫天蝶靠在一邊，我蹲在柱子下，打開了背包，對巫天蝶說：「你的拉杆箱呢？」
「扔了。」
「扔了？」我一怔，「那裡面有你好多東西。」
「不方便。」
我：「……」
「吃嗎？」我從包里取出一盒保鮮盒封好的飯，看了看兩人。
莫歸愣了一下，說：「你包里裝的都什麼啊？酒、符、小旗、飯？你是小叮噹？不然怎麼什麼都有」
叮噹你妹啊！
我一臉黑線，將手裡飯扔了過去，又拿出兩份，將其中一份遞給巫天蝶，又取出三罐可樂，說：「好了，這是最後的了，本來都是我的，沒辦法，不能讓你們看著我一個人吃吧。」
巫天蝶嘴角抽了抽，魂淡！有這東西幹嘛不早拿出來，餓一夜了。
三人吃完飯休息。
我靠著柱子，打量著這個破舊祠堂。香案上沒有擺放著任何牌位，沒有任何神像畫，其他地方沒有浮雕，這無論在什麼地方都說不通。
就因為這些，我心中總是隱隱感覺不安，這股感覺越來越強烈，讓我根本無法入眠。
我閉上了雙眼，但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起來，對周圍任何響動都知道一清二楚。
幽風吹了進來，撩起發梢，侵入我脖頸，絲絲涼意瞬間覆蓋了我全身。
寒氣逼人！
驟然間，我睜開了雙眼，扭頭看去，躺在地上的屍體衣服被風吹的搖擺，額間的符飄飄而動，似乎隨時都會被吹掉。我注意到，一兩個屍體在動，是他們的手指。
奇怪，奇怪！？
難道白天也會發生什麼事？
我思慮了一下，提起包，站起身來，走到屍體邊，居高臨下看著。
「對屍體感興趣？」忽然，莫歸睜開了雙眼，看著我，微微笑，「你的癖好真獨特啊，身邊明明有個大美女，偏偏對女屍感興趣。」
我緊握拳，強忍著衝過去扁他的衝動，說：「一點都不好笑。」
「你發現什麼了？」莫歸收斂了笑意。
「一點奇怪的東西。」
「哦？」莫歸來了興趣。
我翻白眼，尼瑪，不問能死啊，我還沒真正發現呢。那只是一種感覺，感覺到了不妙，雖然說不出來，但心裡確實明白。那種危機感絕對不是假的。
可是，到底哪裡不對呢？
我慢慢退後，靠在一邊，低著頭，咬著手指，陷入了沉思。
莫歸看我不說話，輕輕搖頭，再次閉上了雙眼。
反觀巫天蝶，抱著僅有的背包，呼呼大睡，樣子極為誇張。她累了一夜，加上精神緊繃，一躺下便沉沉睡去。
風呼呼的，一直自外面吹進來。
房間內越來越陰寒。
我心中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越來越不安，就連身體似乎也將要被凍僵，好冷好冷，冷到身體動彈不得。
「不、不對。」
我陡然抬頭，看向兩人，他們身軀竟生出淡淡冰體，我大吃一驚，就要呼喊，卻發覺喉嚨被卡住了一般，無法出聲，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該死！」我咒罵了一聲，咬破舌尖，滾燙的血自嘴裡流出，同一時間，我身體恢復了動作。我沒有理會他們，而是飛快半跪在地面上，以手按地，捕捉著周圍的殘像。
屍氣！是屍氣，去尼瑪的，我竟然沒有發現。
剛剛那根本就不是風，而是屍氣引起祠堂氣流的變換。可惡，可惡，我面色鐵青，一瞬間衝到了莫歸身邊，熾熱的拳轟在他胸口，震醒了他，但是，我並未解釋，腳尖踮起，反落在巫天蝶身前，護住她心脈，搖醒了她。
莫歸茫然。
我飛快說：「集中精神，不要睡，清醒一些，該死，我居然這麼晚才發現。」
「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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