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北蒼整個人明顯處於激動狀態，他深吸一口氣，輕柔的俯身碰了碰月南枝的臉頰：「你醒了。」
身後幾個下屬面面相覷。
這麼重的傷……居然能醒過來？
可就算現在醒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王妃這傷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好的，就算能好，想必也留下了後遺症。
只怕今生……活不長了。
但願她能撐到主上登基稱帝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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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前走了兩步，忽然破廟在一瞬間遠去，雲疏月一愣，隨即才明白過來。
一定是那個人的夢境轉換了。
她望著人山人海的一片街道，不由納悶，這裡在幹嘛……
沒等她想明白，忽然聽見旁邊有人說——
「帝后大婚三年，依舊恩愛如初，真是羨慕啊。」
「可是皇后一直沒有孩子，文武百官不知道勸了多少次都沒用。」
「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皇后在陪皇上征戰天下的過程中傷了身子，這輩子都難有孩子了，而且聽說活不長呢……」
「那皇上急死了吧？」
「召集天下名醫給皇后調理身子，我估計壽命是沒什麼大問題，你們看之前神醫不是斷定皇后活不過一年，現在都第三年了，還是好好的。」
那人又說：「但是呀，孩子這東西，估計是懸了，可皇后無子乃是大忌，皇上又是重情重義之人，也不知道最後會怎麼辦。」
「畢竟皇后是為了皇上犧牲的，若是皇上要在這是拋棄皇后，也太說不過去了……」
接著又有人說：「皇上不可能拋棄皇后的，從宋國的穆王殿下和南枝郡主，到如今的帝后，感情不可分割。」
但還有人反駁：「但一輩子沒孩子總不行吧，就算皇上再愛皇后，總還是會和別的女人呢生孩子的。」
說到這裡，幾個人頓時沉默下去。
雲疏月能聽到他們心中的想法：
他們嘴上不可能說出這件事，但心裡想的都是——
皇上重情重義，就算要孩子，也會等南枝皇後去世，畢竟『壽命沒問題』這句話，是對於她原本的壽命來說的。
皇上還年輕，可皇后還有幾年好活，誰都不知道。
皇上在皇后活著的時候不選秀不要孩子，可皇后若是去世了，皇上總會為了天秦帝國著想的。
雲疏月下意識抬頭。
穿著黑色滾金邊長袍的帝王，小心翼翼扶著帶著鳳冠的皇后，他柔聲說：「我說了，要與你一起接受天下人的跪拜，南枝，現在是第三年，我們還能再相守五十年的，對么？」
那句話小心翼翼，生怕旁邊的女人會碎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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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疏月忽然眼前一黑，夢境里的一切好像定格成一張紙，然後層層破碎。
場景一轉換，她凝神看去，是一處宮殿。
她很奇怪，為什麼一直看不到穆北蒼和月南枝的面容，大約是做夢的人也不記得了？
可那幾個下屬，還有路人的臉卻清清楚楚……
雲疏月想不明白，乾脆在宮殿里閑逛了起來。
她嘖了一聲——現在的時間，如果沒猜錯的話，也是天秦帝國建立后的事了。
畢竟這裡的宮殿風格和宋國很不一樣。
但比上一個夢境場景的是時間來得晚。
她在御花園中看見一個婀娜多姿的美人，搖曳著腰肢，雲疏月一愣。
皇宮裡怎麼會有美人，按理說宮內不是應該只有月南枝一個女人嗎？
「瑜姐姐，沒想到皇上將您接進宮中了，也不知道那皇后回宮后，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皇后獨佔盛寵五年，卻無一子，皇上嘴上說著愛她，心裡肯定也不舒服。」
沒人搖著扇子，巧笑倩兮：「皇上能與她恩愛五年實屬不易，何況別人不知，難道你們也不知？皇后那身子越來越差，能不能再挨兩年都是個問題，皇上總不能守著一個死人吧？」
「可瑜姐姐，萬一皇後為難您呢？」旁邊的小姐妹害怕開口：「皇后掌管後宮，權利很大，何況皇上寵她，什麼都順著她，萬一……」
「怕什麼？我可是皇上帶進來的女人。」
雲疏月忽然覺得胸口很悶很悶，她有點喘不過氣來，渾身抖的厲害。
這一次夢境沒有轉換，卻忽然燒起了大火。
面前的美人們消失的乾乾淨淨，明亮的大火染徹夜空。
彷彿在一夜之間燒掉了什麼。
……
最後一個夢境的所在地，雲疏月來過。
皇都城外的地下墓宮。
長長的長明燈廊，一襲黑衣的男人封了石門，頭也不回的往裡走。
雲疏月一愣，穆北蒼來墓宮……應該是來看皇后的，可為什麼要封了石門，這樣他怎麼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想了一會，雲疏月忽然全身血液猛地倒流！
他不會……是打算和南枝皇后……
長眠於此？
她聽見他很輕很輕的話，一瞬間就消散在長廊里——
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來陪你了。
……
「雲疏月。」輕輕的嗓音把人喚醒。
雲疏月一個激靈，猛地坐起來，眼前的景色從墓宮變成了豪華馬車的側壁。
她深呼吸好幾口氣，心臟砰砰砰的，急切的抓住身邊人的衣袖，下意識呢喃：「蕭蒼衍……」
蕭蒼衍放下書本，目光平淡，彷彿不知道她方才經歷了什麼，故意問：「做噩夢了？」
「……沒有。」雲疏月搖頭，「我睡了多久。」
「一個時辰，馬上進城了。」他勾起一抹笑，「有人在此埋伏。」
「埋伏？」這句話讓雲疏月徹底清醒，她也不去想夢裡的事了，「皇帝的埋伏？」
「無妨，讓初十和雲柒去解決了，你不必擔心，到是你……」蕭蒼衍意味深長：「你到底做了什麼夢，我是見你冷汗直流，一直在發抖，所以才喊醒你。」
「……」她該怎麼說，她做了什麼夢？
她夢到天秦帝國的帝后，甚至最後好像是皇帝對不起皇后……
但她並沒有看到皇帝是怎麼對不起皇后的，所以不能妄下斷論，但至少之前看到的那些，無論是穆王殿下時，還是征戰天下時，抑或登基之後。
穆北蒼對月南枝的感情從未變過。
那麼他最後為什麼要說那句話？
她忍不住問：「前朝開國帝后……最後在怎麼樣了？你為什麼說他們並不是傳聞里寫的那樣相愛？最後發生了什麼？」
蕭蒼衍忽然放下茶杯，定定看著她：「雲疏月，你信前世今生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