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蒼王的馬車上。
雲疏月想到方才皇帝的臉色,就覺得他不會善罷甘休。
不過此刻,她還有一個更好奇的問題:
「殿下,你是怎麼分清鮮奶糕里的是糖還是鹽?」
馬車很大,足足有一個小房間那樣大,他坐在馬車外間的書桌前,淡淡抬眸,吐出兩個字:「猜的。」
「猜的!?」雲疏月嗖的一下躥到他身邊,那麼千鈞一髮之際,他居然是猜的?
身邊的小蠢豹子向他投來炙熱的目光,蒼王殿下勾了勾唇,不作答。
雲疏月內心的好奇心簡直快要衝出宇宙了,只可惜這人理都不理她。
「殿下,我真的很好奇啊,你這樣穩重的人應該不會猜吧?那你是怎麼知道那是鹹的?」她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
蕭蒼衍神色依舊冰冷,淡漠的又吐出兩個字:「聒噪。」
雲疏月一噎,聒噪?她很吵嗎?
駕車的零一默默望天:是的王妃,你好吵……
她見蕭蒼衍閉上眼睛,明顯是要休息的模樣,頓時一股怒氣無處發泄,她不就問問蕭蒼衍,想和他說說話么,幹嘛說自己吵呀。
她哼了好幾聲,也不見蕭蒼衍理她,雲疏月自覺無趣,正想轉頭看街景的時候,突然看到他蒼白的唇。
雲疏月心裡咯噔一下,「你怎麼了?」
男人並未回答,只是臉色越來越白,額間滲出細汗。
雲疏月大驚,忙爬到蕭蒼衍身邊,指尖搭上了他的動脈:「怎麼回事?方才不是還好好的么!」
他蹙著眉頭,黑眸似乎有些痛苦的閉上:「無妨。」
「無妨什麼無妨!」雲疏月按住他的脈門,呼吸一顫:「你毒發了?」
她下意識就去割自己的手腕,卻被他輕輕推開,他淡淡道:「本王說了,無妨。」
話雖如此,可那個男人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雖然他身形依舊穩重如山,可是點點細汗,還是能看得出來,他此刻很痛苦。
雲疏月蹙了蹙眉,這裡距離蒼王府還有兩炷香的路程,也不知道蕭蒼衍能不能堅持的住,「給我閉嘴,躺好!」
蕭蒼衍在黑暗中睜開恍若星辰的雙眸,見雲疏月焦急的用銀針封閉他的幾處大脈。
「零一,繼續前進,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雲疏月沉穩的命令道。
保不準路上還有皇帝的人在跟蹤,若是被他們知道蕭蒼衍毒發,那可就完了。
零一的手都在顫抖,主子毒發之時,性命吊於千鈞一髮之際,而現在,他的身邊只有他們兩人!
雲疏月的冷汗都快落下來了,她能感受到蕭蒼衍越來越不平穩的氣息,那毒素衝擊彷彿在她自己身體里似的,她只覺得渾身冰冷,膽戰心驚。
每一次毒發,都是一場生死考驗……
有多痛,可想而知。
而他卻恍若未聞,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痛,連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嚇傻了?」那人的聲音越發低沉沙啞:「本王怎不知你這般膽小。」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雲疏月沒好氣:「閉嘴,不準說話!」
這個時候還有力氣說話?是不是嫌命長!
那個男人突然低笑了一聲,沙啞的嗓音自唇間流出,「傷口在胸前,傷口裂開引發的毒素複發。」
雲疏月一驚,他這是在提醒她?
等一下……
她剛剛為了『演戲』,撞了一下蕭蒼衍。
難道他胸口上真的有傷口?!
一抬頭便對上他漆黑的眸子,她看不出男人神色,但自己卻是在發抖,她用不敢置信的聲音問:「你……胸前有傷?」
「嗯。」
雲疏月倒抽一口氣,眼底起了水霧:「你剛剛為什麼不說!」
她真的不知道蕭蒼衍身上有傷口,為了騙過皇帝才出此下策的,沒想到他真的有傷口,還被她撞的裂開了。
而且他還飲下了那杯酒。
從頭到尾,神色沒有任何變化,這該有多疼?他卻一聲不吭。
雲疏月覺得更難過了,蕭蒼衍現在所受的罪,都是她弄出來的,「殿下,我……」
「怎麼又哭了。」他抬起手,指腹劃過她的眼瞼,帶下一片水霧,「替本王包紮吧。」
他鬆開手,雲疏月才回過神,沉默了一會:「包紮?」
蕭蒼衍閉著眸子默不作聲。
她的嘴角抽了一下:「我可以使用木屬性癒合傷口,包紮就……就免了吧……」
那人的眸子忽然睜開:「本王戰氣八階,你二階,你的木屬性無法醫治。」
雲疏月一噎:「可是殿下,包紮要脫衣服啊……」
話音未落,他突然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此時同時,他的上衣似乎受不了靈力的劇烈衝擊而猛地破開!
衣料碎片飛的到處都是,他的周身環繞著一股強大的力量,使得他的髮絲無風自揚,胸口那道貫穿胸膛和腹部的傷疤猙獰,在他完美的身軀上添了一筆野性。
雲疏月目瞪口呆:「殿、殿下……」
「過來包紮。」他淡淡道。
只不過毀了一件衣服而已,也能這般大驚小怪?
此次毒發到是有些嚴重,他居然無法控制自己體內的靈力,估計這隻小蠢豹子,是要嚇傻了。
雲疏月不是嚇傻了,她是腿軟!
這是第二次如此清晰的見到蕭蒼衍的身軀,上一回在溫泉,她根本看都沒看。
但現在……
兩人的距離只有一米,她的小腿肚都在打哆嗦,他的胸肌腹肌紋理分明,手臂結實,但不是那種很誇張的身材,而是剛剛好。
這個男人簡直是上天的寵兒,五官深邃、輪廓分明、氣勢卓絕。
她以前也是醫生,自然看過很多果-體的男人,卻沒有一個如同蕭蒼衍一般,帶給她這樣的震撼!
雲疏月跪坐在他面前,指尖略微顫抖,沾了藥膏,顫顫巍巍的覆上他的胸膛。
不一樣的觸感讓兩人皆是渾身一顫,她的身子瞬間軟了,但蕭蒼衍的神色卻毫無變化,只是黑眸中多了一絲詭譎。
「嘶……蕭蒼衍,你這傷口……」
「蒼王殿下,卑職御林軍左副使林河,有盜賊潛入京城,卑職奉命搜索馬車,請殿下配合!」
不等雲疏月說完,一道聲音變打斷了她的話。
御林軍左副使?是皇帝的人?
搜索馬車,難道是為了查看蕭蒼衍的傷——
砰——
沒等她思索完畢,馬車外突然起了一聲巨響,車門被轟然撞開,下一刻,雲疏月也撞入了蕭蒼衍的懷裡。
那個男人淡淡抬眸,神色凜冽,沙啞的吐出幾個字:「小小的左副使,也敢擾了本王的好事?」
好事?什麼好事?
左副使抬頭看去,見蒼王殿下不著寸縷,將雲疏月抱在懷裡——!
這可不就是『蒼王殿下的好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