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夜天絕也不跟單意多費口舌，他攬著夏傾歌，直接出去了。

馬車，是他們自己的。

沒有絲毫的猶豫，夜天絕扶著夏傾歌上了馬車，同時，他也將暗處的影衛召出了一半，在馬車兩側護駕隨行。

之後，一行人才浩浩蕩蕩的回閑雲山莊。

在房裡的時候，夜天絕只顧著護著夏傾歌，他雖然知道蘇憐惜這個人有問題，而且屢次聽到夏傾歌提及蘇憐惜的臉，也猜到了問題多半在臉上，可其中的具體細節，他卻不那麼清楚。

現在到了馬車上，沒了外人，夜天絕少不得要問幾句。

「傾歌，她到底有什麼問題？」

聽著問話，夏傾歌也沒瞞著夜天絕，她快速開口。

「蘇憐惜的傷，一共有兩處，根據脈象來看，分別在背部和臉部，都是極難癒合的那一種。就像你當初，腿傷難愈一樣，她的傷口也經常反覆，久治不愈，狀況要更為棘手一些。」

「那你說她為了臉，枉造殺孽，又是怎麼回事？」

這話，讓夜天絕糊塗。

知道夜天絕好奇，不過，夏傾歌卻沒有急著回應他，她不答反問，「那我先問問你，你覺得蘇憐惜這個人，有多大年紀？」

「年紀？」

低聲呢喃著，夜天絕蹙眉思量，他半晌才回應道。

「單看外表，她肌膚細膩紅潤，模樣清純若水，倒是很年輕，最多不過雙十年華的樣子。可是，她的眼神里，有很多嫵媚妖嬈，那種不自覺流露出來的風韻，更像是歲月積澱出來的，如此應該不少於三十。」

「呵……」

夏傾歌聽著夜天絕的話，輕輕的笑笑，她不由的搖頭。

夜天絕見狀，不由的挑眉。

「怎麼，不對嗎？」

夏傾歌也不瞞著，「起初，我和你想的差不多，也以為她不過二三十的樣子。可是，之後我看了她的骨相，判斷她的年歲至少五十朝上，甚至還要更大一些。我不否認，在滄傲大陸之內，因為修習功夫的原因，人的壽命普遍要更長些，於人的容貌而言，也相對顯得更年輕化。但是，能在她這個年紀，保持如此模樣的，依舊是鳳毛麟角。」

聽著夏傾歌的話，夜天絕的心裡也有些瞭然，他攬著夏傾歌，壓低聲音道。

「所以你懷疑，她用了特殊手段？」

「不是懷疑，而是確認。」

短短几個字，夏傾歌說的篤定至極，她看向夜天絕的眼神，也更多了幾分鄭重的意味。

那樣子，讓夜天絕心頭微緊，他眉頭緊鎖。

「仔細說說。」

夏傾歌沉沉的嘆息了一聲，抿了抿唇，她才緩緩繼續。

「天絕，你也是懂得易容之術的，你更應該知道，人皮面具是怎麼回事。這世上從來都不乏千面郎君，只要技術足夠好，可以輕而易舉的從一個活人的臉上，剝離出一副好麵皮，再帶到自己的臉上。」

「你的意思是，蘇憐惜易容了？」

「不是易容，是換臉。」

「換臉？」

呢喃著這兩個字，夜天絕的眼神暗暗的，雖然對於其中細節，他了解的不多，可他隱約能夠猜到，這換臉之術，應該與人皮面具的易容之術有相通之處。

像是為了證實他的想法似的，只聽夏傾歌開口。

「蘇憐惜所用的換臉，技術要更精湛很多，她不但將人的臉皮割下來，帶到自己的臉上，同時她還會換一定的血到自己身上，以便於在藥物的作用下，所換到自己身上的臉，能夠更持久，更傾向於真實的臉。可以說，她的換臉之術，近乎於讓那張臉面，長在了自己的身上。」

夏傾歌的話，讓夜天絕隱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現在，他再去回想蘇憐惜的樣子，之前感知到的嫵媚妖嬈全都不在了，剩下的只是嫌惡和噁心。

蘇憐惜，她到底有多瘋狂？

心裡正想著，夜天絕就又聽到夏傾歌道。

「蘇憐惜背上的傷口，之所以久治不愈，除了傷口本身還殘餘了一定的毒素之外，很大程度上，也與她換臉有關。我說了，她停止換臉，背後的傷想要恢復並不是問題，問題是她不捨得放棄。」

夏傾歌的話，讓夜天絕的心不禁微微一顫，他攬著夏傾歌肩膀的手，也微微抖了抖。

「難道，她要再次換臉？」

「嗯。」

夏傾歌點頭，她臉色沉沉的，好看的秀眉也蹙了起來。

「天仙子混合著檀香的香料，配合著她服用的藥物，應該不但可以止痛，而且可以有恢復面色，滋養身子的作用。可饒是如此，她的面色細看之下，依舊不太正常。我懷疑，她眼下用的這張臉，已經快到盡頭了，這個時候，心理上的折磨和身體上的疼痛，都是最難熬的。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方法，來解除痛苦。至少，她要解除其中的一樣。」

憑著蘇憐惜的性子，她顯然是想要再繼續換臉的。

而且，夏傾歌有種直覺，蘇憐惜請她過來，不是讓她幫忙實施換臉之術的，蘇憐惜的目標根本就是她。

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她的這張臉。

雖然說不清楚，蘇憐惜為什麼會盯上她，可是夏傾歌的這種感覺很強烈。

不過，夏傾歌卻沒有對夜天絕提起。

他要忙的事情已經不少了，而蘇憐惜的出現，已然又給了他不少的壓力。若是她再告訴他，蘇憐惜很可能盯上了她，只怕他這心裡，會更加沉重和煩躁，那於他不利。

左右事情還沒有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等等再說不遲。

也省的夜天絕擔驚受怕，為她擔心。

只是，夏傾歌太低估夜天絕的敏感了。夏傾歌想到了蘇憐惜的目的，而夜天絕回想著之前，蘇憐惜看夏傾歌時候的眼神，那種貪婪和激動的模樣，他的心裡也隱隱有了同樣的猜測。

也正是以為這樣，他攬著夏傾歌的手，才會不斷收緊，再收緊。

許久，夜天絕才沉沉的開口。

「蘇憐惜太過危險，傾歌，以後還是少和她往來比較好，尤其是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一定不要和她單獨接觸，我擔心她會不對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