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疏月將布條接過,摸了摸上面的粉末,蹙眉道:「我去看看飯糰。」
這粉末……是毒又不是毒。
說它是毒,是因為它會對本就具有毒性的東西,產生更劇烈的毒性。
比如飯糰,她是毒獸,本就渾身帶毒。
這種粉末會激發她的毒性,反而使飯糰中了自己的毒。
但說它沒毒,是因為它對普通人無法造成影響。
她家小飯糰蔫蔫的躺在床上,整隻兔都不好了。
見她進門,嗚嗚地嗚咽兩聲,挪動胖胖的身體,撲到她懷裡撒嬌。
「剛才是什麼人,你們看清了嗎?」雲疏月問。
葉潯搖頭,「方才我不在此處,我問了暗衛,都說一直守在門口,沒見到人。」
沒見到人……
鬼城裡的人,功夫這麼好?能避開蒼王府暗衛?
然而這塊布條以及飯糰身上的毒,無疑是在明晃晃打臉——別人來過了還下了毒,卻無人發現。
「……」雲疏月陷入沉思,她先給飯糰解了毒,那隻兔子好像很害羞似的,或許是知道自己中毒非常丟臉,竟然用爪子捂著臉,死活不願意見人。
雲小豹:……
呵呵她閨女也開始有羞恥心了呢。
雲辭不動聲色地進了屋,掃視一圈,看到奄奄一息的飯糰時,淡淡勾唇。
「疏月,這該怎麼辦?鬼城的人若目標真是飯糰,我們也沒辦法啊。」葉潯有點擔憂。
「……不會的。」雲疏月搖搖頭。
第一次飯糰被白傾城劫走,是鬼城的人救下了。
那時候他們將飯糰送回自己身邊,應該就不會想殺她。
只是……這是挑釁嗎?
給飯糰下了不重的毒,卻足以挑釁整個蒼王府的威嚴。
那位鬼城城主,是不是也來京城了?
秦暮辭想做什麼……
雲疏月壓下心底的疑惑,朝雲辭看去。
不對,她怎麼會覺得雲辭就是秦暮辭呢?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唔……
雲疏月整個人晃了一下,腦袋突然暈暈的,但一瞬即逝。
……自己太累了嗎?為什麼眼前突然一黑,最近總是這樣,只要不在蕭蒼衍身邊,她就容易犯困。
然而用木屬性給自己檢查,卻沒檢查出什麼毛病。
「飯糰沒事了,休息一日便好。」她將小兔子拎起來,「我好像……有點困了。」
「那你快去休息吧,為了接月丞相,你也一晚沒睡呢。」葉潯把飯糰抱在懷裡,心疼地看著雲疏月。
她方才整個人晃了一下,葉潯和雲辭自然也看到了。
而葉潯下意識以為,是她一晚沒睡,太累導致的。
雲疏月也沒放在心上,雲辭卻是暗暗蹙眉。
怎麼……會提前?
每個雲氏後人,都活不過二十二歲。
而疏月的血液特殊,反噬加重,若是找不到巫族後人解除封印,她能不能活過二十都很難說。
雲辭一直在尋找真正的巫族後人,好不容易有一點消息,可為什麼疏月的『病情』卻加重了?!
不可能,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分明沒到時間……!
看來,找人之事刻不容緩。
可……天地好大,江流詩不是巫族後人,那麼真正的巫族後人在哪?他該怎麼找?
……
第二日,宮宴開始之前。
「殿下,王妃還沒起,屬下這就去喊她。」雲柒恭敬站在一旁,害怕殿下厭惡自家主子,她小聲辯解,「主子好像是累著了……她平日里都不會睡到這個時辰。」
宮宴是晚宴,現在正是午時,按理雲疏月應該起床梳妝打扮,準備進宮了。
畢竟雖然是晚宴,可總不能晚上才到吧?
在平時,蕭蒼衍自然不用給皇帝這個面子,可如今是月丞相的洗塵宴,無論他多麼厭惡皇帝,都不能遲到。
只是,疏月沒醒?
男人的指腹輕輕刮過雲疏月的眼瞼。
今早他來看她,見她熟睡,蕭蒼衍便未打擾。
沒想到三個時辰過去,她還在睡。
昨晚……她似乎也休息的很早。
「唔……」感覺到身邊有人,雲疏月下意識揉揉迷迷糊糊的眼睛,「蕭蒼衍?」
「主子您醒了?您整整睡了十個時辰,再不醒,殿下可要擔心了。」雲柒有些焦急。
雲疏月一愣,「我睡了這麼久?」
我去,十個時辰可就是二十個小時啊,她是豬精轉世么。
不過,昨天還沒吃晚飯她就睡了,一直睡到今天中午。
若不是蕭蒼衍突然來了,她估計還會繼續睡。
奇了怪了……自己雖然愛睡懶覺,但也沒有過這種睡不醒的情況啊,難道生病了?
雲小豹下床洗漱,卻又覺得自己生龍活虎,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毛病,根本不像生病的樣子。
嘖……果然是太累了吧,睡醒了就好,她一點兒也不困了。
「醒了就好。」男人的大掌覆上她的額頭,「本王還有些瑣事,一個時辰後來接你入宮。」
這一個時辰,雲疏月得沐浴更衣梳妝打扮。
他們要在申時入宮,雲小豹看了看天色,奇怪……怎麼蕭蒼衍離開了一小會,她又困了。
……這個世界沒有咖啡真是令人不愉快,無奈之餘,她只能泡了一大杯濃茶。
蕭蒼衍嗜茶如命,卻尤為不喜濃茶,雲疏月耳濡目染的,對品茶也有些講究。
若不是太困了,她恐怕不會這麼糟蹋茶葉。
又沒病沒傷的,怎麼會困成這樣……
……
「殿下,您走後,主子又睡著了。」
雲疏月聽到有人小聲說話。
接著便有男人將指尖搭在她的脈搏上,淡聲啟口,「你退下吧。」
然後她感覺有人抱著她在什麼地方坐下,一靠近那人,意識才慢慢回籠。
雲疏月迷茫地睜開眼睛,見自己換了衣服,聽到骨碌碌的聲音,才發現自己已經在馬車上了。
身邊的男人手執一冊書卷,她揉揉雙眼,「我又睡著了?」
「嗯,進宮路上還可以再睡一會。」蕭蒼衍抬起頭來看她,「睡吧。」
「我又不困了。」雲疏月蹙蹙眉,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她剛剛困成那個樣子,怎麼突然困意消散,精神百倍,沒有一絲一毫倦意。
「蕭蒼衍,你說……我是不是生病了?」她問的小心翼翼,隨即否定,「不可能,我自己便是醫者,有病沒病還不清楚嗎?」
她嗜睡的狀況,似乎是撿到人魚長生燭的那一天開始的。
蕭蒼衍目光微閃,並未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