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潯笑了一下，「是，無所覺察，我們如果有發覺不對勁，至於等到現在才知道？」

雲疏月覺得喉嚨有些發乾，為什麼她能看見？為什麼她能發現這是幻境？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鎮子到底怎麼回事？照你們所說，這鎮子上所有人都死了，死在二十六年前？可他們為什麼能夠與我們交流，死人不是應該不能出現在太陽底下嗎？」

葉潯一口氣問了好多問題，雲疏月不知道怎麼解答，蕭蒼衍卻忽然抬眸。

「這裡是幻境。」他頓了頓，看向雲疏月：「至於你為何能夠發覺幻境，恐怕需要問問本王的師父。」

蕭蒼衍的師父？

雲疏月對他的師門一直很好奇，不過她從未提過他師門裡的事，雲疏月自然也就不問了。

如今他主動提到他師父，讓她愣了下。

「這裡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死了，他們知道自己死於海難，卻寧願這樣活著，用強大的怨氣，把自己小心翼翼維護成人形。」

蕭蒼衍淡淡解釋：「然而只是怨念，不足以撐起整個鎮子的運轉。」

葉潯點點頭，對呢，不甘心死去的人有多少？何況那場海難，不可能只有這個鎮子的人死了，他們不甘心，別人也不甘心。

卻只有他們，撐起一個幻境，活了下來。

他們得到了某種力量，在這裡自欺欺人的活下去，因為的幻境，所以這個鎮子永遠不會有新生命，永遠不會有外來人。

但為了不讓每年來此祭拜海神的皇族起疑，他們的年齡每年都在增長，二十六年前的海難，所以現在年紀最小的人，也超過了二十六歲。

雲疏月不知道是誰凝結出這個幻境，紫嵐應該沒有這個宮裡……但是紫嵐卻選擇將大家傳送到這裡出海。

每一年，都沒有人發現這個鎮子的怪異，看不見腐爛的食物和滴水的房子。

蕭蒼衍沉默半晌，薄唇輕啟：「本王的師父，也可以看到幻境。」

蕭蒼衍之所以知道子夜之後，能看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那是師父說的。

所以在雲疏月告訴他后，他篤定她是與師父看到了一個場景。

「他會在從極之淵等我們，你可以當面問他，至於這個幻境……能夠將幻境設的與現實世界毫無差別的，不出意外，是本王師門的人。」

二十六年……二十六年……

忽然，葉潯臉色猛地一變！

這個數字，不正好是蕭蒼衍的年齡嗎？！

果然，蒼王殿下嗤笑的扯扯唇，「又是一個二十六年前的天災，本王自出生以來，夜國天災不斷，本王因此得了個魔星降世的稱號。」

他聲音冰冷沙啞，語氣中又濃濃的嘲諷。

雲疏月心中一緊，忙握緊他的手，「蕭蒼衍，你記不記得，我們看到有冰，我們看到真實世界的這個小鎮里，不僅有水，還有很多巨大的冰柱？淹沒鎮子的水，有一大部分是那些冰融化的，可是巨大的冰柱從哪兒來的？我覺得這不是偶然！」

如果只是一般的海難，海水倒灌之後，會將這個鎮子融為大海的一片。

淹沒小鎮的水的從哪裡來的？海里。

海水是從哪裡來的？就近的海。

水沒有意識，不可能不遠萬里漂洋過海，就為了淹沒這麼個小鎮。

可雲疏月知道，這個鎮子所處的地方，絕不可能凝結那麼龐大的冰柱，所以冰柱是從遠處被人用了某種力量，運過來的！

為的，就是製造看似天災的人禍！

顯然葉潯也意識到了，臉色慘白，下意識看向蕭蒼衍。

卻見那個男人神色淡漠，好像此事與他無關。

葉潯聲音都抖了，「我心裡有個猜測……」

雲疏月嗖的一下回頭看她，葉潯差點被一口口水噎死，他咳嗽兩聲道：「其實很簡單……把所有事情聯繫起來，二十六年前開始了夜國厄運，阿衍被關上魔星的稱號，然而你想想，這件事誰最走運？以至於勢力越來越大，連皇上都不敢動。」

「天玄門！」雲疏月腦袋中一根線猛地緊繃。

「沒錯，現在想想，那些所謂的天災人禍真的那麼巧合？人禍可以製造，那麼天災呢？」

葉潯抿抿唇：「北辰家裡世代研究占卜，就連國師雲凌也占卜過從前的往事，二十六年前，分明是大吉之年，為何會突變？」

她怕雲疏月不明白，又解釋了一番：「我說的大吉之年，並非發生天災人禍之前占卜的結果，也就是說，不是二十六年前的占星師所得出的結果，而是——」

他深吸一口氣：「在夜國頻頻發生災難，在所有人都說阿衍是魔星時，顧家、國師、夜國最盛名的幾位占星師一起得出的結果，他們推斷的盛宣三十一年，阿衍出生的那年，分明是大吉之年，不可能出現那些天災！」

那年不可能出現那些天災？！

雲疏月心裡已經，忙轉頭看向蕭蒼衍，卻見他優雅抿茶，唇角露出淡笑。

葉潯嫉妒道：「越想越覺得這就是紫嵐的陰謀！」

是啊，天災人禍不斷，最後受益最大的是天玄門。

說罷葉潯嘆了口氣：「可我又覺得紫嵐沒那麼大的能力，如果是紫嵐的話，當年給阿衍下毒的人，難道也是她？」

二人陷入沉思，蕭蒼衍卻突然放下茶盞，淡淡開口，「鎮子的大水如你們所料，是紫嵐做的，為的是她能掌控夜國，將本王塑造成魔星，或許一開始紫嵐並未有這個打算。」

也就是說，紫嵐最初的目的，不是對付蕭蒼衍。

「鎮子的幻境定然也不是紫嵐在維持，想必紫嵐見到這幻境時也是驚訝的，這幻境有一部分靈力來自本王的恩師，至於原因，不久之後就能問他了。」

「那毒呢？」葉潯還是忍不住：「到底是誰要對付你？」

「毒與紫嵐無關。」蕭蒼衍淡聲道。

「你怎麼確定？」葉潯不解。

蕭蒼衍指尖輕扣桌面，嗤笑一聲，「紫嵐若有那個本事，天玄門也不會如今日一般碌碌無為了，好了，你可以走了。」

葉潯：……

這就趕我走了，人幹事？

他不服氣的坐著，身子都不動一下，目光左轉轉右轉轉：「我的飯糰呢，那可是毒獸，難道你們不隨身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