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芊芊懶得聽杜鵑說什麼。

她直接朝秦昭然看去，「你去報警吧，讓警察來抓人。」她用下巴朝躺在地上的苟雲華一指。

秦昭然立刻說好。

這邊話音一落，苟雲華就翻身爬了起來。

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又抬手梳了梳自己的頭髮，紅著眼睛瞪向尹芊芊，「你可真夠狠心的，救人一命都不願意。」

尹芊芊差點翻她一個白眼。

她就是很奇怪，為什麼非得到她面前來找厲景煜幫忙。

而且找厲景煜幫忙的點也很奇怪。

康珽都答應生小孩了，那就應該做好了升不上軍官的準備，他們讓厲景煜去勸康珽，讓康珽別生孩子？

讓康珽看著自己親生女兒慘死在自己面前？

這麼牛逼的操作，怎麼不求厲景煜幫忙殺人呢？

而杜鵑也很逗。

在苟雲華急匆匆地下樓之後，杜鵑朝她道歉。

尹芊芊聽著那柔聲而出的道歉話語，她轉身將康樂樂抱到自己房間坐著，然後將門關上。

她環抱著手看向杜鵑，「你媽是怎麼知道我還沒走的？」

杜鵑一怔，「她可能……可能是看到你了，芊芊你也知道，我租的房子離這裡很近的。」

尹芊芊微笑，「那你為什麼在聽到我認識厲隊之後，一點都不驚訝呢？我記得我沒有告訴過你，我跟厲景煜的關係。」

杜鵑被她這麼一番話堵得怔愣無言。

好半晌之後她才出聲解釋，「我在我媽那裡知道的……而且康珽也跟我說了你跟厲隊的關係。」她眼神閃躲，說謊的姿態不要太明顯。

「是嗎。」尹芊芊環抱著手，「那你知道康珽不知道我認識你們嗎？」

杜鵑當即睜大眼睛。

「跟我說謊。」尹芊芊輕笑一聲。

她可以原諒有些人一閃而過的貪心，但她接受不了算計。

算計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有的人試過算計獲得的好處，這輩子要想再放下來就很難了。

杜鵑站在尹芊芊面前，連背脊都挺不直。

她彷徨無措，眼睫垂下來，將視線全部遮蓋，那些柔軟的情緒這會全部一拂而過，化作滿目蒼涼，「對不起。」

杜鵑喉頭滾動著，唇邊帶著抹自嘲的笑。

她微微抬眼，眸光里也攜著自嘲的凄厲「我沒想……沒想這麼隱瞞你。」

只是一開始她從樂樂那裡聽說了尹芊芊跟厲景煜的關係，還聽到了厲家是多大的高門檻。

她對這種人有種莫名的自卑感，只想著以後不會再聯繫，所以就將這些秘密全部咽了回去。

可之後她實在沒辦法了，所以才去找尹芊芊借錢。

她做好了被尹芊芊拒絕的打算，可尹芊芊當時給她了，雖然只有五百，但尹芊芊卻說不用欠條。

他們將五百塊錢都看得這麼輕鬆，而厲景煜給他們家樂樂買了那麼多東西。

她下意識地去算計。

因為她覺得這種小事在厲家人面前，根本就不算事。

「你想保命，還要保前途。」尹芊芊嘲弄著搖頭，「天底下沒這麼好的事情。」

杜鵑咬著牙，她眼圈紅了一片。「可只要厲隊出面，總還有辦法的。」杜鵑死扣著掌心，緊盯著尹芊芊，「芊芊，你幫幫我們吧，我沒辦法了，孩子生了，要是康珽又退伍了，或者一直都待在這個小兵

的位置，每個月拿那麼點津貼，那我們就只能等死了。」

她這算是道德綁架範圍內的。

尹芊芊淡漠地看向她，「抱歉，我做不到，厲景煜更做不到。你要是真因為孩子的病情才生孩子，那就去打個報告。而不是來想這些花招。」

看似是要來攔住苟雲華的，實際杜鵑才是來求她的。

只是杜鵑這一手比苟雲華高明多了。杜鵑垂著頭，「花招？你根本就你不明白我現在的感受，我女兒得了重病，丈夫不在身邊，家裡窮的響叮噹，我能怎麼辦？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們一樣，含著金湯匙出

身的嗎！芊芊，你不知道我們這種貧苦人是怎麼生存的。」「我為什麼不知道？」尹芊芊淡淡的掃向她，「不要用你的以為來揣測別人，不是跟厲家有掛鉤的人，就是什麼闊少。這世上的窮人多了去了，有的人心甘情願窮，也有

人拚命奮鬥，最終擺脫原生家庭。你要以否定的姿態批判你自己，然後認為這個家沒了康珽就不行，這誰都沒辦法。」

她當初是讓杜鵑找個工作的。

先將孩子放到醫院也好，家裡也好，除了每天打針的時間，她就噹噹綉工怎麼了？

至少不會因為康珽出事，她就覺得天都要塌了。

杜鵑顫著嘴唇，臉色慘白。

「我還有事，先走了。」尹芊芊看到她的表情就不想多說什麼了，她轉身打開房門，康樂樂乖乖的坐在床邊。

尹芊芊走過去伸手抱起她。

將她送到了杜鵑面前。鬆手的時候，康樂樂用力地抱了她一下，然後鬆手。

尹芊芊看著康樂樂，輕輕地蹭了一下她的臉頰，「沒事的，不怕。」

康樂樂點了點頭，「謝謝芊芊姐姐。」

杜鵑聽到孩子這句，視線變得極為複雜。她看向尹芊芊，還是紅著眼睛朝尹芊芊鞠了一躬。然後才抱著孩子走了。

尹芊芊回到房間，拿起之前杜鵑送給她的那張帕子。

那時候的杜鵑是真心實意的感謝她。

生活是真的能把一個人折騰到面目全非的。

尹芊芊皺緊眉頭，她換了衣服開始洗漱，收拾完了之後在樓下等了一會兒，才見到戚賀楊。

楚軒一早就去參加數學競賽了，她那時候還沒起來。

尹芊芊看向戚賀楊，「我去醫院，你去嗎？」

戚賀楊想了想，搖頭，「我去交易所。」

「好。」

兩個人就各分東西。

尹芊芊去了醫院，她在樓下買了一份粥提了上去。

上去的時候，病房的門輕輕地關著，尹芊芊敲了敲門，「厲景煜？」

裡面立刻傳來一聲進來。

尹芊芊推門進來，看到病房裡的人有點多。厲家爺爺奶奶都在，厲妍跟林之嵐也在旁邊，還有一個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