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來尋求幫助的杜鵑半天沒聽到杜媽回應，連一絲驚訝都沒有，她後背冒出一絲涼意，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大鵑……」杜媽在電話那頭長長的嘆了口氣，「要不，要不咱們就不治了吧。反正你跟康珽還年輕，還能再生。」

杜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全身劇烈的抖了一下。一股涼氣從腳底冒到頭皮。

「媽，你知道了？」她顫著聲音問。

杜媽應了一聲嗯，「你婆婆上午給我打電話了。她把情況跟我說了，大鵑啊，咱們沒錢去治病啊。」

「那是我女兒！」杜鵑控制不住的歇斯底里。

憑什麼要她放棄她女兒。

「她上午給你打電話，她跟你說什麼了？說她不願意出錢給樂樂看病嗎？」杜鵑攥緊雙手，眼眶通紅，嗓音沙啞。

杜媽被自己女兒這護犢的姿態給驚到了，「大鵑，你別激動。」

「她跟你說什麼了！」

「她，她就是說如果你給我打電話借錢的話，這錢可不是他們康家借的，之後你不還錢也別去找她們康家。」在逼問之下，杜媽將上午苟雲華那話說了出來。

她當時也生氣，想說自己的女兒嫁到你們康家了，給你們康家生了個孫女，她要是借錢，怎麼就不算康家借的了。

可之後苟雲華跟她說了康樂樂的事，她又覺得苟雲華說的也不無道理。

康樂樂現在才4歲，死了就死了吧，反正還能再生。如果要去治的話，那得花多少錢啊，治不治得好還是個問題。

杜鵑幾乎是咬碎了銀牙。

這種喪盡天良的話苟雲華到底是怎麼說出口的！

「那你願意給我借錢嗎？」杜鵑血液里充斥著寒冰。

電話那頭的人遲疑了，「大鵑……媽還是要勸你想開點。」

血液徹底凍結。

杜鵑都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掛斷電話的，只記得她媽最後還在勸她，給她分析利弊，說什麼如果治不好，錢賠進去了，命也沒了，那多虧啊。

可她的樂樂如果不治病的話，那就是百分之百的死。

杜鵑抬手捂住臉，她想給孩子她爸打電話，可今天早上他已經出任務去了。

昨天剛剛檢查出來的時候，他說了要治，當時苟雲華也沒說什麼，可哪裡能想到苟雲華轉過頭來就要抓著她跟樂樂回去，還給她媽打電話，讓她不準借錢給自己。

真毒啊。

尹芊芊牽著康樂樂回到招待所，苟雲華就在招待所的前台坐著。

看到苟雲華之後，康樂樂下意識地瑟縮了下。

尹芊芊彎身把她抱起來，帶著她上樓。「站住！你要把我孫女帶到哪兒去！」苟雲華頓時叫道，「杜鵑呢，她又死哪兒去了？現在她連自己的女兒都不帶了是吧，這要是被人販子拐賣走了可怎麼得了，我們康

家可就這麼一個獨苗！」

她現在回血了，不跟尹芊芊硬剛，開始拐著彎的諷刺尹芊芊了。

尹芊芊回頭厭惡地看向苟雲華。

「大媽，你又當又立，也不怕噁心到你自己嗎？」

「你說什麼！人販子搶孩子還要罵我這個親奶奶啊。沒天理啊。」苟雲華拍著桌子撒潑。

尹芊芊冷眼看著她：「我說過了，你別惹我。你兒子叫康珽是不是？是在獵鷹對嗎？全稱是獵鷹特別行動隊。那你知不知道你兒子的隊長姓厲，叫厲景煜？」

苟雲華被她這一連串的問題問的後背狂冒虛汗。

少女漂亮的五官中透出淡淡的嘲諷夾著一點冷。

「是……是不是杜鵑告訴你的？」尹芊芊放開康樂樂，然後一步一步朝苟雲華逼近，「那我要不要再告訴你一點事，你兒子的隊長厲景煜，他是厲家少爺，父親是上將，爺爺是厲老將軍，我呢，知道我

是誰嗎？」尹芊芊將聲音壓到只有她們兩個人能聽清的大小。

苟雲華驚愕地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尹芊芊，她雖然不知道什麼上將之類的職稱是多高，但那是將軍啊，她聽過戲，知道古代將軍是多大的官兒。

「我是厲景煜的未婚妻。」

苟雲華臉色大變，她慘白著一張臉，嘴唇顫抖。

尹芊芊嘴角輕揚了一下，「我見過你兒子，還跟他吃過飯，你不相信的話可以等他回來了問問，不過他們出任務去了，你得再等等。」

怎麼可能……

「你，你……」

「你再跟我裝逼，再來我面前耀武揚威，那你小心我讓我男朋友給你兒子小鞋穿。」尹芊芊眯著眼睛挑了下眉梢。

苟雲華頓時繃緊嘴巴，連個聲都不敢出。

她心裡怕得緊，但又有點懷疑，可那點懷疑不夠給足她勇氣，讓她再跟尹芊芊剛。

萬一……萬一尹芊芊說的就是真的呢。

那她兒子怎麼辦？

她好不容易把康庭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還把他送到了軍營，之後康庭也爭氣，直接進了特種部隊，這是多大的榮耀啊。

這樣的榮耀不能因為她毀了。

苟雲華撓了撓自己的頭髮，慌亂地將手插進包里，「真是，我什麼時候耀武揚威了。」

她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抬腳就往樓上走。

走到樓梯口康樂樂就站在那裡，康樂樂往旁邊縮了下。

苟雲華罵了聲災星，然後也不敢大罵，噠噠嘚跑上了樓。

尹芊芊在心底冷笑了聲，這樣的人她真是見多了。欺軟怕硬，看著剛，實際只會撒潑。

所以她就搬出厲景煜的名號出來用用啦，厲少爺的名字真好用！

狐假虎威，她也會呀！

我懟不死你，我也要嚇死你。

尹芊芊舉步，抱起康樂樂就往自己房間走。

回到房間，尹芊芊讓康樂樂睡在自己床上，她自己拿出本子跟筆，開始畫五線譜，一邊創作一邊哼著調子。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招待所老闆來敲她的門，「尹芊芊，有人打電話。」

尹芊芊這才從創作中脫離出來，她看了看掛在房間里的鐘，一個小時過去了，杜鵑怎麼還沒回來？

所幸康樂樂現在在床上睡著了。

尹芊芊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門，衝到樓下。現在能給她打這個電話的，只有楚軒。

尹芊芊拿起電話，「喂。」

「芊姐。」那邊果然是楚軒的聲音。她正要問他郵件有沒有收到，那邊又傳來一聲清脆的男聲：「芊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