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水長老一個飛身，就到發出響動的牆邊的位置。他的身體，警惕的貼在牆邊上，就等著這牆後面的人開起機關。

擊潰敵人，有時候需要的，並不是多高深的功夫，也不是多周全的準備。

出其不意，一擊即中，就是上策。

明白了水長老的意圖，風長老自然也不肯落後，他迅速起身，而後飛身也到了牆邊上。

就在這時，水長老和雲長老同時看到，原本毫無縫隙的牆面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小窗，一根黑色的迷香，冒著淡淡的煙塵，散發著淺淺的香氣，透過這個小窗伸了進來。

水長老和雲長老都是各中高手，自然聞得出來，這香是迷香中的極品，名叫萬花逢春，一般人聞到之後，根本沒有抗拒的能力。

估計，這也是為什麼風長老也會中招的原因。

好在他們有所準備。

夏傾歌臨走時，就防著對方這一招呢，她留下了不少對付迷藥、迷香的東西。剛剛，在聽到動靜的時候，水長老在鎏金的獸首香爐中點燃的，正是對抗迷香的葯。

萬花逢春固然厲害，不過，對他們沒用。

水長老和雲長老相互對視一眼，兩個人嘴角不禁微揚。

牆後面，鬼蒼璃並不知道水長老和雲長老已經發現了他，他只在暗處里盤算著時間。萬花逢春發揮作用的時間很短，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就足以讓人暈倒。

鬼蒼璃掐算著時間，很快，他便靠近小窗邊往書房裡看去。

因為小窗開的縫隙很小，並不能觀察到整個書房裡的狀況，再加上這書房的中間，有一個博古架，也遮擋了不少視線，鬼蒼璃往裡面瞧，卻也看不太清。

不過，很快他就聽到了書房裡，傳來了兩聲悶響。

不算重，卻像是人倒下去的感覺。

緊隨著那聲音響起來的，還有棋子散落在地上的聲音。聯想著之前，他隱約聽到水長老和雲長老談論下棋的話，鬼蒼璃確認他們已經中招了。

幽深的眸子里，不禁閃過一抹凜色。

摸了摸自己右手邊的機關，鬼蒼璃迅速將這書房內的機關打開了。只見剛剛還好好的一面牆，迅速開出一道暗門來。

鬼蒼璃摸著手中的彎刀，迅速走了出來。

只不過，他才一進書房，水長老和雲長老就同時動了手。並不了解鬼蒼璃的實力，可是，在生死面前，不論是水長老還是雲長老，他們都不會輕敵。兩個人動作迅捷如風，左右攻防相互倚仗，互為支撐，用盡全力。

鬼蒼璃完全沒想到，水長老和雲長老居然避開了萬花逢春，沒有中招不說，他們兩個人還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一時間，鬼蒼璃真的被水長老和雲長老的聯合攻擊壓制住了。

不過，鬼蒼璃也不是吃素的。

被水長老和雲長老壓制過後，他很快就做出了反擊，彎刀凜凜帶著寒光，配合著他眼底嗜血的紅色精芒，給人一種詭異而危險的感覺。

回過神來的鬼蒼璃，功夫不容小覷。

是以，水長老和雲長老應付起來的時候，都更用盡全力。尤其是水長老，他心裡很清楚，眼前的人很可能就是殺了風長老的人，若是他們不能將他制服，那就必然要死在他的刀下。

他可以不怕死，但是，他死後定然會給夜天絕和夏傾歌留下一個爛攤子，那是他所不願意見到的。

雲長老也有同樣的心思，只不過，他並不執拗。

功夫上在短時間內難分勝負，雲長老不介意劍走偏鋒，另尋出路。夏傾歌走的時候，給他留了不少現成的葯，他在自己的身上也藏了一些。眼見著鬼蒼璃的攻擊越來越凌厲，雲長老索性直接用毒。

鬼蒼璃的功夫的確不錯，可是，他並非是司徒家的人，對於那些毒藥他也沒有多少了解。雲長老沖他下毒，他目光所及的，自然能夠躲閃迴避，可是有些肉眼難見，他根本防不勝防。更何況，還有個水長老在一旁，給雲長老打配合，分散他的注意力。

一時間，鬼蒼璃應付的狼狽。

更為糟糕的是，沒多久，鬼蒼璃的身上，就有一種無力的感覺。手腳麻木，四肢僵硬，像是不是自己的了一般。與此同時，他的內力也像是被封鎖了，攻擊越來越無力。

「卑鄙……」

看向雲長老，鬼蒼璃忍不住啐了一聲，他那雙泛著紅光的眸子里，隱隱閃動著殺意。

然而，這在雲長老看來，都像是笑話。

很快，水長老就講鬼蒼璃制服了，以銀針封鎖住他的大穴，讓他動彈不得，順手他還挑斷了鬼蒼璃的手筋。

痛苦的聲音，不由的從鬼蒼璃的嘴裡溢出來。

水長老瞧著，嘴角微揚。

「成王敗寇，你既然出現在這，做了殺人的準備，就應該想到萬一事情落敗，自己將面對什麼。沒有什麼卑鄙不卑鄙的，在性命面前，活著最大。」

一邊說著，水長老一邊抬手，將鬼蒼璃臉上的面紗揭開。

鬼蒼璃的這張臉，和鬼蒼鬱很像，尤其是那雙眼睛，泛著紅光，詭異的駭人。不過，相比於這些，水長老和雲長老更在意的是，鬼蒼璃的右半張臉，隱隱纏繞著一股黑霧，讓人有些看不真切，分不清是真是假。這樣的鬼蒼璃，並不像是一個正常的人，他莫名的給人一種半人半鬼的感覺。

水長老縱然見慣了風雨，乍然瞧見的時候，也忍不住後退了兩分。

「你……」

聲音顫抖，水長老想要開口，可是，話就在喉嚨中，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這時，鬼蒼璃不禁微微勾唇。

猙獰與邪佞相融合，鬼蒼璃淺淺的笑里，帶著一種嗜血的瘋狂。

「害怕了？更可怕的，還在後面呢。別以為抓住了我，你們就贏了，就能平安了，痴心妄想。」

臨到最後，鬼蒼璃的話，幾乎是一字一句，從他的牙縫中擠出來的。

水長老和雲長老，都聽出了一種恐怖的威脅。只不過，他們還沒來得及細尋思呢，就見鬼蒼璃的身體，像是膨脹的氣球一般，迅速脹大。而繚繞在他周身的黑霧，也越累越濃郁。

「不好……」

水長老低吼了一聲，他迅速拉住雲長老，飛身後退。他們臨近鬼蒼璃來時的那道暗門，他們兩個人索性一起進入了暗道之內。

就在那瞬間，書房內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

鬼蒼璃自爆了。

只不過，不同於其他武者，鬼蒼璃不但能在內力全無，大穴被封的情況下自爆，而且在他自爆之後，整個書房內，都瀰漫著一股黑色的霧氣。

水長老和雲長老清晰的瞧見了，原本放在臨窗柜子上的花，在黑色霧氣的繚繞之下，瞬間枯萎了。

「怎麼會這樣……」

水長老瞧著這場面，眼神不禁變得暗沉沉的，他有些無法相信。

倒是雲長老，心思瞭然。

目光灼灼的看著那黑霧，依舊不斷在書房內氤氳，雲長老沉著臉開口。

「在對戰司徒雄的時候，就能夠發現，他的身上帶著一股超乎尋常的黑氣，那黑氣與內力相配合，威力不容小覷。眼下，這人身上的黑氣，只不過是比司徒雄身上的更濃一些而已，算不得多奇怪。傾歌丫頭在那暗道里，發現了往生丹，發現了鳳眼神火，他們在做什麼並不難猜。這黑霧，就是鬼氣。」

聽著雲長老的話，水長老沉沉的點頭，他沒有再開口說什麼。

鬼氣練到這種地步，大約是可以吞噬一切生靈的……這種恐怖與危險，就像是無底的深淵，是很難想象的。

眼下，出手的只是一個排不上號的人。

那下次又會是誰？

水長老的心裡，千迴百轉的，忐忑的厲害。他這輩子大約所有的憂慮，加起來，都不足以跟此刻相比。

雲長老見水長老不開口，便明白他在想什麼。他也沒有打擾，只是靜靜的看著那黑霧在一片血氣中，漸漸吞噬書房裡的一切。

包括花草，也包括書頁。

大約半個多時辰，那黑霧才漸漸散去，只是，水長老和雲長老並沒有急著出去。他們兩個對視一眼，水長老這才道。

「這件事，必須儘快告訴天絕和傾歌丫頭。」

對方能派人對付他們，自然也能派人對付夜天絕和夏傾歌。縱然夜天絕早就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可眼下這情況，早超出了他們最初的預想。若是不及時告知他們，他們很可能會吃虧。

水長老的意思，也是雲長老的心思。

微微點頭，雲長老迅速道，「那咱們這就找人，去給天絕和傾歌丫頭傳信？」

「不如，你去一趟。」

抿著唇，半晌水長老才將這句話說出來，他的眼裡帶著鄭重。

「一來，你是親眼看到一切的，只有你去，才能讓他們更真切的明白，這些人到底有多危險。二來，不論這人是不是司徒浩鴻派的，但是，這暗處里的人想要除掉我們的心思，是一眼就可以看透的。損失掉這一個人，大約不會讓他們止步，反而會激發他們都鬥志，讓他們變本加厲。你離開，也能安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