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台節目十二點準時開始。

主持人念開場白，隨即簡單介紹了兩個人的身份之後，就讓兩個人在現場合唱幾句《青衣》。

兩人沒怎麼推拒，直接開始唱中間部分。

柳娉瑤唱了三句，緊跟著就是戲腔。

尹芊芊接的很順暢，低回婉轉間全是韻味。

儼然就是個行走的唱片。

「好厲害，兩位的配合也是真的很默契了，我想問問尹小姐是跟隨哪位名師學習的戲曲呢？」主持人問。

尹芊芊搖頭，「我沒有師傅，只是因為很喜歡戲曲，所以才自學了。」

「原來我們芊芊的戲曲是自學的，真是太厲害了。」主持人嘖嘖稱奇，「那你是什麼時候創作出《青衣》這首歌的呢？」

「去年就寫出來了。」尹芊芊一本正經地開口。

她聽過陳涵涵所說的時間。

十一月。

不就是瞎編嗎？

誰還不會啊。

緊接著主持人又問了創作靈感之類的，她都一一答了。

最後主持人突然又開口問：「我冒昧的問一下，芊芊你高中畢業了嗎？」

主持人問完又無奈地笑著解釋，「我沒有別的原因，只是芊芊看上去真的很小。」

尹芊芊笑著搖頭，「還沒有，我現在應該在讀高三。」

「咦？為什麼說應該呢？」主持人有點訝異，這個應該是什麼意思，她不太明白。

尹芊芊挑起眉梢，「因為一些原因，我現在沒有讀書。」

主持人頓時瞪大眼睛，驚訝地看向尹芊芊。

她實在是震驚，尹芊芊居然沒有讀書？

沒有讀書就算了，怎麼能在節目上說自己因為一些沒有讀書。主持人沉吟了幾秒，立刻出聲問，「是因為音樂嗎？」「不是。」尹芊芊也沒有隱瞞，她大大方方地開口，「音樂很重要，讀書一樣重要，音樂是理想，而讀書所學到的知識可以承載著這份理想，所以我不會因為音樂放棄學

習知識的機會。」

主持人眼睛微亮，「我們芊芊真是一個很通透的妹妹了。」

尹芊芊笑了笑，「算不上，我就是吃過沒文化的虧，所以明白。」

上輩子她就是因為沒文化，錯過了太多的機會。

主持人頓時失笑，「芊芊真的是太謙虛了，能寫出《青衣》這首詞的芊芊要是也能算沒文化的話，那我可怎麼活啊。」

她說完又將話題帶到柳娉瑤身上，「瑤瑤當初是在什麼樣的契機之下，演唱了《青衣》呢？《青衣》好像也是瑤瑤第一次嘗試這種古典風格的音樂吧。」

柳娉瑤點了點頭，「是。」她聲音沉著，是難得一聞的好聲音，比電台主持人的聲音還具有辨識度，這對於聲控者來說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我能有這個機會演唱《青衣》，其實也是因為芊芊的堅持，如果不是芊芊，我估計我現在已經不能唱歌了。」

她笑容難得苦澀，渾身的刺收了回來，竟也讓人覺得孤獨落寞，惹人憐愛。

大概也是因為現在是電台，眼前沒有那麼多觀眾，她不必豎起那麼多根刺來保護自己的原因。

主持人有些疑惑，「是因為什麼，能跟我們說說嗎？」「當時是已經快要退圈了。」柳娉瑤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當天被陳涵涵按在地上打的觸感她記憶猶新。「因為這個圈子裡有的話不能說，我犯了忌諱，就得受到審判吧

。」

柳娉瑤沉重地吐出一口濁氣。

明明她知道不能亂說話，尤其是這樣指代性這麼明顯的話，一說出口，了解前段時間她指責陳涵涵有金主這件事的觀眾，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又是在內涵陳涵涵。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因為她不知道這會不會是自己最後一次在大眾面前發聲，她就算死，也不想死的那麼不明不白，滿腹怨氣。

那些仗勢欺人的人憑什麼就能一邊做著傷害別人的事，一邊歲月靜好地裝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呢。

主持人聽到這番話后都愣了。反應了幾秒之後，主持人才正聲道：「我不知道在瑤瑤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我想告訴瑤瑤，這個圈子裡沒有所謂的忌諱，更沒有所謂的規矩，演戲與唱歌，都是一種

藝術，這些藝術都應該是創作者對於這一行，這一個作品，發自內心的喜愛，從而創作出來的作品。」

她頓了頓，眼神凜冽，擲地有聲，「這不是一個名利圈，而是一處聖地，如果有人妄圖玷污這處聖地，才會受到終生審判。」

這個主持人叫嚴霜，她做了七年主持人，從底層到這個位置，她採訪過很多明星，有大紅大紫的天王天後，也有叫不出名字的新人。

這些人裡面，有人為了名利推崇各種規則，玩盡了手段，卻有更多的人，為自己的一腔熱忱，負重前行，三五十載，初心不改。

尹芊芊實在是詫異。

她真沒想到嚴霜能說出這樣一番話。

她瞳孔微微放大，看向嚴霜的眼底帶著光。

而彼時，在老式的收音機前面，林之嵐正磕著瓜子，到了十二點，她把收音機的頻道調到了她最喜歡的節目。

電台主持人清脆的聲音響起。

「歡迎收聽FM97.0，我是主持人嚴霜。」她喜歡這個節目的原因是因為主持人有文化，還有深度；而節目內容她也喜歡，因為每次採訪的人涵蓋各行各業，有大明星，也有消防員，浮生萬象皆在其中，總能

讓人深思。

「今天我們的嘉賓是《青衣》的演唱者柳娉瑤，與詞曲作者尹芊芊。現在請兩位來跟我們的聽眾打聲招呼吧。」

林之嵐眉頭一揚，頓時睜開眼睛。

先是柳娉瑤，這個林之嵐不在意。

剩下的那個……

「大家好，我是尹芊芊。」

林之嵐聽到這個聲音，立刻把手裡的瓜子扔了。

這不就是他兒子要死要活都要娶的那個嗎！

緊接著嚴霜讓兩人唱一段《青衣》。

林之嵐是個戲曲愛好者，平時偶爾還要穿身戲服，硬拉著厲景煜他爹來唱一段，現在聽到尹芊芊那一聲戲腔。林之嵐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