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蒼衍嗤笑,真是給她一根杆子就往上爬。
馬車到了第三道宮門,蕭蒼衍和雲疏月才下車。
接下來的路必須步行,但距離舉辦宴會的宮殿已經不遠了。
兩人到達的時候,才只有寥寥幾人到了而已。
要知道這種宴會,到的越晚的,身份越高。
比如皇帝,皇帝總是最後一個到的,這就是至高無上的權利。
至於蒼王殿下……咳,有時候他比皇帝到的還晚,但皇帝都不說什麼,旁人自然不敢說什麼了。
但也從側面證明了蕭蒼衍的地位有多麼的高。
而如今,只不過是月丞相的洗塵宴,蒼王殿下居然這麼早就到了?
要知道上次除夕宴,再上上次皇帝壽宴,蒼王殿下都是姍姍來遲呀。
如今……
皇帝得知此事後,差點沒把心臟氣病。
他的壽宴蕭蒼衍都不放在心上,遲早就算了,還沒賀禮。而如今不過是月席儒的洗塵宴,他到的這麼早,做給誰看?!
呵,莫非在蕭蒼衍的心裡,月席儒這個臣子,比他這個帝王還要重要不成?
真是反了天了!
蕭蒼衍來的早,是為了對月丞相表示足夠的尊重,也是認同。
當年醫學世家的秘密,除了他,知曉真相的,也只有月家人了。
早到的一些臣子,都只能坐在下座。
他們面面相覷,萬萬沒想到蒼王殿下來的如此早。
看來蒼王殿下對雲三小姐,的確十分看重啊。
否則也不會如此尊敬的對待雲三小姐的外公。
「蒼王殿下,您在這裡呢。」一名太監匆匆而來,「皇上請您去御書房一趟,殿下,請吧。」
蕭蒼衍眯了眯眼睛,「既是皇兄之命,本王豈有不受之理,疏月,走吧。」
雲疏月也站起身。
卻見那太監嘖了一聲,「蒼王殿下,皇上說了,讓您一人前去,似乎有要事商量,雲三小姐便在此處等吧。」
雲疏月意味深長的看向那太監,皇帝找蕭蒼衍一個人……不讓她跟著?
是有什麼秘密要說呢?
「好吧,那殿下,我在這裡等你。」
蕭蒼衍靜靜看了她一眼,並未出聲。
太監急的不行,皇帝的命令,難道蒼王殿下想違抗不成?
別說,他還真有這膽子。
太監正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長公主來了。
蕭蒼衍瞥向蕭菱,話卻是對雲疏月說的:「嗯,等著本王。」
畢竟還在宮裡,他沒辦法直接拒絕皇帝的要求,不過蕭菱來了,他也能放心。
長公主自然明白主子的意思,對他投去一個『放心』的眼神,便走到雲疏月身邊,拉著她的手,去了御花園賞花。
……
「王妃,您這是怎麼了?」蕭菱奇怪,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主子一走,王妃就……困了?
這是困了吧?
雲疏月擺擺手,「公主叫我名字便好,這是在宮裡。」
「……」她真沒膽子這樣稱呼未來的女主子。
但女主子有令,她還是要遵從的,「那……疏月?」
「嗯,喊我疏月比較好。」雲疏月擰了擰眉,有些站不穩,她扶住一棵樹,使勁揉了揉眼睛,「我想休息一會……」
方才蕭菱以『想和雲三小姐說悄悄話』為由,遣散了宮女,故而此時這一片偌大的花園中,只有她們兩人。
雲疏月雙腿發軟,眼前一陣一陣發黑,路都走不了,靠著大樹喘氣。
蕭菱忙替她把脈,「奇怪,沒事呀。」
「……我也不知道,就是好睏。」雲疏月指著一旁的涼亭,「公主,麻煩你扶我過去了。」
「王妃這是什麼話,您是主,我是仆,您吩咐我是應該的。」蕭菱左右看了眼,「幸好沒人。」
若是被人看見蒼王妃『病』成這樣,指不定會傳出什麼話來。
「……」雲疏月非常不習慣這位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殿下,對她俯首稱臣。
莫名覺得蕭蒼衍真是厲害極了,安插這樣一顆棋子在宮內,居然無人覺察。
坐在涼亭內的椅子上,她還是沒覺得有所好轉。
這種感覺像什麼呢……
就好像幾天幾夜沒睡覺,眼前都出現了幻覺,那種四肢無力,彷彿整個身軀都不是自己的。
沒其他毛病,只是累而已。
這時候,只要好好睡上一覺,自然能夠緩解。
可雲疏月在一個時辰前才醒,為什麼兩個小時的時間,她就能困成這樣?
最重要的是,剛才她還好好的。
似乎是蕭蒼衍離開后,自己才突然變困。
這絕不是普通的勞累,雲小豹實在撐不住,「公主,你知不知道殿下是去幹什麼了?」
「皇帝似乎有事情要和主子商量,至於是什麼……」她搖頭,「我也沒有打聽出來。」
「那能不能麻煩公主……」她說話有點虛弱,渾身疲憊到無法抬眸,「等他離開御書房后,讓他來找我。」
「王妃?」蕭菱不解。
雲疏月搖搖腦袋,「我實在太困了,可能需要休息一會,若半個時辰後殿下還沒來,麻煩你去告訴他一聲。」
她腦中突然有個猜測,會不會她是生了什麼病,或者中了什麼她都查不出來的毒。
而那種毒在蕭蒼衍身邊,便會抑制。
——只要她和蕭蒼衍在一起,她都很精神,和正常人沒區別,根本不會困成這樣。
但一離開蕭蒼衍,她便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若真如此……
那豈不是以後離不開蕭蒼衍了?!
雲小豹深深擰起眉,覺得事情不簡單。
然而還沒想明白,巨大的困意襲來,讓她實在抵擋不住,終於倒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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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王,你可還記得二十一年前,穆國公府滿門抄斬一事?」皇帝開門見山,眯著眼問。
蕭蒼衍淡淡抬眸,「二十一年前臣弟只有五歲,自然記不清了。似乎穆國公府……都沒有什麼印象。」
皇帝一雙眸子冷如冰刃,陰鷙的看著他:「是么?但有人告訴朕,蒼皇弟似乎想為穆國公府翻案,可有此事?」
「翻案?」
蕭蒼衍淡淡抬眸,漆黑深邃的眸子里一片平靜,薄唇輕啟,嗤笑一聲,「是誰與皇兄亂嚼舌根,本王為何要為穆國公府翻案?」
「皇弟心裡明白,還用皇兄多說嗎?」皇弟反問。
蕭蒼衍毫不畏懼,負手而立,「臣弟若想翻案,豈會被皇兄知曉?」
「你……!」皇帝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