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底跳躍著興奮而殘忍的光。
像說起什麼有趣的事,但又是如此的純粹,彷彿真的只是個找到喜歡玩具的稚童,正興沖沖地朝他的好友分享那樣的喜悅。
蘇櫻看得很不舒服,忍不住別開視線,又問:「那一直以來在操控喪屍的人,是你吧?」
蘇杭點了下頭,很坦率地說:「雖然弄不清為什麼,但我的確有控制他們的能力,很奇怪……」少年註定不是為這種瑣碎小事煩惱的人,腦袋裡一轉,又提起道。
「我記得姐姐要升級異能,要用哪些傢伙腦袋裡的一小塊東西——如果姐姐需要,我可以馬上把它們召過來,親自挖出那塊叫『晶核』的東西,送給姐姐。」
「姐姐要多少,我們就挖多少……好不好?」
不容置喙的語氣。
毫不掩飾的殘忍。
蘇櫻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的聲音很啞。
這般本性暴露的蘇杭,無疑是殘忍的,但他的殘忍里有偏偏透著股稚童般乾淨的天真,像是從來都沒有人教過他基本的道德觀念——
他的強大,完全用於取悅自身,而他人的死活……
與他無關。
任性地恣意妄為。
蘇櫻想說他這樣不對,卻隱隱又覺得無論自己怎麼說,對方都不會聽進去,哪怕是表面上乖乖地答應了,下次同樣的錯誤,還會照犯不誤。
少年看著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但在獨行的路上,早已形成自己的一套思維方式和價值體系。
蘇櫻看著他,目光幽深:「你到底……活了多久?」
蘇杭露出迷茫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啊……姐姐,你不高興嗎?——那你還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拿過來。」他伸手去拉蘇櫻手腕,「你告訴我啊,姐姐。」
蘇櫻按了按腦袋,還是將隱藏在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
「第一個小隊里,那些人是不是你殺的?」
「我只殺了兩個,那個女孩子——她說你會離開我,我很生氣就殺掉了;還有一個是生病的男人——因為你老看他,姐姐,我嫉妒了。」
蘇杭原本不需要解釋得那麼清楚,可是蘇櫻這種質問的語氣讓他潛意識覺得委屈,不由將殺人的理由都帶上了。
「那我們離開之後呢,你真的……放過他們了嗎?」
「怎麼可能?」
蘇杭眯著眼笑,像只討主人歡心的小狼崽,「他們對姐姐不好,我都幫你處理掉了,什麼都沒~留~下~哦~」
蘇櫻又連著問了幾個問題,蘇杭全部點頭承認,還帶上了害人的心路歷程,那種絲毫不將他人性命看在眼底的冷漠讓蘇櫻的心越來越沉。
最後問到薛紫晴——
蘇杭點了下頭:「對啊,也是我殺的,因為她想害姐姐啊,所以我把她的心掏出來,捏碎了!」
蘇櫻低頭看到少年白皙如玉的手,想到這雙手染滿鮮血的模樣,控制不住地退後。
「夠了——你走開!」
蘇杭卻將她的肩膀按住,牢牢地固定在原地,表情委屈極了。
「姐姐,又怎麼了?一開始撒謊騙你是我不對,對不起,我現在知道錯了,也不會再犯了,你要我說的東西我都老實交代了,你為什麼還要離開——」
「你是在怕我嗎,姐姐?」
連你也……開始討厭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