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雲疏月嘖了一聲：「那我們做什麼，才會被永遠留在這裡？既然開陽要我們去找到曾經的她自己……找到她有這麼難么？一個將軍還能上天遁地找不到么？若是找到她很簡單，那麼在找到之前，她必然會想盡辦法將我們留下，那最關鍵的就是，我們做什麼，才會被強制留下？」

蕭蒼衍看了她一眼，沒想到還挺聰明。

但開陽很容易找到……這可就說錯了。

蕭蒼衍並未直說，只低低笑道：「殺人。」

「……」啊？

雲疏月想了想，才眨眨眼睛，「殺人？也就是說我們作為外來者，不能破壞幻境里的一切，不能讓這個幻境原本存在的人『消失』，也就是不能殺人，如果剛剛我們把那幾人殺了，那就永遠出不去了。」

如果不能殺人，而且逃不出這片戰場，那麼就只能按照『劇情發展』一步步來了。

開陽……開陽為什麼要自己找到她？開陽在生前經歷了什麼？

既然七星樓所謂的七星都是死去的七人，那麼她們為什麼會死，死後為什麼又在這裡，主人是誰？

一個個問題讓雲疏月眉頭緊擰，她正準備再問些什麼，卻忽然聽見一陣洋洋得意的聲音——

「快看，敵軍在撤退，將軍果然威武！」

「撤退？！沒了開陽就全都成了廢物，給本將軍追！」

外面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弱，雲疏月低聲：「看來開陽是他們的敵對陣營……我們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蕭蒼衍沉默的看了一眼自己被捆綁是雙手。

雲疏月：……

哦，她忘了。

這個幻境里不能使用暴力，他們要按照劇情發展裝成手無縛雞之力的『援軍』。

於是她放棄了這個想法，乾脆在腦子裡思考開陽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沒過多久，一名身負重傷的士兵被扔了進來，跌跌撞撞的跌在了雲疏月腳邊，她一愣，「你還好嗎？」

外面押送的人員趾高氣昂，「嘴硬……裡面的人看到了吧，嘴硬就是這個下場！」

那名士兵渾身都是鞭傷，傷口皮肉外翻，急促喘息，看起來很難受。

雲疏月下意識抬手想為他治療，卻被蕭蒼衍按住了手，「順其自然，切莫干預。」

「可是……」

「這場戰局的所有事情都已經發生，你無論做什麼都無法改變，都是徒勞。」

徒勞？

雲疏月抿了抿唇，指尖一道綠色的光芒沒入士兵的身體，可他卻毫無發覺，而且絲毫沒有好轉！

說明她的治療術真的失效了，他們無法改變這個幻境里，百年前已經註定的結局。

「……」雲疏月沉默，開陽設了這個局是為什麼？她要他們經歷什麼？

「疏月。」蕭蒼衍忽然認真的低頭：「若我說，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你會怪罪我么，嗯？」

雲疏月正在發獃，忽然聽到這句話，愣了半晌，「……啊？」

「因為我與她們『有仇』，所以她們才會設局。」

剛才沒來得及問，蕭蒼衍和這些人以前明明是朋友，至少他來七星樓，這七人從未為難過他，為什麼這一次，卻一個個都想殺了她？

還有，開陽的結局，是含恨而死吧？

「幾位……幾位援軍……」那名士兵艱難的爬了兩步，艱難地啟口，「炎國雖是小國，但我們絕不會……絕不會就此屈服……」

他顫抖著從胸口取出一張地圖，遞給雲疏月，「幾位援軍，從營地後山有一條小路可以……可以逃出去，你們拿著地圖和這個，去和將軍回合……」

他又拿出一封信，雲疏月打開一看，居然是兩國交戰的密信！

若是有了這封信，炎國絕對可以有反擊之力！

只可惜……雲疏月知道，真正的百年前的這場戰役中，並沒有『雲疏月和蕭蒼衍』，替這名士兵送這封信。

這封信最後還是沒有到達炎國將軍的手上，炎國錯過了最好的反擊時機……

「大恩不言謝，我……咳咳……」

「你先別說話！」雲疏月慌忙扶住他，卻見他兩眼一翻，斷了呼吸。

「他本就是要死的。」蕭蒼衍淡定的揭開繩索，「這裡的所有人的結局，所有事的結局，我們都無法改變。」

雲疏月嗯了一聲。

他忽然又說：「七星樓兩扇不同的門，三條不同的路，通往的雖然都是一個『七星樓』，可卻也是不同的。」

雲疏月理解了一下：「平行空間？也就是說，另外兩條路進入的第二層開陽，不是我們現在所在的開陽。」

「……你可以這麼理解，而在那兩個『空間』的開陽二層，記錄了這樣一件事。」

蕭蒼衍緩緩道來：「四百年前，在穆北蒼統一天下建立天秦帝國之前，諸國紛爭不斷，戰火燎天，其中有一小國名為炎國。炎國在各大諸侯國中弱小無比，卻因為出了傳說中的『開陽』，所以炎國撐了許久。」

「數年之後，炎國的實力越來越弱，數個國家想吞併炎國，並且聯合起來對炎國發兵，最後是穆北蒼帶軍剿滅敵軍，炎國就此歸附天秦帝國，此事稍後再說。」

「炎國被包圍，無可奈何之下向平日里關係最好的另一大國求助，那國確實派了援軍過來，可是……」

蕭蒼衍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所謂的援軍拿到地圖之後，假意與炎國匯合，卻在某日深夜大開城門，裡應外合，炎國就此覆滅，開陽死不瞑目。」

雲疏月嘴角微抽，她確定蕭蒼衍是來過七星樓的了，因為這些東西，史書上根本沒有。

最重要的是，炎國只向外求助了一次，就是援軍背叛的那一次。

然而現在……他們不就是所謂的『援軍』嗎？

還有，她怎麼感覺蕭蒼衍的描述很奇怪，按理說開陽應該是位能力很強的將軍，可開陽偏偏是女人。

女人做將軍也不是沒有，可蕭蒼衍的所有言語中，卻沒有說，開陽是個人。

開陽……真的如她所想，是一位亡國之際，死不瞑目的女將嗎？

等一下！

雲疏月忽然想起來，搖光……蕭蒼衍只說搖光死了，卻沒說搖光生前是個人啊。

七星樓第一次為什麼只有琴，會不會因為搖光就是一把琴？

而開陽，所有人都以為她是一位女將，現在看來，她或許……只是一件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