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忙低頭:「屬下的失誤。」
「淡了便淡了吧,無妨。」
那人放下茶杯,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紅木椅上站起,踩著血跡走到男人面前。
萬兩白銀一雙的靴子就那樣踏入污水,他卻毫不在意。
「陳公子一心替陛下行事,只可惜失蹤了半個月,那人卻無動於衷。只是我確實沒想到陳公子還是個硬骨頭。」
雲凌高高在上,神色憐憫,欣賞著陳昊眼中的恨意,淡淡道:「雲辭,怎麼逼供了這般久,陳公子還是不肯說呢?」
身邊的青衣年輕人恭敬垂頭,「是屬下無能。」
「不怪你。」白衣人冷笑一聲,語氣溫潤儒雅,不疾不徐:
「我最欣賞的就是硬骨頭,陳公子既然如此鐵骨錚錚,本國師自然不會讓你死的。雲辭,若是審不出來,就罷了吧,好好照顧陳公子。」
「是。」
「雲凌!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給我個痛快!」陳昊滿臉憤怒:「傳聞你是皇上最忠心的臣子……呵呵哈哈哈!原來你早已背叛了皇上!」
雲凌俯下身子,「那又如何?」
「世人都道國師溫文爾雅,沒想到你如此心狠手辣!」
「溫文爾雅?」雲凌似乎苦惱的笑了一聲,譏諷道:「世人還到陳公子軟弱苟且,沒想到是個忠心護主的。」
「哈哈哈,雲凌,你不得好死!啊,對了還有你,雲辭!」陳公子大笑起來,眸中滿是瘋狂,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不管不顧:
「雲王府世子失蹤十年都是假的,哈哈哈!原來這麼多年你一直在做雲凌的狗腿,身在京城卻對雲疏月不聞不問,若是她知道了還指不定有多傷心呢!沒想到啊沒想到,當真狼心狗肺!」
雲辭臉上依舊沒有表情,神色淡泊。
唯獨陳昊提及雲疏月之時,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溫柔。
雲凌抿了口茶,依舊溫潤道:「陳公子到是心疼雲疏月了?」
「哈哈哈,不知道雲疏月那個賤人,在知道自己親哥哥不管她生死之後,她……啊!!」
話音未落,陳昊一條血淋淋的手臂被連根斬下,手指微微抽動,他險些痛暈過去。
雲辭神色猛地森然,「對她侮辱者,斷一臂!」
「現在來裝兄妹情深,你怕是不知道雲疏月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吧,生不如死,哈哈哈!」
他說完,地牢有一瞬間的寂靜。
而後雲凌居然低低的笑了起來,憐憫的看著他:「也罷,讓你死個明白。」
陳公子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彷彿接下來的事情是他所沒有預料到的。
國師雲凌指尖輕點桌面,溫潤如玉,「你以為雲疏月是誰?」
雲疏月……不就是個廢物嫡女?或者是蒼王妃?
沒等陳昊想明白,雲凌就一字一句說出令他驚恐的話!
「雲辭在本國師麾下十年,還有一個人也在本國師麾下十年,你莫不是忘了?」
陳公子臉色劇變!十年!
十年前雲初拜入天醫谷,成為雲凌的師妹,然後與雲凌同進同出,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原來……雲疏月是雲初,那個草包是大名鼎鼎的天醫谷煉丹師!
「今天本國師心情好,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雲凌突然想到什麼,心情格外愉快,竟低聲笑了出來。
陳公子雙目圓睜,驚恐將他吞沒,「不、不要!」
知道了國師秘密的人……哪裡還有活路?
「這可由不得你不知道……」雲凌輕嘆一聲,節骨分明而白皙的手指,從背後取出一樣東西,戴在了臉上。
那是一張閃爍著寒光的銀色面具,代表著夜國至高無上的權利。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是人見人怕的鬼面梟王。
「是……是你!國師……居然是你!」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陳昊突然痛苦的嘶吼:「唔……唔唔!」
欣賞夠了他的醜態,雲辭滅了蠟燭,地牢的門再度關上,陷入一片黑暗。
陳昊蹬著雙腿拚命朝門口爬去,嘴裡發出嗚嗚嗚的聲音,用頭敲擊著石門,想向外面的人傳遞這個秘密。
可被雲辭拔去了舌頭的他,這輩子也無法開口了,當然,他這輩子也無法離開這間地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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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疏月下了馬車到達宴會場地時,還沒有幾個人。
畢竟她是乘馬車來的,比那些走路的人要快多了。
宮女將她帶到雲王府席位,雲疏月坐下后,默默等宴會開始。
大約一炷香后,人漸漸的多了起來,被包圍在中間的,正是雲落雪和雲淺霜兩姐妹。
雲疏月翻了個白眼,現在還去結交這兩姐妹的,不知道是蠢還是天真了。事情鬧的這麼大,蕭蒼衍和雲王府已經是對立局面,只要討好這兩姐妹的,通通都是蒼王府的敵對。
不知道那些少女為什麼這麼天真,以為蕭蒼衍只是說著玩的嗎?
雲落雪和雲淺霜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宴會,在京城裡,她們有著自己的朋友圈。
人越來越多,反而是雲疏月被排斥在外了。
不過她也樂的清凈。
「你們說……蒼王殿下會不會來啊?」一道小聲的女聲響起。
旁邊的好友搖頭,「蒼王殿下哪次來過宴會啊,長公主雖然是他姐姐,但是……哎呀說這個幹什麼,就算殿下來了,也不是你能肖想的!」
「哼。」那女子滿不在乎:「蒼王殿下能看上雲疏月,憑什麼不能看上我?一定是軍中沒有女子,所以……」
那人說到一半,似乎是看到了雲疏月,有些忌憚,慌忙閉嘴。
「……」她沉默半晌,有賊心沒賊膽就不要惦記蕭蒼衍,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雲疏月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倒了一杯茶,突然聽到旁邊的人在談論陳昊的事。
「你們聽說了嗎,京城裡發生一件很詭異的事情,陳家公子失蹤了。」
「啊,我聽說了,失蹤了大半個月,似乎還沒找到人?」
「是啊,你說奇怪不奇怪,在自己的床上睡覺,侍女和守夜的小廝都說沒人出入,陳公子就不見了,半個多月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旁邊的女子嚇了一跳,急忙道:「別嚇我,不會是什麼鬼魂索命吧?!」
「還真有可能,陳家那個少爺作惡多端,害死了無數良家婦女,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