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方長老，夏傾歌淺笑。

「多謝方長老體諒，有了身孕，的確很多事情都變得不一樣了。」

方長老聽著，卻沒回應什麼，他端著茶杯，淡淡的喝茶，看向夏傾歌的眼神也更多了些許玩味。不過，很快他就收回了目光。

那樣子，倒是讓水長老有些不解。

不過，水長老也沒著急說什麼。同樣夏傾歌也沉著氣，沒有開口，她端著一杯溫水，緩緩喝著。

許久，方長老才放下茶杯。

「王妃這次請我過來，是有什麼話要說吧？這裡也沒有其他人，王妃直言便可。」

聽著這話，夏傾歌點點頭，「我聽說，我家王爺要和方長老一起去鬼門幽谷？」

「是。」

方長老點頭，之後便再沒有了回應，他直接等夏傾歌的下文。

夏傾歌也不繞彎子，他看向方長老，迅速道。

「鬼門幽谷兇險，我家王爺去不得，還請方長老見諒。若是方長老不介意帶個拖累的話，我倒是可以陪著走一趟。」

「哦？」

方長老挑眉看向夏傾歌，眼神里倒是有些許精光。

只不過，他還來不及說什麼，沉默著的水長老就開了口，「這不是胡鬧？鬼門幽谷兇險重重，你一個懷著身孕的去做什麼？更何況，就算是功夫高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帶你過去幫不上忙，指不定還要拖累大家，這不成。」

嘴上都是嫌棄，可是，實際上水長老的每一句話，都是對夏傾歌的維護。

夏傾歌明白水長老的心思，她也領這份情。

但是，她的主意不會改。

像是沒聽到水長老的話一樣，夏傾歌看著方長老道。

「我雖然功夫不濟，又懷著身孕，但總歸是司徒家要的人，只有讓我跟在身邊，方長老才會高枕無憂不是嗎？讓我家王爺跟著，有什麼用？若是我有情，顧及著王爺的安危，你們抓著我家王爺倒是能夠操控我，可是，人被逼急了，說不準就要生出什麼其他的心思來，萬一我絕情絕義，不管王爺自己逃了，那司徒家所做的一切不都成了空？這樣，只怕方長老也不安心吧？」

夏傾歌這話，雖然是在損自己，卻實打實的管用。

畢竟，神血聖女是她，對於司徒家而言，她的利用價值，要比夜天絕大多了。而且也如她說的，人心易變，再堅如磐石的感情，也有崩塌的可能。

夏傾歌就是在刺激方長老。

這道理，方長老也懂，他勾唇笑笑，隨即道，「王妃倒是個聰明人。」

「所以呢？」

「既然王妃不願意王爺去鬼門幽谷，那便不去好了，同樣，若是王妃因為身孕原因而不願去，也可以不去。只不過，王妃需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方長老這話，完全出乎夏傾歌的預料。

同樣，水長老也有些難以置信。

他們兩個呆愣愣的，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甚至於連回應都來不及，就聽到方長老道。

「第一，王妃要答應我，在我去鬼門幽谷的這段時間裡，不能離開閑雲山莊半步。我會著人在山莊外守著，若是王妃想逃，那就不能怪他們不客氣了。第二，王妃生產後，需要將孩子交給司徒家。」

「什麼？」

夏傾歌聽到這話，猛地起身，她的眼睛中暴露出了無盡的憤怒。

對於她這樣的反應，方長老不意外，也不驚慌。

嘴角微揚，方長老繼續道。

「鬼門幽谷有多兇險，王妃自己清楚，你們將通天口的消息傳揚出去，又將矛頭對準了長淮道人，就算原本他沒有要你們命的心思，可在你們給他引來了這麼多的麻煩之後，他會不會下死手。如此，其兇險要增加多少，可想而知。王爺也好，王妃也好，去鬼門幽谷都意味著生死一線，用個孩子來替換，倒是能安全不少。」

「我不會……」

「王妃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命，就不為王爺想想？孩子和男人，只讓你選一個，該怎麼選，王妃難道不知道？」

話音落下，方長老直接起身，他看著夏傾歌笑了笑。

「茶不錯，王妃費心了，我就不多留了，你暫且慢慢想，臨出發之前給我個答案就好。」

說完，方長老轉身出了花廳。

看著他的背影，夏傾歌緩緩坐回到椅子上，雙手扶著自己隆起的肚子，她眉頭緊鎖，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不安的厲害。

許久，夏傾歌才轉頭看向水長老。

「為什麼？他為什麼會將目光，落在我的孩子身上？」

水長老聽著問話，不禁凝眉，「具體是怎麼回事，我暫時也不知道，不過，我猜無非是和通天口有關。」

「神血聖女的血，可以打開通天口，難不成懷了身孕的神血聖女，就沒有這種能力了？所以他們才……」

「可能吧。」

不等夏傾歌的話說完，水長老就將她打斷了。

剩下的話，於夏傾歌來說，或者說於任何一個母親來說，都太過殘忍了些。

夏傾歌的臉色泛白，難看的厲害。

水長老瞧著，開口安撫，「丫頭，有些話可能不好聽，但是我得勸著你。」

「長老你說。」

「鬼門幽谷兇險，這不假，你不願意讓天絕去冒險，這也是真。既然都做好了自己替他去的打算，我不信你沒有想過自己的生死。是，為了神血聖女這點考量，司徒家的人勢必會全力護著你，遠比護著天絕要盡心，可是這種守護不是絕對安全的，你應該也有受傷，甚至是死的準備。」

「是。」

點點頭，夏傾歌沒有否認。

她是想和夜天絕長相廝守的，可是，若是真的要離開一個，那她寧可那個人是自己。她想守護好夜天絕，讓他平安。

死的準備，她有。

「你既然都做好了死的準備，那孩子的生死，不是一目了然的？」

「我……」

「答應方長老，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一來，你們可以不去鬼門幽谷，至少能暫時安全一些；二來，方長老鬼門幽谷之行，兇險頗多，誰又能保證他能平安回來，要你兌現承諾？三來，和司徒家，你們早晚有一戰。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孩子，並沒有什麼區別。如此，虛與委蛇的迎合著，然後做好迎戰的準備，這不就成了？你又有什麼可猶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