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這個東西，雲疏月這段時間接觸的太多太多了。

在海底時候，白傾城莫名其妙的死了，死的她都有點懵逼。

這麼『強大』的對手就這樣死了，雲疏月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然而她就是那樣死了，在還沒有達到目的，還沒有看著雲疏月這個她最恨的人先進墳墓，白傾城就給蠱蟲弄死了？？

雲疏月想想都覺得太特么詭異了。

「我總覺得，白傾城好像沒死透。」

男人看了她一眼，「怎麼突然想到白傾城。」

「不知道，可能白傾城和白箋，都姓白吧。不過白箋看起來可比白傾城和善多了，但如果我的推測沒錯，那麼她就是裝的，能裝成這樣，也很嚇人啊。」

毒蠱人越來越近，雲疏月擰眉：「他們是想把我們抓回去？」

說完她就懂了。

「如果這些毒蠱人是白箋控制的，她在不能傷害我們性命的前提下，只能讓我們相信她，那麼毒蠱人將我們抓去的地方，一定有我們可以百分之百信任白箋的證據。」

雲疏月勾起一抹饒有興趣的笑意：「走吧，我們去看看。」

蕭蒼衍將女人的手掌握在手裡，半晌才蹦出一個，「嗯。」

毒蠱人很不客氣，招招都是殺招，但這些毒蠱人對付他們簡直太弱了，蕭蒼衍還是故意失誤才被抓住，然後與雲疏月一同進入了一個地下密道。

「好黑。」

這是雲疏月的第一反應。

她不確定毒蠱人能不能聽懂他們的話，雖然按常理來說是聽不懂的，但為了保險起見，她並未開口，而是在蕭蒼衍的手心寫了幾個字。

——看不見。

男人回握住她的手，表示的確如此。

雲疏月奇怪了。

她和蕭蒼衍的敏銳度不是一個級別的，有時候她看不見不代表這個男人看不見。

無論是什麼地方，不可能全黑全黑的。

只要有人生活，總不能一點光都沒有吧？

毒蠱人的行走理論上也是需要眼睛看到，才可以有下一步的行動的。

而且，在很黑的環境下，等到眼睛適應了黑暗的環境，那麼只要有極其極其微弱的光，都能看到個所以然。

但現在不對勁。

雲疏月什麼都看不到。

可卻又感覺身邊熱熱的，像太陽又像火堆散發的熱量，然而有火的話必然有光。

她有種自己瞎了的感覺。

又走了一段距離，忽然一股藥味躥入口鼻。

她在蕭蒼衍的手上寫：我知道為什麼白箋那麼確定，我們來了這裡以後，就不會懷疑她了。

蕭蒼衍在雲疏月的眉心點了一下，然後道：「好了，現在說話只有我們兩人能聽見，說吧。」

雲疏月萬萬沒想到還有這一招，她知道在其他人面前蕭蒼衍可以做到屏蔽他人的感知，但沒想到毒蠱人居然也可以。

她馬上道：「你聞到藥味了嗎？」

「嗯。」天醫谷首席弟子云凌，不至於這點味道都聞不到。

「這味道是不是很熟悉？」

蕭蒼衍猛地眯起眼睛。

不錯，很熟悉。

是白箋身上的味道。

天醫谷弟子千里挑一，就算是外門弟子，也是各有優點長處。

天醫谷有一處溫泉，泡過之後，能將人體內最隱藏的氣味顯現，能夠進入天醫谷的，隱藏氣味大多是藥味，白箋也不例外。

然而葯也分好多種，白箋身上的味道，是一種名為幽泉花的草藥的氣味。

這種氣味無法複製，而這個密道里充滿了幽泉花的味道，證明白箋來過這裡。

「但白箋來過，並不能說明她是被強行抓來的，可這裡還有毒和血的味道。」

雲疏月繼續說道：「毒的味道，你應該也很熟悉，這是天醫谷弟子防身用的。」

「至於血，毒蠱人的血與人的不同，這很明顯是毒蠱人的血，而且死了大量的毒蠱人。」

話音剛落，兩人的視野漸漸清晰起來。

這是一個地下密室，一旁有牢籠和刑具。

雲疏月看到不遠處的地上有紫紅色的血液凝結，散發著濃重噁心的氣味。

還有未處理完的毒蠱人的屍體，以及散落的白箋衣服的碎片。

白箋被救下的時候，外紗衣只剩一半，上面還沾了血，可以推測，這裡有一場『激烈的打鬥』。

雲疏月笑了，「天醫谷的氣味和毒藥，可以讓我們相信她是真的白箋。死了好幾個毒蠱人，可以讓我們相信她與毒蠱人對立。」

一般情況下，沒人會想到，為了博取信任，會殺掉自己人。

但白箋做到了。

雲疏月輕笑的掃視周圍，看到牢房裡密密麻麻的蹲著毒蠱人，看來這些人是在接到操控者命令后，才會有序的出去。

蕭蒼衍不動聲色的將她擁入懷中。

難聞的味道一下子被男人身上的氣味所掩蓋。

雲疏月不知道蕭蒼衍身上是什麼味道，不是藥味也不是香味，就是一股淡淡的，非常好聞的，屬於他的味道。

「其實先前我還不能確定，白箋和毒蠱人的關係。」

雲疏月抬頭：「但現在我十分確定，她絕對不是什麼走投無路求救的人，你看——」

她指向一個角落。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白箋走的匆忙，沒來得及收拾，而毒蠱人需要接收主人的命令后才會辦事，那個地方，還保留著白箋離開時的樣子。」

蕭蒼衍淡淡笑了。

那是一處偏僻的角落，卻放著乾淨的軟塌。

軟塌不大，比蒼王府的小了很多，雲疏月來說這東西更想現代的藤椅，上面還有一疊小被褥，很乾凈，躺著很舒服。

與骯髒充滿血腥味的地下密室，格格不入。

她沒猜錯的話，這地方是白箋休息用的。

因為太偏僻了，人在緊張的情緒下是不會注意到的，加上白箋給出的暗示，是『毒草需要處理掉』，而不是『檢查地下密室』。

那麼正常人的第一反應，是除掉毒草，之後所做的調查，也會和毒草有關，就算有什麼不合常理的東西擺在地下密室，也容易被人忽略。

但云疏月和蕭蒼衍，明顯不是一般人。

「既然大概知道了，我們出去吧？」

蕭蒼衍唇線緊繃，沒有回答，驀地，才吐出一句話：「想辦法把毒蠱人全都帶進來。」

「嗯？」雲疏月一愣，「為什麼？」

他看著最上方的石板，忽的笑了，「因為他們活不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