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自己料到了一切,我以為所有事都掌握在手中,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清風子會因為心中的一點不安而自殺。
天漸漸亮了。
我將酒瓶放在一邊,站起身來,走到窗前。外面的雨已經停歇,但天空依舊積蓄著厚厚的黑雲,似乎隨時都會再來一場磅礴大雨。我出了門,深呼了一口氣,這時的空氣最為新鮮。
我看著房檐滴落的雨珠,看著遠處的雜草,嘴角抿起一絲笑意。
驚魂一夜,終於過去,想來齊飛等人再一次體驗到了恐懼的滋味。我回到房間,看了看還在酣睡的齊飛等人,並未打擾,走上了樓,我想,是該找清風子談一談了。
找到清風子的房間,我敲了敲門,喊了一聲清風子,然而,裡面沒有迴音,我皺眉:「難道還在睡?不會吧,修道之人沒理由睡懶覺的。」
我又敲了幾次,依舊沒有迴音,這讓我心中升起了陣陣不安。
「難道是逃走了?」
我心中一動,緊跟著臉色變了,絲毫沒有猶豫,擰鎖推門,我忽然一怔,這傢伙居然沒有將門反鎖,我走了進去,身軀一震。
此刻,清風子趴在桌子上,如死人一般,因為,我絲毫感受不到清風子的生氣。我呆了一下,連忙上前查看,更是驚了,沒錯,這傢伙已經沒有了呼吸。
他死了。
他為什麼要自殺?
我退了一步,睜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
半晌,我回過神來,深深吸了口氣,再次看去,只見桌上擺放著三樣物品:鎮魂鏡、血玉,還有一封遺言,鎮魂鏡我見清風子用過,功能明白一些,血玉太過神秘。
我拿起了那封遺言。
上面寫著:因自己一時貪念,害死了自己徒弟,心中更是愧對師門,了此殘生。希望我將其火化,骨灰送回茅山。還說李松並沒有死。
「餘暉、餘暉!」
這時,下面傳來了齊飛等人的喊聲,他們已經醒了過來,不過,沒有見到我在,心中懼意再生,急切叫了起來。緊接著,齊飛出現在門口,見到我在房間里,不由鬆了口氣,對其他人喊道:「人在這裡。」
其他人都過來了。
齊飛看了看默然的我,又看了看清風子,問:「他……」
「已經死了。」
「什麼!?」所有人吃驚。
「昨天還好好的,怎麼會死了?」
我搖頭,並不想解釋,對齊飛說:「現在天已亮,你們收拾收拾,趕緊離開這裡吧。」
「基本沒有什麼收拾的,現在我們就可以走。」
「是啊是啊,我們趕緊走吧,白天都讓人害怕。」一個女生說。
我收起桌上的鎮魂鏡、血玉,看了看死掉的清風子,說:「這裡死了三個人,不能沒人留下來,這樣吧,你們回去報警,我留下來。」
齊飛大叫:「這怎麼行?」
我反問:「為什麼不行?」
「要留大家一起留下,要走一起走。」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血玉,嚴肅說:「阿飛,大家都很很怕,讓他們走吧。我留下是因為有自保的能力,而且我要為他火化。等你們離開這裡,手機有了信號,可以給聶融打電話,讓他過來即可。」
齊飛默然,他也知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微微一嘆,只好答應。他說:「那你自己小心。」
我站在窗前,看著齊飛等人開車離去,呆了一會兒,才轉過身來,看著死去的清風子。
縱然一代高人,因一時貪念落到今日地步。
我將清風子攙扶起,平放放在床上,坐在椅子上。此刻剛剛下了一夜的雨,找不到乾柴,怎能將清風子火化,再說,房間還有兩具屍體,只好等聶融來了再說。
閑等之際,我拿出了血玉,放在桌前研究起來。
「這血玉究竟有什麼秘密?」
我檢查了許久,並未發現內部設有陣法與封印禁制,且輸入靈力亦是無用。我不禁自嘲,這東西在清風子與李鬆手中都無法破解,更不用說我了。
我搖了搖頭,就要放棄時。
忽然,我猛地變了臉色,不知為何,我身體竟是不能動分毫,「怎麼回事?難道是清風子?不,不對,他應該死了才對。」
嗡!
陡然間,我大腦轟鳴一聲,一片空白,體內一直沉寂的黑色能量兇猛迸發,以極快的速度吞沒了我熟悉的靈氣,遊走我全身每一寸經絡。
「啊!」
我仰天狂嘯。
一股黑光自我全身衝出。
與此同時,血玉爆發出強烈的暗紅色光芒,與我體內黑氣相呼應,我猛地低頭,甩手將血玉拋向了半空,捏起指訣,一道玄而又玄的妙法自我手中打出。
古樸而神秘!
我內心早已震撼,怎麼會這樣?我對身軀失去了控制,這根本不是我做的。
隨著我打入血玉的黑色力量,血玉在半空顫動起來,一股股奇妙的力量瀰漫在血玉四周,血玉一會兒膨脹,一會兒收縮,極其詭異。
砰!
血玉突然炸裂開來,黑霧瀰漫。
也就在這時,我重新掌控了身軀,但血玉爆裂,強大的衝擊力震得椅子碎裂,我跌倒在地,我躺在地上,駭然盯著半空,一物散發著黑光,從半空落了下來。
居然是一把傘。
我慢慢爬起身來,先是查看了一下身體,此時我身軀異常疲憊,卻沒有絲毫不適,而體內黑色力量如潮水般退去,再度沉寂了下去。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上前,看著桌上那把傘,這是一把長傘,呈黑色,非金非銀非鐵。我緩緩伸出手,然當我手指接觸傘時,體內黑色力量蠢蠢欲動,傘亦是散發出奇妙的黑光,一個名字浮現在我腦海,我脫口而出:「天機傘!」
「誰!?」
我大喝一聲,猛地回頭看去。
一個冰冷的女子坐在窗戶上,正冷冷看著我。
我愕然:「是你?」
這人正是那晚上的女人,打入我體內黑色力量的女人。
「看來你已經找到了天機傘,很好!」
「你是誰?」我沉聲問,這女人的強大絕非我能應付,又極為神秘,她居然知道血玉就是天機傘,難道這一切都是她在布局?
「我今天來是轉告你,天機傘會帶你找到天機錄、天機眼,等你找到后,自然會知道我是誰。」
「為什麼是我?」
女子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我:「當你出生那一刻就已經註定。」
我大驚,連忙問:「你知道我的身世?我父母是誰?」
「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女子緩緩抬起了手,指尖凝聚出一團黑光,「這是天機傘的用法,好好研究。」說完將黑光打入我眉心。
我被打的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當我再看去時,那女子去不見了蹤影,我連忙撲到窗前看去,卻是什麼也沒有,心頭凜然:「這般詭異匪夷所思之術,當真世間少有,就是不知道是什麼人。」
我走到桌前,猛地按住了天機傘,將其抓在手中,細細看了一眼,心頭浮現出一句話,我心中默念,天機傘亮起了黑光,然後逐漸縮小,化為一個迷你傘玉佩,我從包里取出一根紅線將其穿起,戴在脖頸上,我搖頭:「繞來繞去,最終還是落在我手中,看來以後有的煩了。」
等了許久,齊飛終於帶著聶融趕來。原來齊飛開車離開,手機一有信號便立刻給聶融打了電話,聶融不敢遲疑,連忙招呼人趕來了。
聶融吩咐其他人收斂屍體,與齊飛一起找到了我,說:「喂,你沒事吧。」
我回過神來,搖頭說:「沒事,你們來的到挺快。」
「行了,別廢話了,快跟我走吧。」
齊飛說:「我已經給你單位打過電話,為你請了假,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吧。」
「嗯。」
我點頭,我是該想想以後的路怎麼走了。我拜託聶融收斂清風子屍體,火化后收起骨灰,聶融保證沒問題。我收拾了一下,離開了這棟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