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婉聽著電話里的話，滿臉的疑惑更深了。

「什麼……」

她有些訥訥地低下眼，在看清手機屏幕上文字的瞬間，突然明白了，顧允給自己看這東西的意圖。

只見手機屏幕上，幾張粗糙的截圖外加一個剪短短視頻，和各種感嘆號橫飛的文字說明，就拼湊成了一條扎眼的新聞。

【霍氏集團公然虐待員工！！！！有圖有真相！！！】

【疑似前「小三」被豪門闊太暴虐！！！】

看著一條條喪心病狂的標題，姜婉婉整個人都蒙圈了。

「顧允，你確定你看的是社會版頭條，不是什麼八點檔狗血電視劇？」

「我確定。」

「……」

這簡潔的信息拼接在一起，完美的把她那天受虐的消息全部抖了出來。

如果說是姜雅兒的話，恐怕不可能，這種消息放出去，對她來說才是最慘了……

那究竟是誰？

姜婉婉一邊看，一邊在心底嘖嘖稱奇。

沒想到現在媒體挖掘新聞的能力已經這樣強了。

雖說她也確實在心底發怵，但光憑那一個短短的小視頻中自己被反覆切斷淋雨的鏡頭，媒體彷彿就已經以次宣誓了現在辦公室中的暗黑定律，各種用詞刻意的引人發笑。

姜婉婉垂下眼，想笑，卻不知道自己現在心裡到底該是如何的情緒。

姜雅兒絕對不會想到，竟然會有媒體把這段視頻放到報道上來，又在字裡行間有意無意的句句為她聲討，從側面將好的輿論引到她身上來吧。

想起之前霍珩一的叔叔，八成現在看了這條新聞，鼻子都能氣歪了。

她抿起嘴角笑了笑，指尖按住手機屏幕下滑，卻在看清評論區內容時，停滯了兩秒。

「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對一個柔弱的女生？」

「身為女人，我懂淋雨的痛苦。寒氣入侵體內，還是那麼長時間，對女性的身體絕對是有損傷的。這麼做是不尊重女性的表現！」

「敬業歸敬業，但這廣告我完全沒看出加這麼多場淋雨系的意義何在，或許這就是大佬整人的手段吧。」

「心疼小姐姐……」

眼下評論這麼多，絕大多數都是為她聲援的。

有幾個ID甚至在熱評中長篇大論，縱使言語笨拙，一字一句也都是為她打抱不平的。

她正看著，卻聽見顧允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她話音帶著笑意：「婉婉，你有沒有看到，你竟然因為這個視頻有粉絲了誒！搞不好你還能出道，說不定……」

「滾。」

從現在這個情況來看，她總覺得好像有人在暗中操作，想要把霍氏集團推向風口浪尖。

從剛剛的評論中看，有理性的判斷，也有平靜中暗含鋒芒的指責。

而指責的對象，則都指向霍氏集團。

若當真只是輿論一下，也就算了。

可看情況，她總覺得是有人暗中操縱輿論，想要利用這件事情搞個大事。

果不其然，從姜婉婉看到評論只不過過去了半天，輿論便幾乎是往一邊倒地開始指責霍氏集團非人性化的要求。

還扒出了霍氏集團以前很多黑料來。

如此一來，外界對霍氏集團的風評降到低谷，霍氏集團肯定會受到影響。

看來搞事情的人不簡單。

與此同時，霍珩一坐在辦公桌前，手中捏著滑鼠輕輕下滑。

他面前的電腦屏幕上，正點開一個剛剛才被秘書做好的表格，而表格的右端，竟然都被畫上了紅叉。

「到目前為止，已經吹了這麼多單子了嗎？」

霍珩一喃喃道，面上卻絲毫不見慌亂，反倒……像是有一絲快意。

霍氏集團的員工們，向來都是馬不停蹄。

然而這幾天因為風平降低的問題，合作公司撤回了不少單子。

如此一來，公司中便彷彿是被放了假，員工們每天打卡后便在各自的位置上呆坐，除去一些基本的事務，也完全沒有多餘的工作需要處理。

霍珩一也跟著員工們一起，將時間空閑了下來。

然而在這城市的彼端，醫院病房中靜養的霍正亭顯然沒有這樣的閒情逸緻。

「太狠了，那個女人太狠心了！」霍正亭在電話中痛心疾首，聲音中滿是悔恨和被壓抑的憤怒，「媒體一曝光，還怎麼做生意，公司以後怎麼辦？」

霍正亭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沙啞，想來應該也是真的著急了。

但這份心情，更多的似乎還是沖向那姜婉婉。

霍珩一在心中冷笑一聲，拿起電話后，面上卻還是一派輕鬆。

「您一大清早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嗎？」他難得耐下心來說了這麼長一串話，卻將肩膀夾住手機，雙手在鍵盤上敲擊，一面聽電話一面做起別的事來。

鍵盤的敲擊聲不大，卻被收音效果極好的手機設備傳送到了霍正亭那一頭。

這零星的鍵盤敲擊，顯然激怒了霍正亭。

他一向精幹的聲音，此時聽起來竟有些滄桑：「我就說那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叫你離她遠點，你卻不聽……現在好了，人人都在罵我們霍家，現在要怎麼辦？」

聽霍正亭話語中，對姜婉婉仍有輕視，霍珩一停下手中的動作，冷酷的臉上有了些許表情。

他將手機從肩膀上轉移到了手中，凝重著聲音道：「你知道嗎？」

「什麼？」

「自從那段視頻流傳出去之後，我們的合作公司相繼解約，或者撤回合作……到目前為止，應該已經累積了46單了。」霍珩一餘光撇了眼表格上標註的投資金額，閉了閉眼，「結合我們股市的損失，光是這幾天，公司就已經賠了至少十個點。」

「什……什麼！」

聽到霍珩一口中報出的數字，霍正亭顯然在電話那頭大驚失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不等他說些什麼，霍珩一冰冷的聲音便又在話筒中響起，他不禁一個冷戰。

「但是，我不打算對大眾解釋些什麼。」男人的聲音年輕卻冷靜，更多的還是寒意，「當初如果不是你派人去欺負她，事情也不會弄到這樣的地步……況且你明明知道——」