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和堅實如此強烈的對比,熱度似乎都點燃了空氣里的風。
厲北深咬緊牙,僵硬著推開楚夏,「夏夏,夏夏,你清醒點!」
突然離開熱源,楚夏立刻冷得往他身上貼,厲北深現在是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倒不是怕她清醒了罵他佔便宜,她本來就是他老婆,是他戶口本上的人好么!他是怕她的傷,她的身體吃不消,這種時候哪還有什麼引以為傲的自制力,那都是P話!
楚夏現在哪裡清醒得了,老老實實遵巡身體的指令,八爪魚一般粘在他身上。
「好冷,抱緊我……」含糊不清開口。
厲北深額上都冒汗了。
楚夏的小腦袋還埋在他頸窩不停的蹭蹭,再蹭蹭。
厲北深真是要瘋了,箍緊她,「你再亂動,我不客氣了啊!」全身都綳得緊緊。
楚夏哪裡聽得到他的話,一仰頭,唇瓣滑過他性感喉結。
耳邊是『啪』的一聲柴火爆的聲音,厲北深那根強忍繃緊的神經也在這一刻斷了。
然後,楚夏做了一個旖旎得一塌糊塗的夢。
夢裡,她彷彿是一條隨心所欲遊行在大海里的魚,緊緊被溫暖的海水包圍,暖暖的水流在她身上流動,或輕或重,激起她一陣顫慄,她覺得奇怪的感覺慢慢擴散至全身,夾雜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彷彿火花四濺的感覺,神智愈來愈迷離,氣息全亂了,思緒好似都要停止了,腦海里一片白光,半夢半醒間,那樣強勢的掌控那麼真實。
映照著晨光的露珠滴到她臉上,激得她一個激靈,意識復甦。
楚夏動了動眼皮,掀開眼瞼,柔柔的晨光灑下來,頭頂鬱鬱蔥蔥的葉便有了深深淺淺的綠,有些淡淡的薄霧尚未散去,遠遠看去若有若無,曼舞輕紗般。想抬手拭去臉上的露珠,動了動手才發現全身疼得厲害,還有,她雙手正纏在厲北深腰間,而且!!!!自己,一、絲、不、掛!
「啊——」沙啞叫出聲,她猛然起身,牽動了傷口,「哧——」疼得撐著額頭,五官揪到一起。
厲北深醒了,趕緊看她的傷口,拉下她的手,「怎麼了,又碰到傷口了,叫你別亂動!」
楚夏趕緊抓過她的衣服穿上,雖然已經破破爛爛了,但是該遮的還是能遮住。
瞪著他,「你你你,你趁人之危,流氓,變態!」
厲北深檢查完她額頭的傷,傷口沒有裂開,才挑眉看她。
「你的衣服都濕了,我不給你脫了,你想凍死嗎?還要糾正你一點,你是我老婆,怎麼算是趁人之危?」
楚夏氣得語塞。
「你,你……」一低頭,看到身下青青樹葉上的鮮紅血漬,一大片啊。
「我怎麼……流這麼多血!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過度大出血?「楚夏現在如果有力氣,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咬死厲北深那個大變態!
「那是我的血好嗎!」厲北深幽幽開口。
楚夏瞪大眼睛看著他,「你受傷了?」緊張。
「沒什麼,小事情。」他們從山坡上滾下來,他為了保護她手臂難免被刮傷,本來是沒什麼大事的,昨晚,他血氣上涌,一直繃緊身子,傷口當然要裂開流血了。
「那,哪是我的。」楚夏還低頭找。
厲北深扶額,「你初中生理衛生課是地理老師教的吧!我有沒有動你,你自己都沒感覺嗎!」
楚夏瞪他,張口就說,「我當然有感覺!」這話一出,她恨不能咬斷自己的想舌頭。
果然看到厲北深唇角勾起,那笑……真的讓她好不爽啊。
「看你的模樣應該是很享受啊!記得這麼清楚。」
「厲北深——」楚夏頭又痛起來,撐著額頭,一下說不出話來。
厲北深摟過她,「頭又疼了吧,好了好了,不生氣了,我沒有碰你,我又不是秦壽,還真的天為羅蓋地為毯!」
楚夏撐著額頭抬眼,「真的?」一臉的不相信。
「真的!」厲北深說得信誓旦旦。
楚夏鬱悶了,昨晚,這種情況下,她也能做少女夢?!天吶,給個地縫我鑽進去吧!可是,昨晚真的好真實,真實得嚇人!怎麼會這樣?我真的成浴女了嗎?啊啊啊……
「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裡,再不快點去醫院,你那條腿可就要廢了,上來,我背你走!」厲北深睨著她糾結萬分的小臉,心裡早就笑開。
楚夏不理他。
厲北深起身拉過她的手就將她背起,她早就沒了什麼力氣撲騰,軟軟的趴在他肩上,厲北深眉梢隱隱一絲壞笑,他絕對不會告訴她,昨晚,他用的是『金手指』,她要是知道,該會有心理陰影吧。
楚夏趴在他背上,看到他手臂上的刮傷,忍不住伸手摸了下,「疼嗎?」
她微涼的指尖像羽毛撩過人心,厲北深身體又緊繃起來,咬牙,「叫你別亂動,再動打你屁股了!」惡狠狠的。
「好心當作魚肝肺!」楚夏嘴上這樣說,雙手卻是更加抱緊他,他的背既大又寬,趴在上面有種說不出的安全,讓人可以放心倚靠的感覺,淡淡的煙草香有種安定人心的作用。
「謝謝你來救我!」她在他背後喃喃開口。
「怎麼謝?」厲北深毫不客氣。
「你想要我怎麼謝?」
厲北深笑了,「等你好了,我再告訴你!」
誰都沒有再說話,也不去看對方的表情,只是這樣相依相偎前行。
半山腰,他們遇到厲北深帶來的人正尋找他們,趕緊下山去醫院,楚夏的傷口緊急需要處理,宋瀟那邊還不知怎麼樣了。
車上,他給陳川打了個電話,得知家裡什麼事都沒發生,厲正邦沒有回去大宅,估計是被楚夏的事嚇著了,正在想怎麼善後。
楚夏突然伸手狠狠照他腿上掐下。
「哧——謀殺親夫啊!」厲北深掛斷電話。
楚夏揚起下巴看著他,「什麼時候給我解釋下你這腿是怎麼回事!」撐起身子逼近他,「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你居然騙了我這麼久,還說自己不能人道,我……」她本來想擺個惡狠狠的姿式,牽動傷口,身子一下就軟下去。
厲北深笑著摟過她,在她耳邊啞著嗓著開口,「快點養好身子,再狠狠的審問我!」
「這兩者有關係么?我不養好身子也能狠狠的審問你!」楚夏斜了他一眼。
「不行啊,老公身上也有傷,老婆太生猛,老公吃不消的!」
「你……變態!老是欺負我!」
兩人就這樣打情罵俏一起到醫院。
厲北深選了一處比較偏僻的醫院,怕又節外生枝,楚夏現在的情況需要絕對的靜養。
兩人處理好傷口,換了乾淨的衣服,厲北深去楚夏病房的時候,她還在輸液。楚夏聽到他在病房外問醫生她的清楚,醫生說得很小聲,她聽不清楚。心莫名的就揪緊,她這條腿不會真的要廢了吧?!
門開了,厲北深進來。
楚夏撐起身子就問他,「我的腿怎麼了?醫生怎麼說?不許瞞著我!」
厲北深蹙著眉過,按下她躺好。
「你的腿沒事,養一陣就好,就是要特別注意,不準亂動!」
「真的?你沒騙我!」楚夏盯著他。
他俯□去,鼻尖就碰著她的鼻尖。
「我保證,不會再騙你!」
楚夏看著他眼中自己的影像,那樣清晰。
「那再騙了怎麼辦?」
厲北深笑了,挨得更近,唇瓣都碰著她的。
「再騙你,就罰我……這輩子都看不到心愛的人!」此時這一句玩笑話,誰會想到,後面真的一語成讖(chèn)。
楚夏蹙眉,「跟你說著好玩的,幹嘛要說得這麼嚴重。」
「你不想知道,我心上的那個人是誰?」
楚夏感覺臉上發燙,很強烈的感覺,那個人就是自己,可是,感覺那麼不可信,那麼不真實。
有點兒尷尬的別開臉,「不想知道!」
厲北深在她嘴上咬了一口,「小騙子!」
「唔。」楚夏吃痛瞪他,臉紅了。
「我現在要趕緊回去,可能很久不能來看你,醫院我都安排好,會有人照顧你,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好好睡覺!」厲北深起身子替她掖了掖被子。
楚夏伸手就揪住他衣襟,「再陪我一會兒,等我睡著了你再走。」軟軟的嗓音帶了撒嬌的味道,是他從沒見過的楚夏。
「好,陪、睡也可以要求。」厲北深說著就合衣依在她身邊。
這次,楚夏沒有瞪他,也許,病人比較脆弱,沒了保護硬殼,反而柔弱可愛;也許,經過這次的生死與共,兩人都在對方心裡,有著不可磨滅的意義。
這一刻,楚夏不想想太多,歲月靜好,現世安寧,這樣就好,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