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後事，林曦月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她站在蘇櫻帳篷外，擰起眉頭，進退兩難的，直到蘇杭出現……

林曦月愣了下，回憶起方才那幕異常，她斟酌了下語氣，還是擔心地問道：「她……沒事嗎？先前的事情，多虧了她，我代我的小隊向她表示感謝。」

蘇杭極其冷淡地點了下頭。

「她在休息，你可以走了。」

林曦月站在原地沒有動，看向蘇杭目光卻幽邃了起來——靜下心來思考後，她就發覺眼前的少年似乎藏著許許多多的秘密，至少不像是看起來那麼柔弱易碎。

但想到蘇櫻對這位弟弟那麼好，對方此次又算得上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林曦月抿了抿唇：「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蘇杭頭都不回，林曦月繼續道。

「我跟你交流不多，對彼此的印象稱不上好，我看不穿你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桃——」

「嗯？」

蘇杭回頭一瞥，淺色的眼底瀰漫著一層威懾力，讓林曦月渾身一凜，遵從地將已到喉嚨口的親昵字眼咽下。

「蘇桃——但蘇桃她對你很好，之前我隊員跟你有些矛盾，她也始終站在你這邊……她對你的關心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也是真的把你當做弟弟在看待，所以……」

林曦月赤紅的雙眸泛起銳利的光亮。

「我不管你是怎麼看待我們這些外人，至少對她，你得有心——你都應該知恩圖報！」

否則——

否則，她既承了蘇櫻的恩，哪怕被說多管閑事也好，她也要為那人討回公道！

蘇杭又回首睨了她一眼，忽而輕笑一聲，似在譏諷林曦月的不自量力，他說：「我同姐姐的關係如何，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又來了！

那種叫人恐懼戰慄的壓迫力！

林曦月握緊拳頭抵抗，見蘇杭這幅絲毫沒有聽進去的態度，內心全是為蘇櫻感到不甘——這位她辛辛苦苦保護著的弟弟，早已……

林曦月的面容愈冷，糅合著憤怒和兇殘：「蘇杭，你沒有心的嗎？！」

不想蘇杭笑起來，輕輕應道：「……嗯。」

他比了個噤聲的姿勢，朝帳篷里望了眼，眸色溫柔似水：「姐姐剛睡下沒多久，她今天已經很累了，噓——別吵到她。」蘇杭歪了歪頭，沒有將蘇櫻求情的事告訴林曦月，他潛意識不想這兩人走得太近。

「弱死了。」蘇杭說，「你離姐姐遠一點，就是對她最好的報答。」

林曦月臉上透出屈辱和不甘，她沉默著往旁邊走出好幾步，跟帳篷拉開些距離：「我遠離……你就會對她好嗎？」

「嗯哼~」

「那好，我答應你，跟她保持距離。」再抬頭，她的眼睛紅得像是能灼燒天際，笑了笑，「希望你也能記得自己今日說過的話。」

「我是還不夠強大，在你眼裡甚至是不堪一擊，但我想……」

「事在人為，這世上總有些弱者也能做到的事！」

比如報恩；

比如復仇。

或許她打不過這人，但能給他造成創傷……也好。

分明是擲地有聲的話，可顧忌到蘇櫻的睡眠，林曦月被迫壓低了聲音，語氣難免要弱上幾分，說完，她也不再等蘇杭的回答，徑自走人。

留在原地的——

是一塊燃燒的布料，前端，已然化作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