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雯惠知道，他想安慰她。

到門口了，樓上並沒有引起火災，大概林佳薇不在家，出去了吧。

家裡給她留了幾萬塊錢，大概出去找林世賢了。

「辛苦你了，顧先生，今天的事很感謝你。」

「不用客氣，幸虧遇到我，你先上樓吧，我看著你上樓我才安心。」

方雯惠微笑點頭。「好，我下車。」

「等等~」

還沒等方雯惠開車門，顧先生先下車，繞過車頭，溫雅有禮的幫方雯惠打開車門。

很有紳士風度。

「請，方女士！」

「您真是客氣了。」

方雯惠微笑著，下車，走進小區門口。

走時，回頭兩次，示意他快些回去。

顧先生堅持等方雯惠上樓。

方雯惠只能隨他了。

按了密碼，進入小區一樓走廊。

黑黝黝的走廊，路燈似乎壞掉了，物業還沒換。

方雯惠放慢腳步，沿著電梯口走去。

黑暗中，冷幽幽的聲音說道：「不去還債，不接我電話，原來是約男人去了。」

方雯惠回頭，看見林佳薇披頭散髮，穿著長長松垮的睡衣，站在一樓角落。

燈光昏暗，她看起來像個女鬼。

「佳薇~」

林佳薇從角落裡出來，一步步的走到方雯惠面前，臉上如帶著面具一般，掛著陰森森的笑，很恐怖。

「我以為，這世上只有你是最愛我的，只有你才能讓我相信，媽媽，我萬萬沒想到，你不去還錢，不去找爸爸商討解除黑名單，甚至外公都比你上心，最起碼他打了好幾次電話給我。」

「而你，居然不接我電話！」

「今天是最後一天，今年我只有這一次機會，一次考入名校，國際排名前三的名校，你知道一個名額多少人去爭嗎？幾萬個人。」

「你卻忙著和其他男人約會，不顧我的前途，我的死活……忙著自己的第二春？」

「你有把我當成親生女兒嗎？你口口聲聲說為了我，你什麼時候為了我過？你不過是為了你自己，你只是不想把你那份拿出來，你現在不肯還錢，是不想把這五十億浪費在這裡。」

「我說過，我一定會努力，不會讓你失望了，可是你呢，你今晚上真的讓我失望至極！」

「那男人哪裡認識？他知道你很有錢嗎，知道你有百億資產吧？長得很帥的，你對那小白臉挺上心啊，比我考名校還要上心。」

「你們剛才在車上聊了多久，接吻了嗎？他的技巧比爸爸還要好嗎？」

林佳薇說的越來越離譜，越來越過分。

氣的方雯惠腦子一熱。

抬手，啪~抽了林佳薇一巴掌。

從小林佳薇讓方雯惠引以為傲，從來不會體罰她，責罵都沒有，做錯事只會和她講道理。

林佳薇剛才的話，實在太過分了。

她怎麼能這樣說自己。

顧先生和她並沒有什麼逾越的接觸，真有，也只有顧先生扶她上車。

她今天操勞一天，差點累死街頭。

女兒沒有一句體諒的話，沒有說過媽媽你辛苦了。

卻這樣的質疑她。

如何不叫她寒心！

「林佳薇，我告訴你，我是你媽，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要多，只要我一天是你媽？你就不能詆毀我，如果你下輩子還想靠我，還想靠方家，你就給我放尊重一點。」

「我今天操勞一天，為了你的事，打電話問孫淑君那賤人，林世賢的下落。」

「你知道她怎麼說，她讓我求她！」

「我方雯惠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要不是為了你，我會拉臉去打電話。要不是為了你，我會差點暈倒在街頭，被人送去醫院？」

「我包里裝著不下十種藥物，你要是想把我氣死，你繼續抱怨。」

「你要是真有這麼厲害，值得我用五十億去還債，你活的有點人樣，最少讓我看看希望？」

「我現在看到的是什麼？一個弱者，一個失敗者，一個滿腹牢騷抱怨的失敗者。」

「林家倒了，我抱怨過嗎？我控訴過嗎？我沒有，我手上有錢，堅信自己能東山再起，你能嗎？你別說和宋星辰比，連我一半都做不到。」

「就你這樣，還想考入世界排名前三的大學？你做夢吧！」

「我很後悔，把你教育成現在的模樣，要不是為了你，我何須忍氣吞聲，你還不體諒我，我就算養條狗，還能對我搖尾乞憐，還能叫幾聲。」

「養你，我得到什麼？被活活的氣死，少活幾十年的壽命！」

方雯惠一通發泄完，沒看林佳薇一眼，按電梯上樓了。

林佳薇從小受眾人追捧慣了，宋星辰的出現，打破她永遠第一規則。

讓她知道，她不會永遠是第一，是別人眼裡的崇拜者。

她心態失衡了，爆炸了。

玩不過人家，就玩陰的。

宋星辰也是有慕家背景。

林家強，但是有比林家更強，背景更硬的大家族。

兩三局，就被宋星辰摁死，弄進監獄。

從那以後，再也看不見以前的林佳薇。

方雯惠不想承認，林佳薇失敗，足以證明她的教育方式錯了。

林佳薇的抗擊打能力，實在太弱了，心態極度容易失衡。

希望，今天這番話，她能聽進去。

不要再鬧了。

若是再鬧，方雯惠會把她送進方家，給她外公調教。

說真的，林佳薇的話，把她傷著了，差點就和她脫離母女關係，日後林佳薇死活，她不會管了。

鑰匙開門，一進客廳，還沒開燈就看見滿地狼藉，所有傢具都被砸碎了。

客廳，露台，走廊，像垃圾場。

不用看，樓上也是一樣。

方雯惠出門前，有鎖了房間門，兩層複式，只有她房間乾淨，有落腳的地方。

她洗漱躺下，半個小時后，聽見大門開門聲音。

林佳薇回來了。

接著，客廳聽見窸窸窣窣的聲，她好像在打掃衛生。

想通了嗎？

那番話聽進去了？

方雯惠有些安慰，總歸沒那麼失望。

顧先生髮來簡訊息。

「睡了嗎？」

「還沒，剛才和女兒吵架了。」

「孩子總歸還小，沒成熟，不要和小孩計較。」

「希望能把她暴躁脾氣改改。」

「會的，她能體諒你的辛苦的。」

「謝謝，今天你真的幫我很多，如果沒有你，我在那暈倒半天也不會有人發現。」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不要再想了，你先好好休息，女兒將來還需要你。」

「我知道，顧先生，晚安。」

「好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